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猶如虞青鳳預言,法師關上了罩在女妖精頭上的黑色方木匣子的蓋子,從旁邊取出一柄長劍,從棺材側麵插了進去。


    很顯然,棺材側麵是開了縫隙的,而且還不少。


    棺材裏傳來女妖精的痛苦叫聲。


    法師不管不顧,又拿起兩柄長劍,為了顯示這是真的劍,還相互撞擊,發出清脆響聲。隨後再走到棺材另一側,毫不猶豫,快速插劍進棺材。


    眾人的驚呼聲很快壓住了女妖精的慘叫聲。


    最後,棺材兩側一共插了十幾把劍,隻留劍柄在外。


    後麵已經有女子哭了,小孩子吵著要回家,有幾個不知道是托兒還是真的喝大的男子,大喊著法師太過殘忍,哪怕是女妖精,也得憐香惜玉啊。


    法師如虞青鳳預料之中,取下了黑色方木匣子,提著匣子似乎是提著人頭,在台上轉了一圈,最後把木匣子放在道具的橫向底座上,對著匣子罵罵咧咧說了一番女妖精如何可惡的話。


    在眾人的催促下,法師蹲在木匣子旁邊,打開了木匣子正麵的小門。


    眾人驚呼,因為女妖精的頭的的確確就在木匣子之中,她滿臉淚水,齜牙咧嘴,疼痛難忍的樣子,也真的張口說話,乞求法師快點把她的頭安回去,時間久了,怕是就安不上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藺鳴驚愕,轉向虞青鳳。


    “怎麽回事?反正不可能是真的有女妖精。”廉書榮說著,也斜眼望向虞青鳳。


    “當然沒有女妖精,那女子就是活生生的人,是這戲班的台柱子,這斷頭戲法沒有她,根本演不了。”虞青鳳輕描淡寫地說。


    “可她的頭的的確確……”


    “她的頭好端端長在脖子上,木匣子關上門以後,這女子便迅速從棺材鑽入到下方的底座之中……”


    “信口雌黃!這底座隻有兩尺長,而且厚度隻有一尺,孩童鑽進去都困難。”廉書榮一個勁兒擺手。


    “不用全部鑽進去,隻要腰部以上的上身橫臥進去就行,下肢還在棺材裏。”


    虞青鳳用兩粒花生米在桌上擺出了一個直角,躺著的比作女子的上身,立著的比作女子的下半身。


    藺鳴恍然,“對了,那些長劍都插在棺材的中央和上方,下方沒有,是因為下方棺材裏是女子的下肢!”


    “沒錯,女子仰臥,上半身在底座裏,下半身在棺材裏,屈膝蜷縮。而這底座是黑色的,但卻不全是木質,開了一個洞,以黑布遮擋。法師把木匣子放到這個洞上,底座中的女子便把頭從洞中鑽出來,扭動,正麵朝向我們。”


    “怪不得,怪不得要在晚上上演戲法,這夜色也是掩護。”藺鳴在虞青鳳的提點下開了竅。


    廉書榮擊掌,興奮地繼續:“等到木匣子的門一關上,女子再縮回底座之中,等到法師把劍都拔出來,她再站進棺材裏,等到法師把木匣子放到棺材上,她再把頭鑽進去。”


    虞青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小點聲,還真要砸了人家的飯碗啊。走江湖賣藝,也是賺個辛苦錢,這麽狹小的空間,女子肯定是從小訓練才能如此柔軟,活動自如。”


    廉書榮捂嘴。


    但為時已晚,旁邊桌的女俠聽力了得,哈哈大笑之後便要上台。


    虞青鳳一看這女俠借著酒勁就要當眾砸人家的飯碗,趕忙坐過去,拉住她。


    “女俠,口下留情。”


    女子抬起惺忪的眼,冷冷瞪著虞青鳳,“我憑什麽聽你的?他們冒充法師和妖精,還拿斷頭做文章,可恨!”


    不用想,這是自己送上門的案件相關人。虞青鳳決定跟她認識認識。


    “女俠,他們隻是賺個辛苦錢,你又何必砸了人家的飯碗呢?更何況……何況這戲法也並不是你自己參透的,你拿著我的智慧成果上去顯示你的才能,這不合適吧?”


    女子啞口無言,嘴巴一張一合,想了片刻才想到辯駁之詞,“怎麽是你參透的,我也參透了,我們同時而已。”


    藺鳴和廉書榮也跟了過來,與女俠同桌。


    藺鳴努嘴挑眉,挑釁地說:“同時?不見得吧?”


    “就是,你明明是聽我們的對話之後才恍然大悟,要說你有什麽能耐,也就是聽力了得。”廉書榮幫腔。


    虞青鳳白了廉書榮一眼,“聽力了得?不見得吧?明明是你音量了得。”


    廉書榮理虧,無可辯駁,抓起人家桌子上的瓜子就磕,轉頭去看台上。


    虞青鳳轉向女子,“你說我們是同時參透的,那好,我便上去再演一個戲法,你若是能參透,我認輸。”


    “你去演戲法?”女子上下打量虞青鳳,“你跟他們是,是一夥的?”


    “當然不是,我若是,怎麽會在台下透露戲法秘密?我不過就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而已。”


    虞青鳳自信一笑,吹捧自己的感覺比吹捧別人好多了。


    “行,那我們就打個賭。你上去表演戲法,我若是參透其中玄機,接下來三日,你聽憑我差使,反之亦然。”女子的酒醒了一半,興致盎然。


    正中下懷,虞青鳳做好了接下來三日差使這女子的準備。


    “成交。”


    虞青鳳勝券在握,緩步走到台下,突然邁上戲台,高聲叫道:“法師,放了我的同類!”


    眾人目光齊齊射向虞青鳳,有人低聲議論:戲法果然都有托兒。


    虞青鳳在眾人注視下走到戲台中央,麵對一臉驚愕的法師和已經從棺材裏完好無損出來的女妖精。


    這兩人一個勁兒衝虞青鳳擠眉弄眼,想要讓她下去。


    “你個丫頭,搗什麽亂?”


    “同行砸場子?”


    兩人低聲詢問。


    虞青鳳趕忙小聲回應:“的確是同行,但不是來砸場子,而是來幫忙。下麵有個女俠看穿了你們的把戲,要上來拆穿你這底座藏人的秘密。都是同行,真要是拆穿了,我們以後也沒得演。”


    法師和女妖精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你們配合我一下,再演一個轉頭戲法。我跟那女俠約定好,隻要她無法參透我的這個戲法,就不能拆穿你們的戲法。”


    “轉頭戲法?怎麽演?”法師動了心。


    虞青鳳湊到法師耳邊耳語了幾句。


    下方觀眾蠢蠢欲動,有人大喊虞青鳳是托兒,有人催促趕快往下演。。


    “果然,你也是女妖精!”法師聽完,指著虞青鳳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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