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麽突然之間兩人的關係就變得那麽奇怪了呢?


    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恐怕也屬於世間比較讓人無奈的感情之一。


    換句話說,一定有陰謀。


    許蘇杭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起來,淡淡說道:“沒什麽,這都是我自願了。蘇先生對我很好,阿遙,以後我們還是隻做普通朋友吧。”她曆來對陳華遙直呼其名,這時突然改為“阿遙”,語氣中非但沒有一絲親熱,反而顯得頗為艱難。


    陳華遙心思慢慢平複下來,抓起天使嫩若春蔥的小手,靜靜地說道:“蘇蘇,你一定有什麽為難之處,我可以幫你的。重要的是,你真的喜歡蘇成涯嗎?不要對自己太過苛求。”


    自從十年前的初戀失敗以後,委員長對待愛情的態度趨於冷漠。他實則纖細敏銳的內心抗拒他主動去追求別人,今天能當麵向許蘇杭袒露心跡,比中彩票還要罕見十倍。


    委員長表麵看起來漫不經心,對什麽都不在乎,其實私底下還是很要麵子的。追求美好的女孩,出發點都很好,就怕萬一表白遭拒,丟臉可就丟大發了。所以他外表好像對每個女孩都很好,其實真正放在心上的女人並不多。


    許蘇杭冷冷抽回手道:“沒用的,你幫不了我。不用多說了,我今天很累。”與之前的楚楚動人,渾然換了一個人。


    “你不給我機會,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呢?蘇成涯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不比他差。”陳華遙顯得非常認真。


    許蘇杭淡淡說道:“對不起,阿遙,我或許曾經喜歡過你,但已經過去了。你比不了蘇先生,他能給我要的一切。”


    “親愛的公主,記住,我是你的騎士,我能給你更多。”陳華遙說。


    看著他還是那麽深邃探不到底的眼睛,許蘇杭突然胸中一痛。


    這痛,是說不出來由的,就像跨入社會的成年人告別了無憂無慮的青春時代,帶著一點點淡淡的愁緒。


    又像一部一直追讀的小說突然宣布結局,讓人意猶未盡,滿懷不甘。


    更像揮手告別從前的至交好友,自己坐在車上,車子開得越來越快,兩人離得越來越遠,說不定將來再也沒有重逢的可能。


    最後隻剩下兩個字:“無奈”。


    想著想著,腦海裏情不自禁飄起一段沈幽桐歌曲的哀婉旋律:“……時光斷裂,換得這無奈的距離與愛的熄滅,能換回什麽?留下傷痛留下悲……”


    連忙忍住淚水,冷笑道:“你能給我什麽?你什麽都給不了。你大學剛讀大一,蘇先生已經是蘇國電器的老總了,手裏掌握幾百億的資金。他很有雄心,也很有能力,十年後將是象京市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而你呢?”


    陳華遙感覺到自尊心被踐踏了,昂然道:“你真的就這麽執著地認為我不行?就連我要你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都不肯?你連有什麽苦衷都不願說?”


    “沒那個必要。”許蘇杭輕輕一略額前發絲,神情已是萬分冷漠:“追我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個,如果人人都要我給他機會,那我哪還有時間做事?”


    陳華遙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許蘇杭同學。”


    稱呼從“蘇蘇”變為“許蘇杭同學”,看起來隻是改變了幾個字那麽簡單,可是其中蘊含的信息,意義非凡。自作多情的可憐事,拿熱臉貼冷屁股的恥辱,委員長從來不做。


    許蘇杭臉色一片蒼白,貝齒緊緊咬住下唇,甚至擠出深痕。


    這時遠處的蘇成涯看到心上玉人兒居然正在和所謂的“情敵”交談,眼神似乎充滿曖昧,急忙與別人結束對話,匆匆趕了過來。


    一邊跑一邊臉上堆滿示威性質的笑容,叫道:“小杭,你在幹嘛?”那份熱情過度的勁頭,讓人不敢相信他就是執掌蘇國電器,穩重成熟聲名在外的蘇四公子蘇成涯。


    許蘇杭低垂臻首,輕聲道:“蘇先生,我在和同學聊天。”


    “小杭,你還叫我蘇先生?”蘇成涯眉毛一挑,顯然很不高興。


    “是,成涯。”許蘇杭的頭垂得更低了。tqr1


    蘇成涯好像這才發現了陳華遙,微笑道:“哦,原來是小陳同學啊,難得一見,難得一見。”笑容非常普通,外人聯想不到這位溫文的蘇四公子為了許蘇杭居然聯合鳳凰會,想要滅掉陳華遙。


    鳳凰會反而被蟹委會旗下的鳳笛公司合並,蘇成涯沒有過多關注。他的工作重心也不允許他把精力放在黑道問題上麵。既然一直以來心上人都沒和陳華遙接觸,他也就懶得理會,自然想不到那場“合並”中經曆了什麽樣的血雨腥風,蟹委會又展現出了多大的實力。


    是以,在蘇四公子心裏,陳華遙仍然隻是跟西區小幫派蟹委會有勾連、在象大念書的不入流小混混而已。


    這種小流氓,居然敢和大爺搶女人,活不耐煩了麽!


    陳華遙正要離開,聽蘇成涯說話反而不想走了,笑道:“蘇先生,你上次在伏龍寺弄破我的衣服,信誓旦旦說要翻十倍賠償,可結果隻賠了一件垃圾衣服,另外還有九倍,這筆賬應該怎麽算?”


    蘇成涯伸手與他相握,頭臉直湊到陳華遙的耳朵邊上,看似十分親熱,實則一字一頓地冷笑道:“小陳,做人要懂得分寸,千萬不要得寸進尺。你知道蘇家在象京什麽地位,我的耐心有限。”


    許蘇杭把臉別過一邊,似乎不喜歡看到兩個男人在一起的場麵。


    陳華遙笑道:“是的,我很害怕。”


    蘇成涯又說:“我隻有一個要求,請你永遠離開小杭。作為補償,我願意付出一百萬的精神損失費,三天後打到你的賬上。現在,不要驚慌,保持微笑,然後十秒鍾之內消失在我麵前。如果不聽從勸告,我不保證你有什麽下場。”


    陳華遙終於不耐煩了,歎口氣道:“蘇四公子,不要因為你的愚蠢而導致整個蘇家為你陪葬。”


    “你什麽意思?”蘇成涯一下變了臉色。


    正在這時,門口處起了一陣喧嘩。


    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幾個人微笑著相攜走入大廳,所到之處,人人分開一條大路讓給他們,如同潮水一般。


    先來看看跟在後麵的那幫隨從是什麽人:常務副市長溫繼祖、市府辦公廳主任餘斯敏、公安廳廳長匡汗青、象京商會主席鄧克萊、水果公司總裁廖敬……如此等等等等。


    這批陪同人員分量已是如此之驚人,隨便跺一跺腳震踏象京半邊城市的大人物,那麽站在他們中間的又能是誰?


    象京市市長李行雲陪在旁邊,笑意盈盈地伸手:“來,朱先生,夏小姐,這邊請。”


    竟然是由象京市市長親自作陪!


    中間一個滿麵笑容的男人,精神抖擻,和藹可親,正是四大家族中居於首位的朱家現任朱青深。


    他手邊挽著個美得讓人不能呼吸的女孩。


    那女孩綠衣短裙,身材窈窕,顯得無比的玲瓏。黛眉輕舒,剪水雙瞳的柔媚眼睛稍一閃亮,便會發出勾魂攝魄的光芒,真真是說不出的驚人美麗。


    挺直的鼻梁,嬌豔的櫻唇,鵝蛋型臉,粉嫩的肌膚,後腦紮著一根清爽的馬尾辮。所有的一切綜合起來,就像月亮的光華籠罩大地,美絕人寰。


    嫩得發光的玉手左邊無名指上套著一個戒指。這隻戒指外表的金屬亮亮閃閃,戒麵上兩顆心心相印,背麵刻著“我愛你一生一世”的花體字,很是老套無聊,分不出多大價值。若是戴在別人手上,說不準要多傻氣有多傻氣,隻怕當場便要惹人恥笑。可是戴在她手上,卻又顯得無比自然、和諧,再也好看不過。


    而這個女孩,今年才僅僅十三歲。


    她就是象京朱家最為耀眼的一顆明珠:夏荻蕤。


    “寶寶!”陳華遙險些驚呼出聲。


    所有男人情不自禁露出迷醉徹底的眼神,現場一片靜默。然後大家紛紛醒神,知道那是任自己死一萬次也得罪不起的朱家公主,全都艱難的垂下眼珠不敢多看。


    一時間大廳裏麵“朱先生您好!”“朱先生晚上好!”之類充滿諂媚的招呼聲此起彼伏。


    見過老太爺之後,朱青深基本確立了培養女兒的思想。這次市府主辦的招待會,他原是根本不必親自前來。招待會規格如此,派家族裏一兩個第三代的子侄作為代表人物,給市長一個麵子也就夠了。


    然而朱青深也知道,培養孩子越早開始效果越好。這次招待會據說來了許多上流社會的頭麵人物,讓女兒來見見世麵也好,就當做她的第一次正式亮相,讓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態度。


    市長大人一直引著朱家父女走到大廳最顯眼最豪華的位置,連同隨行眾人按照各自地位、職位坐好。大家看到沒什麽熱鬧可瞧了,又才各自開始說說笑笑,現場恢複先前的氣氛。


    蘇成涯一時忘了陳華遙威脅自己的話,目注朱青深,悶哼了一聲:“排場還挺大的嘛!居然連市長也要親自陪他。”


    他也不想想,自己隻是蘇家的第三代,就算地位牢靠,日後也不一定就能接掌家族大權。而那朱青深已是朱家的現任家主,隨口一句玩笑話就能引起歐美股市震蕩的金字塔尖,雙方自是不能比較的。


    蘇成涯、許蘇杭已經不記得朱青深身邊那個驚人閃耀的女孩,就是伏龍寺裏跟著陳華遙屁股亂晃的小一號“蘿莉版委員長”了。畢竟當時隻是匆匆見過一麵,沒太多印象,而夏荻蕤當時穿著陳華遙的舊衣服,無論打扮、外表、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均與現在豔光四射的模樣大為迥異,乃至辨若兩人。誰也沒往那方麵聯想。


    這不廢話麽!朱家嬌貴的小公主能跟你窮逼陳華遙去伏龍寺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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