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玩也就繼續輸,她投注毫不吝惜,每局都投下五十注以上,用不著幾分鍾光景,已是不知多少次輸了個清潔溜溜。陳華遙又拿了個硬幣下了1:100的水果。


    又贏了!


    小女孩見他如此神奇,當真是震驚得無可名狀。自己玩了一夜輸了一夜,他隻下注兩次,兩次都以大賠率贏了,這明顯不科學嘛!


    待到第三次輸光,陳華遙第三次隻靠一枚硬幣投中1:100的水果,小女孩看著他,俏麗眼睛不知不覺帶上了一絲崇拜。


    陳華遙裝逼地歎了一口氣,道:“唉,怎麽又中了?我這個亞洲賭王玩蘋果機,簡直是大人欺負小孩嘛,太沒意思了。”


    “教我玩!”小女孩的語氣很生硬,但是目光隱隱有一份哀求。


    陳華遙叼著煙頭說:“那有什麽好玩的,來,我和你一起玩三國誌,雙打,保證過癮。”


    “好!”小女孩把椅子移了過去,與他坐在一起,遊戲機麵積不大,兩人坐著肩頭不免挨挨碰碰。


    “我幫你選個趙雲吧,很厲害的,長阪坡七進七出聽過沒?看你文化不高,肯定不知道的了……a鍵是跳,b鍵拳擊,c鍵出腿,abc組合放大招……哎哎,你別走那麽快啊,地上有個包子,快撿起來。有個放冷箭的,幫我掩護一下!”陳華遙手忙腳亂的喊道。


    網絡時代的小孩不分男女,遊戲幾乎一點就通,小女孩也不例外,經曆了一小段時間的生澀過後,很快上手,兩人配合得居然似模似樣。


    “這關我熟悉,快要到boss了,寶箱!快拿寶箱!豬腿!快吃豬腿!小兵!快殺小兵!”


    “躲啊,躲地上的火,你這個豬頭!喂,別擠我!”陳華遙一連串的大呼小叫。


    小女孩小臉憋得通紅,水汪汪晶瑩透亮的眼睛興致勃勃地盯著屏幕,時不時偷看陳華遙手上動作,也學著他猛拍桌上按鍵,按鍵在兩人手下啪啪作響。


    “注意你的血量!跟我走,學著點,這裏我全都熟,你看我身手多麽靈活,速度多麽敏捷……咦!”突然哢嚓一下,陳華遙控製的張飛啊的死掉了。


    小女孩格格一笑,笑靨如花:“你真笨!”


    陳華遙老臉掛不住了,強詞奪理道:“我為了掩護你才死的,你個小屁孩懂什麽氣節高潔,情操偉大麽,犧牲自己,保護戰友。喂,撐住!別分散注意力!”趕緊投了枚硬幣,屏幕跳出個新的張飛,遊戲得以繼續下去。


    “真好玩。”


    走到後麵,小女孩越玩越是熟練,陳華遙這個落伍人士漸漸跟不上節奏了,反而有許多地方要她帶著才險險過關。


    陳華遙一邊玩一邊問道:“你這麽晚了還不回家,父母不擔心麽?”


    “不用你管!”


    陳華遙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不告訴你!那你叫什麽?”


    “我也不告訴你。”


    “哼!”


    這時已是淩晨三點,伸了個懶腰,起身說道:“小妹妹,太晚了,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家。外麵壞人很多,小心些。”


    小女孩明顯十分失望,停下手掌動作,任由自己的遊戲角色被小兵打死,說:“你走了啊?”


    “不走難道要玩到天亮?你這孩子,父母都在外地工作?遊戲要適度。”


    小女孩呆呆地看著他:“再陪我玩會吧。”


    陳華遙說:“不了,我得出去飽餐一頓,再美美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陽光燦爛,生活美妙。”


    “咕咕”小女孩的肚子傳來一陣饑餓的叫聲,小臉一紅,把頭別過一邊。


    “你也餓了?要不我請你?”


    小女孩倔強的搖搖頭。


    陳華遙不再理會,邁開大步,在經理的恭送聲中走到樓下。發動三輪車,轟隆隆的引擎驚破沉靜的街道,準備尋找淩晨三點鍾的夜宵攤。


    夜色深深,半彎殘月高懸,秋風蕭索,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枯葉卷起,不禁縮了縮腦袋,這夜真涼。


    烏雲密布,眼看是要下雨了。


    “嗯?”遊戲廳下一樓商場樓梯口多了個人,是剛才的小女孩,在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秋風拂過,裹在天藍色外套裏的身影有點單薄。這時站直了身子,足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略顯得過於苗條了些,不過十二三歲正是發育的年紀,瘦也是正常。


    幾個十五六歲的大孩子抽著煙,嬉皮笑臉的走過去將她圍住。小女孩驚恐的連連後退。


    陳華遙喝道:“你們幹什麽?找死嗎?”


    那幾個孩子常年在遊戲廳流連,知道陳華遙和老板關係好,似乎有點勢力的樣子,見他喝問,便悻悻然的走開。


    把車開到女孩身邊停住,冷冷的說:“不想玩了?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現在的孩子,當真不知好歹,單身女子深夜街頭,不知有多危險。


    這事要是陳華遙沒遇見也就罷了,既然碰上,隻能代她家家長管上一管。誰叫自己身為螃蟹委員會委員長,立誌為社會穩定做貢獻呢?


    小女孩臉兒紅紅的,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憋了好久,才說:“你剛才說請我吃飯的,還算不算數?”


    “上車。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猶猶豫豫地跨進車鬥,說:“我、我叫夏荻蕤,你呢?”


    “好名字,夏荻蕤,夏天的野草熱烈的生長。我叫陳華遙,你家住哪裏?上幾年級了?父母都是幹什麽的?”


    “我不想說。”小女孩鼓著腮幫。


    陳華遙心思敏感玲瓏,看她的神色,一下恍然大悟,笑道:“哦,我明白了,你離家出走的對吧,和父母吵架了,偷拿家裏的錢賭氣出門,到處閑逛,隨便跑到一家遊戲廳發泄情緒。”


    夏荻蕤驚訝極了,說:“你怎麽知道?”


    “誰讓我是國家認證的社會心理學專家呢?好吧,去吃東西。”


    夏荻蕤在車鬥裏左摸摸右看看,說:“你的車真好看,很威風。”


    陳華遙啞然失笑,這輛青年近衛軍識貨的男生非常羨慕,但女生卻從來不屑一顧,現在無意獲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稱讚,叫人啼笑皆非。“嗯,不愧是和我一樣大方的人,算你有眼光。”


    三輪車在街尾找到一家還營業的沙縣小吃,十餘平米的麵積擺著兩張桌子還有灶台,局促得很。老板睜著惺忪的睡眼用黑乎乎的抹布往桌麵隨便一擦,說:“要點什麽?”


    灶台積滿油煙,陳舊的桌椅又黑又油,天花板掛著殘破的蜘蛛網,地麵幾灘汙水和剩骨頭,鍋子冒出噴香的縷縷蒸汽。


    “這麽髒?”夏荻蕤摟著手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陳華遙不耐煩道:“離家出走就要有離家出走的覺悟,你以為還是家裏的大小姐,處處有父母照顧啊?快點滾進來!老板,兩瓶啤酒,拌麵、鴨頭、扁食、豬腳、牛肉各兩份。”


    “好嘞!”老板殷勤地應了聲。


    夏荻蕤看看烏沉沉的夜色,賭氣想走,卻又不敢,最終還是委委屈屈的走進去,用麵巾紙攤開鋪在髒兮兮的椅子上,這才坐了上去,扁著嘴說:“你凶什麽凶!”


    啤酒和扁食首先送來,這扁食其實是餃子的一種,不過在沙縣小吃換了個說法,裏麵的餡也不同,用美味的大骨湯煮好,清香撲鼻。


    陳華遙見她對著一次性竹筷發愣,道:“別指望我會喂你吃東西。”


    夏荻蕤一下羞紅了臉:“才不要你喂!這個,怎麽用?”


    “雙手拿住一頭,輕輕掰開。你在家裏真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聞到香味,小姑娘著實餓了,夾起扁食,開始是輕輕柔柔的細嚼慢咽。


    不露齒、不出聲,坐姿端直,斯文有禮,十足的大家閨秀做派。


    但很快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再也顧不得碗筷有多髒,湯水順著嘴角淌下,嘴巴呼嚕呼嚕有聲。那專注對付一碗食物的神色,讓人又愛又憐。


    “好吃嗎?”


    “好吃!這種東西我從來沒吃過。”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小心噎著。拌麵來了,味道也很不錯的,你嚐嚐。”


    “嗯!”夏荻蕤點頭不迭,說:“你喝的是啤酒嗎?我也要喝。”


    “你個小屁孩喝什麽酒,糟蹋糧食。看來你的家庭教育很不正確。”陳華遙說著,還是給她倒了一杯。


    “我沒喝過,家裏人不讓我喝的。”夏荻蕤不好意思的一笑,抿了一小口,叫道:“好苦!難喝!”


    陳華遙說:“啤酒應該大口喝幹,不要在口腔停留,直接吞入咽喉,衝擊食道和胃,感覺才是最棒的。”拿起杯一口幹掉。


    “真的嗎?”夏荻蕤柔美的眼神閃爍著,思索幾秒鍾,也拿起酒杯一氣灌下,學著他的樣撫撫肚子,長長舒了一口氣,打個酒嗝,歎道:“感覺真棒啊。”


    吃飽後結賬走人,陳華遙道:“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tqr1


    “我不回去。”小姑娘神色十分堅定。


    “嘿,我說你皮癢了啊,這麽晚不回家,是不是想流浪街頭?你以為離家出走很光榮啊?打遊戲錢花光了,你吃什麽,住哪裏?遇到怪叔叔怎麽辦?要不是我這個天生慈悲心腸的人……”


    “你就是怪叔叔!”小姑娘氣鼓鼓地打斷他的話。


    “你這小孩怎麽不聽話呢,再不回家小心我揍你。”


    夏荻蕤說:“你和我爸一樣,都不講理!我不想理你。”


    陳華遙沒奈何,道:“好好,我給你找間安全幹淨的旅館住住,等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回家。”


    夏荻蕤揚著小腦袋,又驕傲又倔強地說:“我不要去旅館,我也不想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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