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才見黎小清施施然從樓上下來。


    黎小清明顯剛洗完澡,臉上紅撲撲的,簡單的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條七分褲,搭配一雙運動鞋,頭發披在腦後,沒有化妝,卻更得顯青春逼人。


    趙宣眼前一亮,起身揮手,招呼黎小清:“還挺快啊,我還想著要再等二十分鍾呢。”


    黎小清還以為趙宣在嘲諷她動作慢,白了趙宣一眼,說道:“我這算快的了。”


    “不不不,我真沒有這個意思。”趙宣發現黎小清誤會了,急忙解釋了一句。


    又偷偷看了林淩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不能跟林淩比,她不算。”


    “林淩姐姐,趙宣說你不算女人。”黎小清告密。


    “哦?”林淩站起來。


    趙宣已經消失在招待所大門外。過了幾秒鍾又從大門外探出腦袋招呼兩人:“快點,吃飯去了,餓死了。”


    當天晚上宋少鋒來了個電話,通知兩人直接去d市,不用回京城了。


    原因是張淵那邊根據張德順張德義兩兄弟的情況,又打聽出一些線索。


    說是兩兄弟半個月前跟一個外號叫“狗子”的盜墓賊頻繁聯係。


    而“狗子”一夥,長期在d市一帶流竄活動,石雕很有可能就是這夥人盜掘的。不過目前還不知道“狗子”的真實身份,也沒抓到他們的行蹤軌跡。


    宋少鋒讓兩人把第二塊石雕留在懷縣,隨後會有人去取。


    第二天一早,兩人告別了黎小清,先去把石雕寄放在縣公安局,接著便往d市方向趕去。


    這次趙宣沒敢再讓林淩開車,備足了提神的飲料,一口氣在午飯前趕到了d市。


    d市,北魏時期稱平城,作為北魏都城將近百年時間,是整個北魏的政治中心,見證了北魏的興亡更替。


    可以說北魏的興盛從遷都d市開始,衰落也從都城遷離d市開始。


    而北魏作為南北朝的第一個政權,標誌著中原逐漸從三國兩晉五胡十六國,將近兩百年的混亂紛爭,開始重新有統一的趨勢。


    隨後的隋唐兩個朝代,都跟北魏有著深厚的聯係。在整個中國曆史上,北魏算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時間點。


    因為崇佛的緣故,北魏時期各種石雕數不勝數,因此北魏也在中國雕刻曆史上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而讓d市這個城市聞名於世的,也正是北魏時期的石窟。


    兩人把車停在一個酒店停車場,遠遠的就看見程舒曼在酒店門口揮手,張淵一臉無奈的站在旁邊。


    張淵穿著一套黑色的新式唐裝,脖子上手上掛著珠子,而程舒曼則是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戴著一頂草帽。


    這麽看去,兩人還真是……不搭。


    幾人在酒店門口打了個招呼,張淵指了指林淩的衣服:“換一身吧,這次不走正常途徑,你這衣服太顯眼了。”


    “沒帶。”林淩回答。


    “穿我的穿我的。”程舒曼建議。


    張淵瞥了程舒曼胸口一眼,淡淡的說道:“不合適,穿不上。”


    “死胖子你死定了!”程舒曼抬腳去踹站在旁邊的張淵。


    “你穿著裙子呢,小心走光。”趙宣在一旁提醒。


    “安全褲懂不懂?”程舒曼直接撩起裙子,裙子裏麵是一條南瓜褲。


    程舒曼這回連趙宣一塊踹。


    趙宣兩人一邊躲一邊進了酒店。


    這次倒是省了開房,在前台重新登記了一下身份證就行。


    隨後幾人也不上樓,先在酒店裏隨便吃了個飯。


    “說說吧,什麽情況?”進了房間,趙宣把雙肩包往床上一扔,把自己也同時扔到床上。跟一起進來的張淵說:“開了一早上車,累死小爺我了。”


    “怎麽?見識到林大小姐的開車技術了?”張淵在一邊壞笑。


    “沒齒難忘。”趙宣感歎。


    “同意。”張淵一臉的認同。


    “行了,說正事吧。你準備怎麽搞?”趙宣支起身子,問旁邊的張淵:“不聯係本地公安什麽的?”


    “暫時不聯係。搞古玩的這些人,多少沾點,對這個比較排斥。”張淵搖搖頭,說道:“待會先跟我去見個人,做鑒定的,在當地古玩圈子裏比較出名,認識的人也多,可能知道‘狗子’到底是誰。”


    “晚上有個古玩的‘交流會’,說白了就是私下的交易會。這個‘交流會’不定時召開,正好碰上了,得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點什麽。對了……”張淵補充道:“還得送林淩去買衣服,她那衣服太明顯了。”


    “至於現在。”張淵往床上一躺:“當然是先舒舒服服睡個午覺。”


    “不急的?”趙宣詫異:“這都死人了啊!”


    “著什麽急。”張淵翻了個身:“還能再死一個不成?”


    趙宣在張淵震天的呼嚕聲裏迷迷糊糊剛睡著,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趙宣起身開了門,門剛打開程舒曼就鑽了進來。一進門就去拉張淵的被子:“快,逛街去了,很急很關鍵。”


    “這不才一點,離遠點,我再睡會。”張淵迷迷糊糊地一隻手看了一眼手機,一隻手拉著被子:“別拉了,我光著呢!小心我告你騷擾!”


    兩人拉扯了幾分鍾,張淵才不情不願的起身,胡亂洗了把臉。


    這次換張淵開車。上了麵包車,打開空調,張淵感歎一聲:“還是得買車。”


    “抽得到牌嗎你?”趙宣坐在副駕駛嘲諷。


    “我去拍賣。”張淵不服氣。


    “有錢嗎你?”趙宣又捅一刀。


    “小爺有的是錢!”


    “兩百斤豬肉確實值不少。”


    兩人一路互相打著嘴炮,先把林淩跟程舒曼放在一個商場,從市區往外開,又七拐八繞的,來到郊區一個小村子裏。


    “就這了。”張淵把車靠邊停在路上,跳下車,指指旁邊的院子。


    “這人叫陳煥林,五十來歲,沒什麽文化。”張淵一邊上前敲門,一邊跟趙宣介紹:


    “年紀不大就跟人出去打工,後來成了包工頭,專門組織人手幫考古的挖東西。人比較聰明,又會說話,老專家們倒也樂意指點指點他。”


    “幹了差不多二十年,邊幹邊學,加上上手過的文物也不少,倒也算是學有所成。漸漸地包工頭的活也就不幹了,專門幫人鑒定文物,偶爾也撿撿漏、倒買倒賣。”


    “在晉北這一畝三分地。”


    張淵指了指腳下,說道:“大小算是個人物。”


    趙宣一邊聽著張淵的介紹,一邊四處張望。


    麵前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平房,前麵用圍牆圍了不大的一個院子。跟周圍的房子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圍牆比別家的高了小半截。


    張淵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反應。


    “不應該啊,跟他約好今天下午的,來早了?”張淵掏出手機,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是半天沒人接聽。


    “別打了,電話在裏麵呢。”趙宣扒在門上,耳朵湊著門縫,能隱隱約約聽見屋子裏有電話響。


    “出去了?”張淵收了手機,拉開車後排左右兩邊的門,放倒座椅,往椅子上一趟:“那我再睡會。”


    趙宣在張淵的呼嚕聲中無聊的翻著手機,不一會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過了大半個小時,趙宣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醒了過來,張淵不在旁邊。轉頭一看,張淵正彎著腰,在那裏對著門鎖擺弄什麽。


    “幹什麽呢?”趙宣好奇的湊過去。


    “嚇我一跳。”張淵被嚇得一哆嗦,抬頭看見是趙宣,這才放心下來。


    張淵把手上一小串挖耳勺一樣的東西收到兜裏,指指門鎖:“這不是開鎖呢嘛。”


    “你還會這個?”趙宣驚訝,進而警惕的往四周查看:“大白天的你就溜門撬鎖,太明目張膽了吧?”


    “小手藝。”張淵還挺自豪:“年輕時候雜七雜八的活學了不少。”


    張淵伸手去推門,沒推動。聳聳肩,說道:“看見了吧,從裏麵閂上了。人在裏麵呢。”


    “那怎麽不接你電話?”趙宣奇怪,也上前試著推了推門,又從門縫往裏看,鎖頭確實已經縮回去了,隻剩下一根指頭粗的插銷橫頂著。


    “再打電話試試?”


    “你剛睡覺的時候試了,還是沒人接。”


    “撥得開嗎?”趙宣指了指插銷,跟張淵交流撬鎖經驗。


    “試過了,卡著呢。”張淵經驗豐富。


    “那怎麽辦?”趙宣撓撓頭。


    “好辦。”張淵拉著趙宣,走到大門旁的圍牆邊上,讓趙宣麵向牆壁擺了個半跪的姿勢,雙手頂著牆。


    趙宣這下倒是明白張淵要幹什麽了,這家夥是溜門不成,準備當飛賊呢。


    “你行不行啊?別撞我身上了,幾百斤的……”趙宣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肩膀上一沉,再抬頭看的時候,張淵已經消失在圍牆上了。


    趙宣拍拍肩膀上的灰,折回到門前,張淵已經在裏麵打開了插銷,拉門讓趙宣進去。


    趙宣一邊打量院子,一邊讚歎道:“可以啊,這身手,擱以前得是大盜。”


    “那是,小爺我當年江湖人稱‘踏雪無痕張飄絮’。”張淵回過身把門重新關好鎖上,這才接了趙宣的話。


    院子裏收拾的挺幹淨,院子一邊用鋼架搭了個棚子,下麵是一張桌子,幾條塑料椅,角落靠牆放著一排工具。


    正麵是三間平房,房門緊閉。用的是老式的木格窗戶,采光不是很好。看不清楚屋裏什麽樣。


    “你這編造的太刻意了啊。”趙宣聽見張淵接話,鄙視地說道:“還先關了門才回頭來跟我說,你編個名號這麽久,真沒必要為難自己。”


    “小爺我江湖諢號多,想不起來該告訴你哪個。”張淵還在跟趙宣強嘴。


    “得了吧,你編一個就夠難為你的了,還想多說幾個……”趙宣說道一半被張淵一聲喊打斷了。


    “別往屋邊湊!”張淵本來湊在窗戶邊上往裏看,這會猛地往後竄了幾步,還提醒趙宣:“真說著了,又死一個!”


    趙宣跟著退了兩步,一豎大拇指:“你小張爺,江湖人稱‘嘴上開光小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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