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意是真凶,所以曹紅自然不是什麽轉世魔童,她不過是被假死的姑姑利用,幫助姑姑一同完成複仇大戲的工具人罷了。


    有了曹紅這個掩護,曹如意便可以一直躲在暗處,一個接一個地殺死當初傷害她的仇人。


    第一個仇人是把曹如意當做牲口一樣賣出去,不顧她死活,明明是親生父親,卻還不如禽獸更懂得舐犢情深的曹大勇。


    第二個仇人按理來說應該是戚家某個淩虐她的人,要麽是傳言中嫉妒成魔的正房夫人,大善人的變異後代大惡人——孟雨馨;要麽就是拿孟雨馨當擋箭牌的戚員外戚永恩。


    可問題是,還沒等曹如意開啟第二輪複仇大計,亂入了一個死士殺人滅口,恰巧殺害的正是當初給追兵指路,間接害曹如意跳崖的路人賈琴。


    既然賈琴的案子中,殺人動機潦草到說不過去,那麽不妨就歪打正著,把賈琴也納入轉世魔童隔空殺人的複仇大戲之中吧。


    崔猷這個死士不就隨機應變,在聽田磊講完曹如意的故事之後,臨場發揮說自己掐死賈琴的時候無法自控,像是被鬼附身了嗎?


    雖然被崔猷和賈琴的案子打亂了順序,但是沒關係,曹如意下一個目標還會是孟雨馨或戚永恩。


    蔣旭升又講述了一遍崔猷殺害賈琴的案件經過,與鄭方興的講述大同小異,還沒鄭方興講述的詳細呢。


    想來是因為當初負責這案子的師爺蔣旭升要麽是隻把它當成一起簡簡單單的衝動殺人案了結了,要麽就是不想讓曹如意複仇的謠言繼續擴散,低調處理了。


    唯獨一點,外地人鄭方興不知道,本地人才知道。那便是有坊間傳聞,說在崔猷掐死賈琴的時候,有人看見曹紅在路邊擺弄一個傀儡娃娃。


    傳言就是喜歡捕風捉影,難辨真假,難保不是臨時杜撰,以訛傳訛。


    虞青鳳正兀自思考如何設局把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曹如意給引出來,那邊裴無厭他們三個已經與知府和師爺告辭了。


    “這兩人沒有對你的僭越之舉有任何驚異反應,說明他們在來此之前,已經先跟季侯爺打過照麵了。季侯爺跟他們關係不錯,否則也不會知會這種事兒。”


    裴無厭對虞青鳳說道。


    虞青鳳還是沒回過神。


    “季侯爺剛剛在勁鬆殿上,也算是因為青鳳吃了啞巴虧,這事兒不光彩,他都能跟他們講,看來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呢。”廉書榮翻了個白眼。


    藺鳴拍拍廉書榮的肩,“這在官場再平常不過,一邊是有實權的官員,一邊是有身份的貴族,一加一大於二。他們雙方聯合起來,便可以在溯州隻手撐天。”


    “虞青鳳,你有什麽看法?”廉書榮好奇虞青鳳苦思冥想到底在琢磨什麽。


    虞青鳳回過神,她還是沒想到如何引曹如意現身。但她猜測到了曹如意可能的藏身之所。


    “什麽看法?那自然不可能存在什麽轉世魔童,更加不可能有什麽隔空殺人,這一切都是人為在裝神弄鬼。”


    “你所說的人,莫不是曹如意?”裴無厭反問。


    “對呀。”虞青鳳理所應當。


    “就隻是因為曹如意死不見屍,你就這麽肯定她還活著?”藺鳴問,盡管他很努力的掩飾傾向,還是流露出了他與虞青鳳不同的傾向。


    “是。”


    “為什麽?”廉書榮顯然也站在藺鳴那一邊。


    “不為什麽,就是自信。”


    藺鳴望向裴無厭,無聲詢問他的意見。


    裴無厭表態:“我也覺得曹如意很可能還活著。她一直暗中與曹紅接觸,曹紅便是她的提線木偶。”


    “曹紅就是個癡呆兒,怎麽被操控?”廉書榮連連搖頭。


    “什麽癡呆兒,別說的那麽難聽。我看應該是自閉症。”虞青鳳順口就說出了對於這些人而言的陌生詞匯。


    “自閉症是什麽症?”藺鳴不解,“又是你的家鄉話?”


    “對,簡而言之就是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不與外界交流的病症。與癡呆兒不同,自閉症是可以改善治療的,如果療效好,也基本能正常生活。既然能治,就說明曹紅並非完全不可控。”


    “你是說,曹紅摔碎瓷器,拿著瓷器碎片揮動其實是曹如意教的,從曹家後門出入殺死曹大勇的就是曹如意?”廉書榮反問。


    虞青鳳重重點頭,“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會一會這個轉世魔童,說不定她比我們想象的容易攻破,直接就能指出曹如意的所在。”


    裴無厭讚同,又叫來了四名大理寺侍衛,要他們潛伏在戚員外府邸周圍監視。


    雖然曹如意現在說不定已經利用了六年的時間改頭換麵,潛入戚家並不是什麽難事。可是如果她發現有人守在戚家附近,也許會投鼠忌器,延遲複仇計劃。


    前往曹家的途中,虞青鳳陷入兩難。


    “你在猶豫,如果抓到了曹如意,該不該勸她放下仇恨,然後放走她?”


    馬車上,裴無厭問一臉愁容的虞青鳳。


    換做他人,自己輕易被看穿,虞青鳳隻會覺得警惕,但是對方是裴無厭,虞青鳳隻覺默契暖心。


    “是啊,曹如意太可憐了,她的仇恨我能理解,當然,她的行為我不讚同。”


    虞青鳳還是拿不定主意,她現在身在古裝懸疑劇中,又是執法者大理寺的人,徇私枉法肯定不對。


    可是古代的律法和現實對比就是不夠先進,曹如意從未受過律法的保護,如今犯法了,又要遭到律法的懲治,對她來說又太不公平。


    “具體怎麽辦,我聽你的。”虞青鳳打定主意,操那個心幹什麽,聽男主的總沒錯。


    裴無厭似乎並不領情,低頭沉思,顯然他也拿不定主意。


    虞青鳳趁機笑著討好,甜絲絲地說了一句大實話,也是她在這劇中奉行的準則,“我什麽都聽你的。”


    廉書榮張嘴做了一個幹嘔的動作。


    “藺大人,你覺得呢?”裴無厭居然去征求藺鳴的意見。


    藺鳴不苟言笑,“不必為此憂心煩惱,我還是覺得,曹如意已經死了,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凶手不是曹如意,那麽針對的目標也就不局限於戚家人。我們根本防不勝防。”裴無厭憂心歎息。


    “放心,一定是曹如意。”虞青鳳信心十足,白了一眼裴無厭,無聲責怪裴無厭的兩邊倒,不夠堅定。


    到了曹家附近,四人兵分兩路,藺鳴和廉書榮以大理寺官員的身份直接去詢問曹豐年翟香蓮夫婦,主要是問曹大勇有無仇家。


    裴無厭和虞青鳳則是不露麵,想辦法暗中單獨接觸曹紅。


    此時正值晚飯時間,他們的時間掐得很準,曹家夫婦倆在廚房裏忙著做飯,曹紅獨自一人坐在家門口,用一根小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


    藺鳴和廉書榮進了曹家院門,曹紅連頭都沒抬。


    虞青鳳拿出半路上經過集市買的布娃娃,臉上堆起怪阿姨的誇張笑容,討好似的彎腰湊過去,掐著嗓子說道:“小紅,你看這是什麽。”


    裴無厭皺眉,小聲嘀咕:“你這個樣子,比她詭異。”


    曹紅隔了許久才緩緩抬頭。


    虞青鳳的笑容僵在臉上。


    曹紅的目光冰若寒潭,小臉緊繃,麵色陰沉,像極了恐怖片中的魔童。


    這是哪裏找來的小戲骨,虞青鳳服了,也怕了。


    虞青鳳正愣神,手中的布娃娃被曹紅一把扯走。


    “小紅,你喜歡娃娃嗎?”虞青鳳的聲音有點抖,但她還是按部就班地想要跟曹紅套近乎,搞好關係。


    曹紅不再理會虞青鳳,雙手狠狠抓住布娃娃,恨不得把它捏扁似的。


    裴無厭上前,把蹲在曹紅身前的虞青鳳拉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


    “幹什麽?你不會真的怕,怕她吧?”虞青鳳的聲音還是抖。


    裴無厭哭笑不得,“我怕你被嚇破膽。一定是有人教她的,擺出這張臭臉嚇唬人。”


    裴無厭話音剛落,曹紅一把扯掉了布娃娃的頭。


    虞青鳳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按照原計劃進行。


    “看來你不喜歡這個娃娃啊。回頭姐姐給你買個新的。但是姐姐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娃娃。小紅,你告訴姐姐,姑姑在哪,我去問問她好不好?”


    曹紅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她突然猛地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虞青鳳而來。


    虞青鳳被這個六歲孩童的陰鷙氣勢逼得腳上不自覺後退了幾個小碎步。


    突然,曹紅舉起雙手,一手是娃娃的頭,一手是娃娃的身體,舉到虞青鳳麵前,意思是還給她。


    曹紅雖然沒發出任何聲音,但這一係列舉動像極了無聲警告:如果你再多管閑事,這娃娃就是你的後果。


    虞青鳳顫抖著接過娃娃,不知所措,隻能把接力棒交給裴無厭。


    “裴大人,你就這麽看著啊?做點什麽啊!”


    “我對孩子沒辦法。我能做的隻有保護你不像這娃娃一樣。”裴無厭臉上掠過一絲壞笑。


    兩人回到馬車上等待藺鳴和廉書榮。


    很快,廉書榮率先上車,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們猜怎麽著?曹豐年夫婦都相信他們的女兒是曹如意轉世,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願意,或者說是不得不繼續供養曹紅。”


    藺鳴緊隨其後,落座之後說:“咱們來得還真是巧,翟香蓮說今晚賀仙姑那邊有場法事,她會帶上曹紅一起去,晚膳後一起去看看吧。”


    “法事?什麽法事需要曹紅參加?”裴無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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