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羽林衛,什麽統領,我看也不過如此!隻是名聲好聽些,衣服光鮮些罷了!”諾曷缽以雙拳抵擋沈慕寒的寶劍,四招之後,譏笑道,“看本王子如何在二十招之內將你擒下!”


    沈慕寒一臉不屑,絲毫不將諾曷缽的話放在心上,“話不要說得這麽早,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本將軍可還連三成的功夫都沒使出來呢!現在說勝負你不覺得有些早麽?我看你還是顧好自己,省得一會兒打輸了哭爹叫娘流鼻涕耍賴!”


    “廢話少說,盡管放馬過來吧!”


    諾曷缽話音剛落,即刻握拳擊打沈慕寒麵門,同時右腿踢向他的下盤。沈慕寒橫劍上挑並雙足蹬地,一個旱地拔蔥掠過諾曷缽頭頂,然後反身刺向諾曷缽後心。諾曷缽側身躲過,反手直擊沈慕寒胸口。沈慕寒單手接下了這一掌,不過由於掌力雄厚,兩人都不約而同後退了幾步!


    諾曷缽收住去勢,再次拉開架勢與沈慕寒對峙起來。


    這時,一個纖細但堅定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住手!”


    諾曷缽和沈慕寒雙雙扭頭,扶門而立的正是已經醒來的溫嵐。


    諾曷缽見狀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你醒了嗎?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沈慕寒則眉頭緊蹙,他瞥了一眼諾曷缽手中的紫色寬邊腰帶,又看了看溫嵐身上的狐裘,一臉難以置信,“你怎麽會在此地?難道……?”


    溫嵐的頭依舊有些發暈,因此並未聽明白沈慕寒話裏的意思。她隻是揉著額角輕聲說,“你們的問題能不能讓我一個一個回答?還有你二人如今玩得是哪一出?你們為什麽會打起來?”


    “你認識他?”諾曷缽不甘心隻當壁花,單手一指沈慕寒開口問道。


    “嗯!”溫嵐點頭,“沈將軍是羽林衛統領,主管皇城治安。王子可是做錯了什麽事惹怒了沈將軍?要知道沈將軍可不是輕易出手之人!”


    “公主這麽說難不成本王子被旁人誣陷是殺手倒是我自己的不是了?哼!世人都說好心沒好報,如今看來果真如此!早知道就不管你中沒中迷香,直接凍死在雪地裏算了!鮫珠還我!”諾曷缽一臉不悅,將手向溫嵐一伸。


    “迷香?”沈慕寒聽完諾曷缽的話急奔向前拉住溫嵐的手臂上下審視,“怎麽會中迷香呢?是不是他幹的好事?”


    “你!”諾曷缽見沈慕寒伸手指著他氣又不打一處來,“中原人都是忘恩負義之徒!若是我做的,何以不逃,等在這兒被你抓麽?”


    “是你欲行不軌來不及逃吧!你敢說你手裏拿的不是……”沈慕寒終究覺得難以啟齒,而且說出來也於溫嵐無益,最終隻得“哼”一聲了事。


    溫嵐此次可是聽明白了,小臉不由得發起燒來,紅彤彤像個熟透的果子。“沈將軍,不是你想的這樣!的確有人想要對我不利,但此人絕對不是土穀渾的王子諾曷缽!否則他便不會以鮫珠救我了。”


    溫嵐當時雖然迷糊,但她還是依稀記得那人提到了殷軒離的名字,而且他的身上是慣屬長安公子哥兒才特有的脂粉香,別處絕計不會有。會是嘉凝公主找來的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嘉凝的心思也太過歹毒了些。


    “真的?”


    “我沒有必要包庇他,不是嗎?”


    溫嵐言之鑿鑿,沈慕寒也不得不相信,而且此中確有諸多疑點解釋不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糾纏時間越久對溫嵐的名聲越是不利。因為他想到了來時屬下稟報,嘉凝公主曾在此地附近區域出現。萬一她再殺個回馬槍,以溫嵐目前這種情況,縱有三口也說不清楚。


    溫嵐見沈慕寒發呆,以為他還在懷疑諾曷缽,卻不知道他如今擔心的是她的名聲。有時人生便是這樣,無論你如何付出旁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前世是溫嵐,如今則換成沈慕寒了。


    溫嵐向諾曷缽走過去,伸出的右拳緩緩打開,一條金鏈子垂了下來,鏈子一端墜著一顆漆黑發亮的珠子。


    “謝謝你的鮫珠,王子殿下。”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還在山洞裏的時候?”


    “王子殿下說什麽?我不太清楚。我日日都在宮中,哪裏去過什麽山洞。王子殿下一定是認錯人了,不過還是謝謝王子的救命之恩。”溫嵐微微頷首算是謝過。然後將拿著鮫珠的手又向前送了送。


    溫嵐在心中腹誹:一定不能承認!毆打使臣已經於邦交有礙,如今打暈的竟然還是一個王子這罪名可就更大了。被皇帝砍了頭事小,若是引發一場戰爭,那還不如被砍頭呢,她可戴不起這頂禍國殃民的大帽子。


    “公主殿下真的不認識我麽?難道說我認錯了人?不過這也難怪,實在是那個先偷襲後搶我金刀的女子和公主長得太像了!嘉凝公主你確信那人不是你麽?”諾曷缽向溫嵐湊了湊,直盯著溫嵐的眼睛。


    “當然不是我!嗬嗬,怎麽可能會是我呢!你一定認錯人了!王子今晚也是第一次見到嘉凝,不是麽?”溫嵐自然沒有忽略諾曷缽話語中幾次三番出現的公主二字,因而試探著回了句。


    諾曷缽聽完並未反駁,伸手接過了那串墜著鮫珠的鏈子。同時將溫嵐的腰帶遞還了回去。


    溫嵐的臉再次紅了,轉身進屋整理儀容。她不知諾曷缽緣何誤會自己就是公主,難道是因為這身衣衫?溫嵐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紫衣,發髻上的鳳點頭金釵隨著溫嵐的晃動而叮咚作響。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諾曷缽會因為自己的公主身份而有所顧忌,否則他真追究起來,可也夠她喝上一壺的。而且今晚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傳出去也不甚好聽,對於一個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的蕃邦王子,解釋與否似乎也不那麽重要了。


    溫嵐走出屋子,手上捧著將要還給諾曷缽的狐裘。沈慕寒突然站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見沈慕寒有些疑惑的眼神,溫嵐雙手合十偷偷拜了拜,同時送上一個哀求的眼神,求他不要拆穿她的謊言。


    曾幾何時沈慕寒見過溫嵐說過一句求人的話,如今想必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雖不知道具體細節,但也聽明白錯在溫嵐,加上有關溫嵐聲譽,因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溫嵐將狐裘遞給了諾曷缽,再次答謝他的相救之情。不過也隱約表達了自己不想再見到他的心思。


    諾曷缽頷首朝溫嵐笑笑,堅定地說,“感激的話公主無需多說,以後想必還會相見,到時再說不遲!”


    “王子便這麽確定還會見到我麽?”溫嵐反問。


    “除非你不再是嘉凝公主!否則不出十日你我定然還會相見!那柄金刀你可就好好留著吧,縱觀整個土穀渾也僅此一把而已。”諾曷缽說完轉身離去。


    溫嵐則慶幸她沒一時衝動說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如今可就讓他去找嘉凝公主的麻煩好了!


    沈慕寒異常嚴肅地看著溫嵐,沉聲說,“嵐兒你是不是拿了他的金刀?”


    原本正在竊喜的溫嵐看見沈慕寒如同質問犯人的樣子心生不悅。


    “沈將軍,我們的關係可沒近到如此的地步吧?請您還是喚我溫嵐。”溫嵐頓了一下,“而且您剛才問的問題也很好笑。他是堂堂土穀渾的王子,而我不過一個小小宮女,就算我有這麽大的膽子也沒有這麽好的功夫偷溜出宮與他見麵!更不要說拿了他的金刀還是銀刀了!沈將軍還有事麽?若無事溫嵐便先告辭了。前麵宴會將盡,太後找不到我似乎並不太好。”


    溫嵐說完也不管沈慕寒接下來如何反應轉身就跑。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傷害,對一個有心於自己之人和顏悅色,隻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那何嚐不是一種殘忍呢?


    沈慕寒看著溫嵐遠去的身影,心中隱隱作痛。自從江中相遇,他自認從未做過得罪溫嵐之事,可為何她會如此冷淡自己?難道是在夢裏?


    最近他做了一個奇怪無比卻讓他感覺異常真實的夢。在夢裏溫嵐為了討好他做了很多事情。為他學做糕餅,為他撫琴,為他繡花做荷包。不過倒是他對溫嵐不理不睬,甚至還覺得無比厭煩。都說夢是反的,如今看來的確如此。難道正是因為現實中溫嵐對他的不睬才造就了這個夢嗎?可是為什麽他在夢中也不能得償心願,依舊還是傷害呢?沈慕寒不解。


    直到溫嵐消失在門外,沈慕寒才喃喃出聲,“據傳金刀向來是突厥、土穀渾等西北部族可汗的信物,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而能得金刀的妃子隻有一名,其地位不亞於中原的皇後!如今隻希望你不會這麽糊塗招惹上諾曷缽這個人。此人年紀雖小,可是論野心和智謀可都不少!”


    沈慕寒想起前些日子因為諾曷缽遇刺一事已鬧得羽林衛人仰馬翻,最後因為查不到刺客還集體挨了一頓打。當時若不是他因故回了一趟東都洛陽,恐怕連他這羽林衛統領個也不能幸免。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對邊關穩定和民族融合十分重視。此時若將這件事情傳出去,那麽沈慕寒可以肯定,皇上會不顧與殷軒離的協議而直接將溫嵐捆綁好了送上前往土穀渾和親的馬車。如此可就糟了!


    沈慕寒一臉愁索雙拳緊握,而北風則吹起了他的衣衫,他定了定神後終於離開了慶春苑。


    沈慕寒前腳剛走,一個人便從慶春苑配殿的暗室裏踱了出來。


    “溫嵐?公主?諾曷缽?”說完他冷笑一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破繭成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魅妖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魅妖妖並收藏重生之破繭成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