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後,吳楚之三人在外麵隨便買了點零食雜物,便各自回到房間。


    高考最後一科前的時間,沒必要搞什麽兒女情長,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招待所電視裏放著《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吃著薯片,喝著快樂肥宅水,孔昊看的津津有味,一副從小缺愛的樣子。


    複習,是不可能複習的,ET的人生就是這麽彪悍,無需解釋。


    高考前的三次全市診斷考試,第二名都還差著他20來分。


    秦莞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拿著錯題本不停的翻著比劃著,相對於吳楚之和孔昊,她在學習上或許並沒有太高的天賦,但是她有著不遜於其他人的勤奮。


    光英語一科,她積攢下來的錯題本就是厚厚的三本。


    簡單題、中檔題、難題在高考試卷中的比例基本就是5:3:2,基礎全下,總分也有600分。


    難題全放過,基礎都拿下,這就是打高中開始,吳楚之就給她定下的學習策略,所以她的成績一直穩定在每科120附近。


    吳楚之則摸出了剛買的幾套模擬題做著,買的時候還被啃著娃娃頭的孔昊嘲笑這是臨陣磨槍。


    “要是張老師知道了,一定會感動的哭。”就連秦莞臉上也表示出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了的驚奇,出言調侃道。


    “略略略……”拌了拌嘴,關起房門,吳楚之做題做的天昏地暗,這個時候做模擬題隻是在找回高中做題的節奏。


    畢竟腦袋裏麵的知識儲備也僅僅是知識儲備,落在120分鍾的考試時間裏,能不能跟上節奏是兩說。


    相較於二十年後,現在的英語高考考試無論是單詞量還是難度係數都是完全比不過的,畢竟經過那麽多年的培養,前世十幾年後孩子的英語水平高的可怕,教育內卷已經到了極致。


    重生前的那幾年,4歲孩子有800的單詞量在漂亮國都足夠了,而在我燕京大HD區,不到1500以上你都不好意思說孩子會英語。


    就在吳楚之做完三套題後,秦莞和孔昊便叫他下樓吃晚飯了。


    如果他們打開桌上吳楚之的模擬卷,其實可以驚訝的發現這成績的變化,扣除30分聽力分,120的滿分,吳楚之的三套題的得分分別是68、83、88。


    吃過晚飯,孔昊的父親也來到了招待所住下,今晚輪到他守著三個孩子。


    家長也不用多,一個就夠了,就是應付一下緊急情況。


    人多了反而壞事,會帶來無形的壓力,這是老班專門要求的。


    畢竟在應考上麵,身經百戰的老師權威性更高。


    家長們輪天守孩子時都是單獨開一間房,怕影響孩子的睡眠,沒和孩子一個屋。


    三人從小都是一個宿舍區長大的,父母之間關係也很好,各家飯吃的熟稔,孩子們看著也安心。


    用賓館的電話給爸媽閑聊了兩句,沒啥生疏感。


    重生前的年齡和現在爸媽的年齡相差不多,和同齡父母的交談,想想感覺也挺有意思的。


    兒子再大也是兒子,爸媽再年輕也是爸媽,沒啥好糾結的。


    就像前世吳楚之許過願望一樣,願八十壽誕之際,自己依然會因為做不好什麽而被爸媽教訓。


    掛掉電話,刷著模擬題繼續找著做卷子的感覺。


    也不用多刷,適應了節奏,到了晚上九點,吳楚之便開始盥洗。


    半個小時後,吳楚之坐在床上,花了個把小時大致掃了一遍單詞書,就該睡覺睡覺了。


    這個時候,想什麽都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任。


    保持充足的睡眠,以最好的狀態迎接考試才是正理。


    ——————————


    早上起床後下樓跑了會步,前世那病床上的無邊無際的黑暗,讓吳楚之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需要多專業,搞什麽擼鐵啊、瑜伽啊,老祖宗其實總結的很有道理:管住嘴,邁開腿。


    多動動,總沒壞處。


    吃過早飯,掃掃單詞,掐著時間,吳楚之三人互相鼓著勁進了考場。


    教室喇叭已經換成了舊喇叭,吳楚之舒了一口氣。


    能做的,我已經做了。


    最後一科考試無需贅言,再描寫過程那是騙字數。


    沒啥好擔心的,前世他英語79分的成績也過了燕大的錄取線,隻是因為沒勾選服從專業調配,差經濟學的錄取線8分沒被錄取。


    這次聽力沒問題,自己水平也有質的改變,沒道理杞人憂天。


    不能說下筆如有神助,吳楚之隻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做完了所有題。沒時間檢查,40來歲的腦速終究比不上18歲。


    或者說,經過社會的毒打,40來歲的人做任何事已經習慣了再三確認。


    到點。


    交卷。


    走人。


    教室外,孔昊和卓浪早就跑的沒影了。


    也不用著急,晚上大白鯊的自助火鍋是考試前學校定下的聚會,每年如此。


    相比周圍同學們如同1949年迎來解放一般的歡欣雀躍,吳楚之安步當車般的緩步而行就顯得十分格格不入,終究是40來歲的靈魂。


    教學樓外,同樣的驕陽似火,同樣的佳人等候。


    不同的是,佳人身邊圍著幾隻蒼蠅,捏著信封激動的訴說著衷腸。


    下完樓梯,看著秦莞的一臉無奈,吳楚之徑直走過去,牽起了她的手。


    “走了,回家給我做飯!”


    “……嗯!”


    前世吳楚之站在旁邊圍觀了半個小時表白與拒絕的大戲,這一世他懶得浪費時間,直接霸氣的向眾人宣告了對秦莞的主權。


    “主席威武!”


    周圍同學的怪叫聲讓秦莞羞紅了臉,恨不得把頭埋在胸口裏,腦袋上似乎都有白氣噴出,小手卻悄然變換了一下位置,十指相扣,讓旁人看的心碎。


    兩世為人的吳楚之自然臉皮厚的驚人,牽著秦莞,慢慢向校門口走去,和熟識的同學一路打著招呼。


    未幾,吳楚之突然玩味的笑了笑,停下腳步,轉身抬起兩人的手,對著那幾隻示意並微微一笑,而後拉著秦莞揚長而去。


    沒什麽好說的,前世在吳楚之高考失利後,這幾隻蒼蠅平時看起來和吳楚之關係很好,卻極盡嘲諷。


    後麵與身價倍增的吳楚之同時出現在商務場合時,他們極不自然而又阿諛奉承的嘴臉,讓吳楚之現在都記憶深刻。


    美中不足的是,秦莞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緊張,走著走著,兩人就變得同手同腳了,卻不知道該怎麽糾正。


    “他們會不會笑我們?”秦莞偏著頭問,嘴角的弧線卻不斷上翹著。


    “等他們笑唄,他們那是嫉妒!”吳楚之麵上一臉的無所謂。


    說罷,站定,吳楚之收回了手,轉身麵向身邊的女孩。


    正沉浸在初次牽手那緊張、羞澀和小甜蜜心境的秦莞被吳楚之突然的刹車給小驚了一下,一臉不解,蠢萌的樣子和平時那個溫婉女神風格迥異。


    隻見吳楚之左手在前右手在後,雙手外展內合,平指相疊,躬身便是一揖,


    “情急出手,望姑娘海涵!”


    陽光下,40來歲老男人的靈魂和18歲的年輕身體達成了一個共識:男人至死都愛著18歲的女孩。


    這一幕的突如其來讓秦莞有點哭笑不得,但並不妨礙她配合的做出回應。


    同樣出自文科班的她,舉手齊胸,右腳後撤,屈膝並低下玉頸還了一禮。


    “幸得公子解圍,小女子不勝感激。”


    起身後,兩人又階級同誌般熱烈的握了握手,大笑了起來。


    陪著吳楚之作完妖後,秦莞發現自己的緊張和羞澀也不翼而飛,手遮著額頭,抬頭看看天,真好。


    沒有點明關係是雙方無言的默契,畢竟告白確認關係是需要儀式感的。


    轉身,兩人並肩而行。


    走了幾步,秦莞悄悄的伸出左手的尾指勾住了吳楚之的尾指,見吳楚之沒反應,隨即又是調皮的把無名指、中指、食指依次的放入,最後反手一握,十指相扣。


    吳楚之沒有轉頭,嘴角的笑卻掩藏不住。


    確不確定關係,有什麽必要呢?


    ——————————


    世紀之初的高中校園實際還沒有前世那麽開放,那時還談不上什麽文化自信。


    幾千年來的文化大傳統、建國多年的文化小傳統、改革開放帶來的西方文化傳統,在這個世紀之初五顏六色、兼容並蓄、紛繁複雜。


    所以當吳楚之牽著秦莞出現在校門口時,老師們的反應也是大相徑庭的。


    年輕的老師們眼光帶著欣賞,畢竟高考考完了,大家都已成人,少數幾個年輕老師還善意的朝著吳楚之兩人豎起了大拇指。


    年長很多的老師們卻覺得這樣太離經叛道,成何體統,準備出聲斥責,卻又因為高考已經完畢不知如何開口,隻能轉頭無視。


    劉建軍招呼兩人過來,看著兩人還未放開的手,笑咧咧的對著吳楚之開口“少爺,這麽迫不及待啊,還沒出校門呢!”


    吳楚之緊緊的握住秦莞正欲放下的手,看了看周圍的同學,嘿嘿一聲,“主權問題,不容侵犯!免得今天晚上麻煩事兒多!”


    說罷給幾個老師招呼晚上見,就帶著秦莞徑直往外走去。


    望著兩人的背影,“老劉頭”摸了摸下巴,對著旁邊的人說“嘿!別說,這對青梅竹馬牽著手還真配!”


    “也不是每對青梅竹馬都相配的。”副校長開口,自然是有人湊趣的。


    “比如?”


    “陳漢升就配不上蕭蓉魚!”曆史老師陳聞之恨恨的說道。


    “刀在手,殺陳狗!”


    旁邊的地理老師鄒開元猥瑣一笑,“這一牽,今晚不知道好多人要喝醉了。”


    周邊的男同學紛紛哀嚎的附和著,


    “他牽走了我們的青春!”


    “刀在手,殺吳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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