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晚上各還有一更,兄弟們懂的)


    空氣中還飄蕩著人肉燒焦的糊味,天色已暮,西大營主力在羅家莊紮營修整,袁大勇不知道兄弟們是怎麽吃下去晚飯的,反正他是吃不下,聞到那股子味道就想起那些形狀可怕的屍體,吃一口就得吐一口,連早上的飯都給吐出來了。


    袁大勇不明白,平日裏將軍們不是說,西大營是保護大明子民的鐵甲雄兵嗎,現在為什麽反倒殺起平民來了?


    他終於忍不住去問章照,章照冷冷地說道:“你以為你是風?我們都是隨風飄蕩的沙子而已。”


    舉人老爺說話就是不同,袁大勇完全不明白總兵官是嘛意思。其實上如果不是袁大勇的妹妹是張問的姨太太,他這麽一個小旗長連見總兵官的資格都沒有。


    章照已經脫下了盔甲,天氣很熱,他敞著衣服,敞著的領口裏麵可以看見明顯凸出的大塊胸肌,精壯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讀書人。章照很快想起袁大勇打字不識,又加了一句道:“謀反自古都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屠滅一個羅家莊算什麽,難道我還敢對謀反的人有仁慈之心?”


    就在這時,一隊官兵押著三個人走進了章照的大帳。前麵那個披頭散的老頭就是羅玉璋,他低著頭,就像打焉的茄子;而後麵還有兩個美貌的少女。


    章照見狀眉頭一皺道:“怎麽還留著女人?”


    那兩個少女穿著絲綢襦裙,很顯然是地主家的,她們的頭衣服都保持著整潔,看來官兵們並沒有動她們……如此美貌的女子,落到一大群男人手裏,沒有被羞辱,西大營的軍紀不隻停留在嘴上。


    章照瞟了一眼,現那兩個少女長得十分相似,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她們是雙胞胎姐妹。


    押送的小旗長頭上戴著半圓形的鐵盔,小旗長把鐵盔摘下來抱在腰上,躬身道:“稟總兵大人,這兩個女子是賊羅玉璋的女兒……雙胞胎姐妹,還是未嫁的黃花閨女,小的們不忍殺之,便送到總兵大人帳裏,聽大人處置。”


    官兵們不過是送來極品美女,想討好章照。


    “綁了。”章照冷冷地說道。


    眾軍士聽命,遂將兩姊妹綁到帳中並排的兩根柱子上,眾人心道:總兵大人難道要當眾淫?辱這兩姐妹?


    章照在帳中踱了幾步,走到案前,從案上橫放的刀架上“唰”地一聲拔出了一柄龍紋單刀,這種龍紋刀做工考究,在萬曆時,皇帝賞賜武將就很喜歡賞這種兵器。


    刀身如水,潭水一般清澈。


    章照提著刀走到那兩個被綁在柱子上的少女麵前,她們的美目裏滿是驚恐,渾身簌簌抖。


    他把刀身放到其中一個少女的下巴,向上輕輕一用力,就讓那少女抬起頭來,章照很仔細地看著那張美麗的臉,輕歎道:“真的很漂亮。”


    “你……你想做什麽?”少女見章照看著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心裏害怕,害怕章照會對她施?暴,她自己也不認為章照會馬上殺她,雖然章照拿著刀。


    卻不料,就在這時,章照突然喝了一聲,身形敏捷,一刀對著那少女的脖子劈將過去……鮮血飛濺,那美麗的頭顱從身體上滾落在地,而身子因為被綁著仍然在柱子上流血。


    “啊!”就連眾軍士也驚呼了一聲,對章照這突如起來的舉動疑惑不解。


    “不要!”另外那個少女哭起來了,她看著章照拿著鮮血淋淋的刀走向自己,哭喊道,“老爺,您饒了我吧,您饒了我吧,嗚嗚嗚……”


    袁大勇有些憤怒地說道:“總兵大人,您這是在幹什麽?”


    剛剛兩個少女被押進大帳時,袁大勇驚於她們如天仙般的美貌,都不敢正視,仿佛自己看一眼就是褻瀆一般……不料轉瞬之間,他眼裏的仙女就死在了屠刀之下,而剩下的那一個在哭喊討饒。


    章照沒有理袁大勇,如果是其他部將敢在他麵前這樣說話,早就拉出去打軍棍了。


    這時一個將領低聲說道:“她們是賊的家眷,遲早都是個死,大人這樣殺了她們,是對她們好。”


    章照看著地上的美女頭顱,輕歎道:“在鐵蹄麵前,美好的東西會更加誘人……”


    眾人都不解總兵大人的意思。


    章照來到另一個少女的麵前,少女親眼看到她姐姐的腦袋斷在麵前這柄屠刀之下,她害怕極了。初時,少女認為自己長得漂亮,這些官兵不會那麽容易讓她死,所以並沒意識到死亡的臨近;而現在,血腥的現實就在麵前,她終於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拚命搖著頭祈求著:“不要……不要……你放過我吧……不要……”


    刀輕輕抵在了少女柔軟的胸脯上,章照根本就對她的掙紮求饒無動於衷,他看著少女姣好的胸脯,很想用刀把她的衣服隔開……美女,赤?裸的美女,隻要是男人都想看,於是刀尖在少女的胸口上頓了一頓。


    但章照最終沒有這樣做,他把刀緩緩地刺了進去,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女的眼睛,仿佛要記住她眼睛裏流露的東西。


    造物主給女人鬼斧神工的神奇乳?房被刺破了,鮮血慢慢浸透了少女的衣衫……


    “哈哈……”羅玉璋突然仰天大笑,花白的亂在空中飛揚。


    “嘿嘿。”章照拔出血淋淋的龍紋刀,也陪笑了一聲,“羅玉璋,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很刺激?”


    羅玉璋笑出淚來,他的眼睛裏表明,他恨不得生吃章照的血肉。羅玉璋惡毒地詛咒道:“有一天,你也會嚐到這種滋味!”


    章照冷冷地說道:“你家財萬貫、土地千頃,朝廷收你點稅,你就聚眾造反,殘殺官員,攻城略地!這,就是你的下場。與其讓你們一毛不拔,留給建虜去搶,不如送給咱們做軍餉,讓咱們去搶建虜。”


    他說完,從袖子裏摸出一塊潔白的綾羅絲巾,輕輕擦著刀身上的鮮血,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沒興趣殺這種人渣,拉出去砍了,把腦袋裝匣,送往兵部尚書朱大人那裏。”


    兩個軍士走上去,粗暴地抓起羅玉璋的膀子就往外拖,羅玉璋罵道:“你們不得好死!你們不得好死……”


    章照擦完鮮血,將那沾滿美人血跡的絲巾小心放進自己的衣袖,然後把龍紋刀放回案上的刀鞘。他不慌不忙地做完這些細碎的事情,然後向帳外走去,從袁大勇身邊經過時,他拍了拍袁大勇的肩膀,說道:“你還需要磨練。”


    “大人……”


    章照道:“你隨我出來。”


    兩人走出大帳,夜色如水,濕潤的露汽中還有戰爭的硝煙味、屍體的燒焦味。軍營裏的篝火連綿不絕,猶如天上的繁星。


    “大勇,揚州府那一戰,是你第一次殺人吧?”章照看著營地裏篝火頭也不回地說道。


    “嗯。”


    “慢慢就習慣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閑話,章照又說道:“你雖然隻是個小旗長,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袁大勇道:“葉將軍也這麽說。”


    章照幹笑了一聲,說道:“因為你是咱們張大人的舅子……我們都會一直追隨張大人,因為大人的理想,也是我們的夢想,我們夢想著恢複祖先的榮光,國威遠揚,夢想著蠻夷不敢藐視關內、聞風喪膽……這些夢想不是隻在戰場上就能得到,關鍵是廟堂,隻有張大人能做到。”


    袁大勇摸了摸腦袋左邊,左耳被人給咬下來了,他的腦袋上包紮著紗布,現在好像在愈合,癢得厲害。


    “俺覺得太平就好,大夥兒都有地種,有飯吃,能過日子就好了,你殺我我殺你沒多大的意思,別人是不是聞風喪膽也沒多大的意思。”


    “唉!”章照白了袁大勇一眼,“你真的需要曆練,隻想著種地……敵人可不這麽想,他們把咱們當羊,沒事就要來收割一把,咱們憑什麽要做別人的羊,啊?以後西大營可能會調往遼東,你跟著去看看,別人是怎麽淩辱蹂躪那些種地的人的。”


    兩人閑聊了一會,這時一個軍士喊道:“總兵大人,朱大人來調令了。”


    章照遂回身進帳,與傳令的軍士對過兵符,又把軍令拿給隨軍的文官翻譯。軍令都是用密文寫成,需要對照翻譯才能使用,這種事一般章照都會讓文官去幹,自己隨便找一段翻書檢驗就行。


    密文書籍都是管製物品,禁止謄抄,並統計編號了的,而且每過一段時間,翰林院那邊又會送來新的密文。西大營的指揮係統有些複雜,但是比較安全。


    過了一會,章照拿到了用漢字寫成的軍令:興化戰事後,立刻率軍向蘇州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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