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俠從侍衛手中接管沈莫離,用力控製住她,喝問:“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爹,讓我殺了他,我要報仇!”


    “報什麽仇?”


    “他……我……”沈莫離想要控訴孫震平的罪行,又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沈捕頭,別逼她了。沈莫離,讓你現在就殺了他,那未免太過便宜他了,你想要讓這個不亞於楊植的畜生,也跟楊植一樣,未經世人唾罵便死去?我覺得,牢獄酷刑,遊街絞刑,他一樣也不能少。大快人心的同時,也能震懾惡人。”


    沈莫離僵直的身體漸漸鬆軟,流著淚大笑,“沒錯,沒錯,爹,牢裏的那一套刑罰,讓我親自去執行。”


    虞青鳳不等沈昱俠說什麽,馬上接茬:“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沈莫離,你願意指控他,他才能被收押入知府衙門。”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此生夙願就是找到這個畜生,殺了他複仇!”


    沈莫離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無視周圍所有人,也不在乎女兒家的名譽了。


    “莫離,你……”沈昱俠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你,你別再說啦!”


    沈莫離死死攥著拳頭,默默流淚。


    孫震平仍舊舉著左手,麵如死灰地瞪著自己已然暴露的畸形缺陷。


    “你怎知是我?這麽多年,我自認為掩飾得無懈可擊,就連書院裏的學生,其他夫子,都沒能發現。”


    “是啊,你一直把左手藏於袖內,背在身後,平時讀書寫字全都用右手,周圍人如果不是早知你左手有缺陷特意去看,誰也不會在意這細枝末節。”


    孫震平抬眼怒視虞青鳳,“我與你之前隻匆匆見麵一麵,你又如何得知?”


    “我們夜攀蒼連山,在狐狸洞附近遇到了也同樣前來尋找狐仙的沈莫離,她謊稱來找狐仙許願,可是言語中對狐仙頗為憎惡。”


    虞青鳳特意瞧了一眼沈莫離,見她無意阻止自己,便繼續。


    “梁小花也見過所謂狐仙,當然,你一定是以麵具掩麵,但是隻要有過肢體接觸或聽聲音,她就能確定,狐仙是男子。本來梁小花差一點就要說出來狐仙是男子,卻被沈莫離刻意打斷。”


    “你,你知道是我刻意打斷?”沈莫離不可置信地望著虞青鳳。


    “是,我當時便注意到了你有所隱瞞,故意說那些敷衍之言,打消你的疑慮,後來才私下又問過梁小花的。”


    “這麽說,小木屋中,你說什麽火星子飛到我身上也是假的?”


    “沒錯,我隻是想要試探一下你,看看你對登徒子是何反應。”


    沈莫離還是不解,“可你又怎麽知道那狐仙是……”


    “在山洞裏看到那床被褥我便隱隱察覺到了,而且那被褥下還被放置了迷藥。我想,那迷藥也是你放的吧,真正的狐仙孫震平已經得到消息,我們當晚要上山,他自然不會上山。迷藥又是藏在被褥裏,容易揮發,那麽一定是我們抵達前不久才被人放置的。”


    “哼,迷藥,迷藥不知道害了多少姑娘,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我本想著迷暈了那個畜生,就在那洞中把他大卸八塊!沒想到,迷暈了你們。”


    “唉,真是事有湊巧,不久前梁小花發瘋咬傷了裴大人的左手,我便臨時包紮,結果讓你誤會,繃帶掩飾的正是手部畸形,懷疑裴大人就是狐仙。好在後來你扯掉了繃帶,澄清誤會。”


    沈莫離苦笑,“我畢竟是習武之人,聞到異味之後便及時屏息,但還是吸入了一部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能提前醒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狐仙的手,五根手指之外,還有一個凸起。我雖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樣貌,但是僅憑這一點也足夠了。”


    虞青鳳轉向孫震平,“這下你明白了吧,沈莫離在意裴大人的左手,我便猜到,狐仙的左手定是與常人不同。而你,你出身官宦之家,是嫡長子,卻沒能繼承父親衣缽,去給孫乾運當左膀右臂,反而是把這個位置讓給了庶出的弟弟,自己跑去當夫子。”


    “哼,我就不能是個厭惡宦海風雲,隻一心搞學問的文人雅士嗎?”


    虞青鳳被孫震平逗樂,他還真當自己能讓別人以為,他是個特立獨行,視權勢如糞土,霽月清風的大才子啊。


    “你可是嫡長子,就算你不想繼承衣缽,孫乾運能同意嗎?他放任你去當個夫子,那是因為他也知道,你天生六指畸形,即便是斬斷了第六指,仍留有一小截殘留。你當不了官,即便真的走後門當上了,日後暴露,也會被踢出官場,還要治一個欺瞞之罪,你們孫家全都會被連累。”


    孫震平苦笑,笑聲越加放肆。


    “之前我詢問孫夫人為何能夠同意嫡長子娶一個小作坊家的庶女,她隻說是你非楊絲婉不娶。但我想,他們之所以能夠同意,也是因為他們不願與官家兒女聯姻,怕暴露了你畸形之事。找個平民百姓家的女兒,更方便你們堵住她的嘴。”


    孫震平仰頭望天,滿臉悵然,似乎是在無聲感歎蒼天不公,多給了他一根手指,害慘了他。


    “之後我向孫夫人提出要見楊絲婉,孫夫人不太情願,在我與之會麵之前,還特意單獨進去囑咐了一番。我當時隻以為是婆婆囑咐兒媳不要說錯話,現在想來,孫夫人是囑咐兒媳萬萬不可對我這個外人提起畸形之事。”


    孫震平嘴唇顫抖,不敢抬頭與任何一人目光對視。


    “哦對了,還有早上去伺候的下人,她們隻把晨起洗漱用具送進去便馬上退出,也是你立下的規矩。表麵上是你隻要妻子伺候,實際上,你這個畸形的左手,連下人們都得瞞著。”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孫震平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虞青鳳又被孫震平給逗樂了,笑過之後冷聲質問:“天道不公?就算是天道不讓你做官,天道讓你奸淫女子了嗎?”


    孫震平仍是大叫:“天道不公啊!”


    “哦,我懂了,原來你畸形的不隻是手指,還有別處。原來這就是你不肯納妾的緣由,因為你就算納一萬個小妾,也注定當不了爹,隻會讓更多人起疑你身為男子的能力。可惜啊,如此隱秘之事,你的父母不知道,還在為你張羅著納妾,想要延綿後嗣……”


    裴無厭聽不下去了,清了清喉嚨,以衣袖擋嘴,小聲打斷虞青鳳,“行了,這部分略過,你繼續往下說。”


    “怎麽能略過?這是這個畸形色魔的犯罪動機,他之所以要偽裝成狐仙下藥迷暈奸淫女子,是因為他必須要隱藏自己的……”


    “動機大家都知道了,你一個女子,不必細說。”


    裴無厭提高音量,怒視虞青鳳,恨不得找個什麽東西堵住虞青鳳這張口不擇言的嘴。


    封建直男!


    虞青鳳對裴無厭那點剛剛萌生出的好感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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