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這裏有肖大民親筆所寫的、狀告季侯爺的訴狀!”洪增賢興奮地比劃,“下官把它藏在了書房的暗室之中。下官這就去取!”


    裴無厭對廉書榮使了個眼色。


    廉書榮意會,站出來衝洪增賢招手,“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眼看洪增賢走了,蔣旭升也蠢蠢欲動。


    藺鳴主動站出來,“以防萬一,我跟蔣師爺去找仵作吧。”


    裴無厭點頭。


    隻剩虞青鳳和裴無厭二人。


    虞青鳳忍不住責備:“裴大人怎麽一個人不聲不響跑到這來?也不叫我們。”


    “你一門心思都撲在田大爺身上,怕是叫了你,你也不會來,我何必自找沒趣?”


    裴無厭酸溜溜。


    好吧,原來吃田磊醋的不止藺鳴一個。


    “再說,大理寺侍衛不是人嗎?”裴無厭示意虞青鳳回頭。


    虞青鳳回頭,這才發現原來裴無厭帶來的兩個大理寺侍衛一直站在角落。此時這兩張熟麵孔滿臉都是尷尬。


    虞青鳳衝兩名侍衛苦笑點頭道歉,“對不住啦。”


    “沒關係,早就說要讓你跟侍衛們一起操練的,郎中都說了,你哪哪都虛,急需滋補和鍛煉。回去之後,讓這兩位好好給你安排一下鍛煉課程。”


    裴無厭邊說邊忍住笑意,說到最後忍不住笑出聲。


    兩名侍衛也相視而笑。


    虞青鳳可不要跟那幫大老粗一起操練,趕忙湊到裴無厭身邊,黏黏糊糊地撒嬌:“滋補和操練可以,但我要裴大人親自給我……”


    虞青鳳話沒說完,因為身後兩名侍衛已經哈哈大笑。


    定睛一看,裴無厭的臉都快綠了。


    虞青鳳後知後覺,這幫家夥,簡直汙力滔滔!


    破天荒第一次,虞青鳳想打個地洞鑽進去。可她打不出地洞,能做的隻有逃出去。


    但現在這種場合逃出去,不是更丟人?


    罷了,反正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就假裝自己不懂他們笑什麽。


    正在尷尬中,虞青鳳隻覺得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她整個人身子傾斜,直接坐在了裴無厭的腿上。


    “看出來了,你是真沒把侍衛當——外人。既然如此,不如讓他們早些習慣,以後才能見怪不怪。”


    裴無厭聲線沙啞低沉,帶著兩分笑意,竟然在侍衛麵前露出如此不正經的魅惑之態!


    虞青鳳驚訝之餘,回過味來,裴無厭這是用犧牲他自己形象的代價在為她挽回顏麵。


    坐在裴無厭的腿上,仿佛是被架著炙烤。


    虞青鳳滿臉通紅地下了這座火焰山。


    “說正經的,”虞青鳳從狀態到話題,來了個急轉彎大漂移,“季侯爺身份尊貴,隻有肖大民的訴狀、肖大民妻兒口供和仵作作證,能扳倒他嗎?”


    後方兩個正捂嘴竊笑的侍衛被這個急轉彎大漂移給甩下了車。


    裴無厭極為配合,也瞬間恢複理性嚴肅,“自然不能。”


    “那怎麽辦?”


    “開棺驗屍。”


    “三個小妾的屍體?”


    虞青鳳恍然,的確,三具屍體下葬許久,雖然皮肉盡腐,但骨頭還在,足夠專業的仵作是能夠看出骨折的痕跡的,如果是鬥犬咬死,又怎會有新舊疊加的骨折?


    “是。三個小妾的家人也要走訪,我不相信他們對自家女兒在侯府的境遇一無所知。”


    “其實最好還是侯府中人的口供,可別說下人了,就連季夫人都忌憚季侯爺,又有肖大民的前車之鑒,下人們怎麽敢作證?”


    虞青鳳設想了一番,工作量很大,看來他們還要在溯州呆上很久。


    不過也好,這一趟他們過來也不是沒有收獲,沒抓到曹如意,這不是還有一個更為可恨該死的季宗源嘛。


    血賺!


    “扳不倒季宗源,不離開溯州。”裴無厭言之鑿鑿。


    不多久,剛離開的四人全部回來,肖大民的訴狀呈到裴無厭手中,知府的兩名仵作在跪在裴無厭麵前。


    藺鳴一定是已經先跟兩名仵作言明了大理寺介入的局勢和厲害關係,此時給了他們一個眼色,這兩人便開始交代了。


    兩名仵作的結論是:三名小妾並非死於被鬥犬撕咬,而是被活活打死的。


    當時仵作也的確對蔣師爺言明了驗屍結果,隻不過蔣師爺要他們毀掉驗屍記錄,堵住他們的嘴,強行讓他們對外宣稱人就是被狗咬死的。


    蔣師爺對他們說,他們三人都是身不由己,這事兒隻能這麽辦,否則就是以卵擊石,小命不保。


    接下來是洪增賢遞交的肖大民的訴狀,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三次都是季宗源把小妾的屍體丟進犬舍之中,還讓肖大民操控鬥犬去咬屍體。


    一開始,肖大民不敢違逆季宗源,照辦了,可是鬥犬隻是舔舐屍體的傷口,並不撕咬。季宗源便打狗。


    後來,肖大民一而再再而三地親眼目睹季宗源虐狗,還把殺人罪名栽贓給無辜的狗,那些鬥犬的生命不是為季宗源取樂就是頂罪,他實在氣不過便打算狀告季宗源。


    虞青鳳看完訴狀,又抬頭望向洪增賢。這個知府大人是真的被嚇到亂了陣腳,此時拿出這訴狀,哪裏是將功贖罪,簡直是在攬罪啊!


    “洪大人果然英明,深諳審時度勢之道。當初按下這訴狀,姑息季侯爺的罪行,卻也不毀掉這訴狀,而是握在手中以備將來不時之需;如今大理寺發覺冤案端倪,洪大人又以此訴狀邀功。還真是,好事兒都被您一個人占盡了呢。”


    虞青鳳是真的忍不住要挖苦一番,古代的狗官怎麽就這麽多?不挖苦一番對得起自己穿越這一回嗎?


    洪增賢涕淚橫流,“哎呀,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啊,那可是季侯爺,陛下欽賜的爵位啊,是曾平亂安邦的大英雄啊。姑娘剛剛說,陛下沒有賜季侯免死金牌,實則不然。”


    “哦?賜了免死金牌,還是尚方寶劍,黃馬褂?”虞青鳳冷笑著問。


    洪增賢無奈回答:“陛下在封爵之時,賜了黃金甲!禦賜以黃金打造的護身戰甲,那意思還不是不言而喻?”


    的確,黃金甲,一方麵是獎勵季宗源的戰功,另一方麵也是暗示,季宗源有皇家禦賜的保護罩。


    蔣旭升趕緊補充,“季侯因為戰場受傷,導致沒有後嗣,所以才會暴虐張狂。季侯曾提過,陛下也知道這事兒,所以才提及要給季夫人封個誥命夫人作為補償。唉,季侯頻頻對小妾下手,想必也是因為在小妾麵前失了男子威風,心裏受不住……”


    虞青鳳翻譯過來,季宗源身體殘疾導致了心理變態,這事兒連陛下都能體諒,他們這些地方官又怎麽敢追究?


    如此一來,若不是有鐵證,若不是審案的也是陛下眼中的大紅人,太子殿下賞識的人才、恨不得稱兄道弟的裴無厭,還真不是季宗源的對手。


    看來這溯州還真是得長住下去了。


    離開衙門之前,裴無厭把兩名仵作的安危責任交給了洪增賢和蔣旭升,如果這兩個證人有什麽閃失,一並算在他們兩個罪臣身上。


    交給知府衙門的任務還有搜尋肖大民的妻兒。走訪三個死者小妾的家人和開棺驗屍的具體事宜,則是派發給了藺鳴和廉書榮。


    裴無厭和虞青鳳則是去攻克三個更為重要的證人——季夫人、季宗源現在的兩個寵妾,從未露麵過的紅玫和白蓮。


    這一切都要暗中進行,在沒有一舉扳倒季宗源的把握前提下,切不能讓季宗源有所察覺,打草驚蛇。


    想要不引起季宗源的察覺,就得足夠緩慢。接下來的五日,藺鳴和廉書榮每日隻以遊玩的名義出行半日,剩下半日留在侯府。


    虞青鳳和裴無厭則是各種找機會想要見見那兩位神秘的小妾。但全都失敗了,小妾仿佛兩棵長在琳琅水榭的樹,就連枝條都鎖在水榭之中,外麵是別想窺見一點點。


    見不到小妾,虞青鳳便開始打季夫人的主意。


    可是這位夫人也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美其名曰操持侯府,為幾天後的上元節做準備。實際上就是躲著虞青鳳。


    虞青鳳知道,季夫人知道虞青鳳要跟她聊的話題是她最想要躲閃的話題。


    這日,虞青鳳一大早獨自前往季夫人的房間,想要逮她一個措手不及。


    一進門,就見季夫人正對著妝台唉聲歎氣,人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沒察覺到婢女把虞青鳳帶進了房門。


    “季夫人?”虞青鳳輕輕走到季夫人身後。


    季夫人回神,從鏡子裏看到了虞青鳳,趕忙起身。


    “虞姑娘。”季夫人慌亂地想要把桌上的首飾塞進首飾盒。


    “哇,這金釵好漂亮啊!”虞青鳳趕忙拿起桌上的金釵,用欣賞驚訝阻止季夫人的舉動,順便開啟話題,“侯爺可真大方,給您打了這麽多這麽華貴的首飾。”


    季夫人嘴角抽動,似笑非哭地嘀咕:“哪裏是給我的?不過是暫時放在我這兒。”


    虞青鳳繼續欣賞,又摸向一對兒金鐲子。


    “哎呀,虞姑娘,你,你不要碰這些!”


    季夫人突然抓住虞青鳳的手腕,然後用桌上的一隻手帕蓋住那些金光閃閃的飾品。


    “怎麽?”虞青鳳被季夫人突然的舉動嚇得一縮手。


    “這些,這些都是不祥之物,晦氣……”


    虞青鳳苦笑,晦氣怕啥?煞氣的玉簪她都戴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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