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終究還是舉兵了!


    聽到這個驚天消息,初霞宮大殿上,除了阮寒兒慌忙起身,其她眾人,無論是長公主,還是太後,皆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就在剛才,駙馬爺裴慕磬死在了大殿上。


    如今,齊王又造反了。


    隻一時間,這個世界便仿佛要被顛覆了一般。


    眉心緊蹙,端木暄看向迎霜,以眼神詢問於她。


    輕輕的,苦澀一笑,迎霜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狀,端木暄的心下,不禁涼涼一哂!


    迎霜對軒轅颺的感情之深,她比誰都清楚。讓她去阻軒轅颺,根本就是一大敗筆,而今有這樣的結果,並不算太大的意外!


    “榮昌你可是聽錯了,或是怎地?在這宮裏,阮家有玉妃妹妹在,怎會扶持齊王?”明顯感覺到阮寒兒的情緒變化,端木暄凝神開口,問著榮昌。


    “沒錯!我阮家對皇上忠心耿耿,怎會相助齊王?”滿臉的不置信之色,阮寒兒俏臉生寒,震怒到極致:“大膽榮昌,你可知,在聖駕麵前胡亂妄言,乃是死罪!”


    抬眸,隻看著阮寒兒,榮昌輕聲回道:“阮大將軍說……娘娘您在宮裏一直不得聖寵,而齊王如今除了應下阮家一個恢宏的未來,也已然納了左相家的三千金為側室,隻等皇權在握,三小姐就捧其飛上枝頭……”


    聞言,阮寒兒的身子,不禁輕顫著踉蹌後退。


    “這怎麽可能?!”


    若榮昌所言為真,豈非說明,她的父兄,拋棄了她?!


    “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你且先說,外麵情況到底如何了?”此刻,太後的臉色,難看的已然不能再甚。


    今日,本是她的壽宴。


    但,仇禦風的出現,打亂了原本該和諧完滿的一切!


    如今,他帶來的那口棺材,總算有主兒了!


    裴慕磬死了,合著她和長公主誰都不會善罷甘休!


    但眼下,齊王造反,且還有阮家相助。


    在如此情勢下,她身為太後,怎會分不清輕重緩急?!


    “如今齊王的兵馬,已然將皇城包圍,送信的奴才說,大將軍帶著叛軍已然將京城四門守住……”顫聲說完,榮昌抬眼,偷瞄了軒轅煦一眼:“如今皇城之中,四門緊閉,雖城內有杜奎領兵護佑,卻已是孤立無援!”


    軒轅煦的神情,從始至終,一直靜謐冷峻!


    即便聽了榮昌稟明,他的情緒,也未曾出現太大的波動。


    見他如此,端木暄眉心微顰。


    心下,思緒飛轉,過後須臾,她的嘴角,輕勾了下。


    “皇帝!”


    見軒轅煦半晌兒都不曾有所反應,太後的臉上,皆是焦急之色。


    許久,終是出聲,軒轅煦輕問:“齊王此刻何在?”


    榮昌聞言,回:“已逃到北城門樓外。”


    “想要將朕困於宮中,繼而來個甕中捉鱉麽?”眸光輕綻,神情莫測的看了眼阮寒兒,軒轅煦並未遷怒,隻冷嘲一笑:“就不知這鱉,到底是誰!”


    聽他此言,阮寒兒身子一顫!


    倒是邊上的姬無憂,不禁嘴角微翹——笑了!


    “先將仇禦風押入天牢!”


    冷冷的,對怔在殿中的侍衛命令道,軒轅煦轉睛看向端木暄。伸出手掌,他嘴角露出一縷高深莫測的笑,眸光熾盛如兩盞神燈:“隨朕到皇城樓上一行!”


    “臣妾遵旨!”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被侍衛押了下去,知此刻尚不是為他求情的時候,端木暄輕輕抬手,將自己的手,置於軒轅煦的掌心。


    “皇帝……”


    心中忐忑,臉上露出些許不定,太後看向軒轅煦。


    對太後微微一笑,軒轅煦麵向眾人:“你們皆是後宮女眷,如今前朝之事,不必cao心,安心在此為太後賀壽便是!”


    語落,他定睛瞥了姬無憂一眼,而後牽著端木暄的手,旋步向外。


    “無憂也去瞧瞧!”


    輕笑著起身,姬無憂身上的淺色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極為好看的弧度,然後奔出大殿。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軒轅嬡不禁嗤笑出聲。


    無論她如何努力,他都不曾看她一眼!


    這一切,就好似,她與裴慕磬之間的翻版一般……


    ……


    午時三刻許,正是日頭最熾時。


    出初霞宮,登龍輦,端木暄隨軒轅煦一起前往軒轅颺所在的皇城門樓。


    龍輦上,四麵垂落的輕紗,因前行的動力,而來回拂動。


    天氣燥熱,即便迎麵有微風襲來,卻仍是熱熱的,讓端木暄不禁微微皺眉。


    身邊,軒轅煦正襟危坐,一襲玄黃,格外亮眼。


    但,與他並肩安坐輦內,端木暄的視線,卻一直向前,不曾看他一眼。


    “你沒有話要問我麽?”


    輕輕的,凝望端木暄,軒轅煦覺得,自己望進了她的眸,卻看不透她的心。


    從方才到現在,她的反應,都太過平靜。


    無疑,這種平靜,與她的xing子,是不相符的。


    “皇上想要臣妾問什麽?”


    眸華輕抬,端木暄的眼底,波光流轉。紅唇輕抿,她笑的淒然:“皇上身就一國之君,對天下成竹在胸,有些事情,若是皇上要說,即便臣妾不問,皇上自也會與臣妾說明,但若皇上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臣妾問了,隻怕皇上也不會給臣妾以答案……與其那般,倒不如臣妾什麽都不問,隻要皇上想說,臣妾聽著便是!”


    聽她如此言語,軒轅煦微怔了下。


    屏息凝望,他眉宇聳動。


    半晌兒,深吸口氣,他誠然輕歎:“你與我自稱臣妾,便是還在與我賭氣,惜兒……你我之間,已然錯過太多,如今該好生珍惜,而非此刻這般……隔心相守!”


    聞言,端木暄心下頓生酸澀。


    “是臣妾跟皇上隔著心麽?她不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麽?”微蹙著眉頭,她看向他,眼底含笑,卻透出淚珠,她十分苦澀的牽了牽唇角,“遙想當年,在安陽城時,皇上對諸葛珍惜至情至信,無論心裏想什麽,都會一一說明,而此時呢?”


    軒轅煦語窒:“即便是此時,我對你的心,也如當年那般……”


    “此時,皇上的心,不是直白的讓臣妾知道,而是要臣妾來猜的……”別開視線,不再看他,端木暄眉心緊擰,滿是神傷的道:“如今,臣妾猜皇上的心思,猜的的累了,已然不想再猜什麽了。”


    凝著端木暄的側臉,軒轅煦的心底,微微泛著疼意。


    那份疼,不強烈,卻讓他窒息!


    置於雙膝上的雙手,緊緊的,握成鐵拳。


    隔了會兒,他無奈咬牙,心中盡皆寂痛:“當年,父皇獨寵顏妃,即便母後病重,也不聞不問,我兒時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母後翹首等著父皇駕臨,等到的,卻是她抱著我和皇姐失聲痛哭的情景!在那個時候,我便立誓,定要恭孝於前!”


    一語落,端木暄並未應聲,一時間,空氣裏彌漫著令人無比壓抑的靜窒。


    許久,端木暄緩緩開口,方才打破靜窒:“臣妾從未說過,一定要對太後如何,也從未逼迫過皇上,要皇上對太後如何,一直以來,是皇上答應臣妾,要給臣妾一個交代,要臣妾信你,但……”


    眸華之中,滿是晦暗,端木暄輕輕一歎:“臣妾……一直都不知,皇上心裏,是如何打算的。”


    聞言,軒轅煦苦笑。


    他與太後,是嫡親母子!


    於太後,自也是無條件的信任!


    是以,與諸葛珍惜動了真心,他也便對太後毫無隱瞞。


    但,正是這份信任,也正因他對她的情,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家族!


    過去,他一直以為,一切都是軒轅颺所為。


    沒有人知曉,當他知道真相之後,心中是如何的苦痛!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他養成了所有心事,不到最後,絕不說出口的習慣!


    他對她,並非是有意隱瞞。


    而是……不想再做無謂的承諾!


    心傷使然!


    軒轅煦的雙拳,握得緊的,已然不能再緊,“我的心思,已然悉數告知你兄長,若他依著我的意思辦了,則你我之間,也不會如此!但……千算萬算,他背棄了與我之間的約定,今日裴慕磬之事,本不該發生的。”


    想到仇禦風,端木暄心下微涼:“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兄長!”


    這個問題,她本該等著他說出口,卻仍是忍不住問了。


    伸手,覆上她緊握的秀拳,軒轅煦輕道:“他殺了駙馬,母後和皇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此事……恐怕難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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