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軒轅煦對端木暄露出一個迷人的笑臉。


    “勉強算你過關!”輕笑著,端木暄俏皮一笑,揉了揉他頭頂的發髻。


    對於她的反應,頗有些不滿,軒轅煦麵色一沉,剛要發作,卻聽端木暄輕聲問道:“仇婉若怎麽樣了?”


    原本佯裝沉下的麵色,這次真的沉了下去,軒轅煦麵色不善的冷冷說道:“受了些許驚嚇,太醫說需靜養些時日。”


    端木暄問:“她可有說那人是誰麽?”


    眉宇緊皺,軒轅煦搖了搖頭。


    方才,他在煙華殿的時候,仇婉若便一直隻顧著哭,其他的,根本無暇顧及。


    “是軒轅颺!”


    語氣低沉的,端木暄道出軒轅颺的名字,神情莫測。


    “哼……”


    輕哼一聲,軒轅煦抱著端木暄的手臂微僵!


    其實,他也早已猜到,那人該是軒轅颺無疑!


    梅寒林,地處禦花園內,一般外麵的販夫走卒,根本就進不得皇宮。


    尤其,今日還是他登基立後的日子。


    自前幾日裏,整座皇宮,便已加強戒備。


    若不是皇族貴胄之人,根本就進不了禦花園。


    而軒轅颺,卻可以……


    輕輕抬眸,凝著軒轅煦明亮的雙眸,端木暄出聲問道:“此事,你打算怎麽處置?”


    眉心,緊緊一皺!


    軒轅煦並非不懂端木暄的意思。


    輕輕一歎,他瀟然說道:“今日之事,若能抓個現形,朕便可治了他的罪,但如今……他成功脫身不說,連婉若都因種種顧慮不曾指出是他……”


    軒轅煦的話,說到這裏,端木暄已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來,今日之事,且不論他是色心作祟還是如何。


    眼下,還不是動軒轅颺的時候。


    半晌兒,見端木暄不再言語,軒轅煦將頭枕在她的繡枕上,輕歎著說道:“這幾日裏,朕隻怕要離京之日,若是以前,朕一定會帶你同行,但如今你即將臨盆,再經不起太多折騰了。”


    被他擁著的身子,微微一僵!


    端木暄微側著身,看向軒轅煦:“皇上要去哪裏?”


    再過不了多少時日,她便要臨盆了!


    到那時,他怎能不在?!


    “今日在朝堂之上一致商議,朕需去南方一趟,親巡災區,以便更好的安撫百姓!”感覺到端木暄的不安,軒轅煦溫柔一笑,緊了緊擁著她的雙臂,他灑脫說道:“朕知道,你即將臨盆,這一來一去,也就十幾日的光景,到底能在你臨盆之前,趕回京城!”


    心下,稍顯安定。


    端木暄輕點了點頭:“如此便好!”


    輕輕的,吻了吻端木暄的唇,軒轅煦安撫著她:“你放心,朕離開了,這宮裏,還有母後在,她知你是朕的心頭肉,自會好生照顧你的!”


    “嗯!”


    輕應一聲,端木暄聲音漸緩:“今日累了一日,皇上早些睡吧。”


    殿外,月夜薄如煙霧,殿內,兩人相擁。


    在寒冷的冬季裏,端木暄的心,溫暖如斯,再不似以前一般冰涼……


    ……


    翌日,尚不至四更。


    守在殿外的榮昌,便出聲叫了軒轅煦起。


    眉宇緊皺,俊美的五官因沒能睡夠而揪作一團,見端木暄尚睡的香甜,軒轅煦仔細的為她蓋了蓋被子,而後身披外袍,一路向外。


    “你是怎麽回事?”


    甫一出寢殿,軒轅煦便再忍不住起床氣,對榮昌質問出聲。


    麵對軒轅煦的起床氣,榮昌能做的,便是低眉斂目,默不作聲。


    半晌兒,氣過之後,軒轅煦神色不佳的看著他:“什麽事?!”


    恭身,自袖袋裏取出一本折子,榮昌拱手於軒轅煦麵前:“邊關剛到的急報!”


    “不早說!”


    伸手接過榮昌手裏的急報,軒轅煦不悅的嘟囔一句。


    見狀,榮昌垂首苦笑。


    他倒是想要早說來著,也沒見皇上給他說話的機會啊!


    不過這話,他隻敢在心裏麵碎碎念著。


    打死都不敢說出來。


    在榮昌暗暗腹誹之際,軒轅煦早已看完了急報。


    此刻,他的麵色微變,比之方才更要黑上幾分!


    伸手,拿著手裏的折子敲打了下榮昌的低垂的頭,軒轅煦語氣冰冷的說道:“給朕更衣!”


    榮昌一怔!


    連忙上前,但他還不曾進入寢殿之時,卻又被軒轅煦給拎了回來。


    “別吵醒了皇後!”


    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軒轅煦快步向外。


    方才他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唯恐吵醒了端木暄。


    但是此刻,若榮昌進去替他取回龍袍的話,端木暄便一定會被吵到。


    這,可不是他所樂見啊!


    “皇……皇上!”


    臉色微露赧然,榮昌左右看了看一邊守夜的幾個小宮女和宮人。


    見他們皆都掩嘴偷笑,他不禁幹笑兩聲,麵露尷尬之色。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大總管!


    可此刻,卻……卻……


    回到翌庭宮,軒轅煦一邊由著榮昌為自己更衣,一邊對身邊杜奎吩咐道:“請左相,朕有事要與他相商!”


    “是!”


    微恭了恭身,杜奎退下。


    待到榮昌為軒轅煦整理好龍袍朝冠,便見他看著榮昌,一臉嚴肅的吩咐道:“去請太後!”


    聞言,榮昌心下一凜!


    先請左相,又請太後,他們之中,一個是前朝的元老,一個是後宮的主宰,看來今日之事,十分重大!


    是以,榮昌片刻不敢耽誤,銜命快步而去!


    端木暄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時。


    稀鬆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玉榻前的紗帳上,讓玉榻上正睡著的人,備感溫暖。


    緩緩的,睜開惺忪睡目。


    看著身邊空空如也的床位,端木暄輕歎一聲,抬起雙臂,伸了伸胳膊。


    “迎霜!翠竹!”


    輕喚之間,她已然伸手,將玉榻上的紗帳,向著兩側分開。


    “娘娘!”


    ……


    接連應聲,迎霜和翠竹一起來到榻前。


    她們兩個,一個挽帳,一個扶著端木暄起身。


    側目,看了眼小幾上的更漏,見已然到了辰時三刻,端木暄眉心微顰,不悅說道:“今日是本宮立後第一日,需到太後宮裏請安,這都辰時三刻了,怎麽也不見你們喊起?!”


    此刻,她之所以不悅,並未是真的在惱著迎霜和翠竹,而是氣自己平日睡的都不好,偏偏昨夜這一覺,卻一睡便到了現在!


    以至於誤了要去跟太後請安的時辰!


    扶著端木暄起身,迎霜取了件五彩鳳飛織錦裙為端木暄穿上,期間還不忘笑著安撫她道:“娘娘不必如此著急,今日一早,劉姑姑便打太後宮裏回來了,道是太後一早便去了前朝,直到這會兒都還不曾回來。”


    聞言,端木暄黛眉微蹙。


    “太後去了前朝?”


    “是啊!”


    喜笑溢於言表,端著臉盆進來的翠竹點了點頭。


    心下略一沉吟,端木暄問道:“劉姑姑可說是為了何事?”


    後宮,從來不得幹政!


    但此刻,該尚在早朝之中,何以太後卻去了前朝?!


    “劉姑姑沒說!”


    搖了搖頭,翠竹取了巾帕,邊為端木暄淨麵,便如實回道。


    輕點了點頭,端木暄道:“既是如此,你這會兒便過去初霞宮中,何時見太後回來了,便差人稟報本宮,本宮也好過去與她老人家請安!”


    “喏!”


    微微福身,翠竹接過端木暄遞回的巾帕,將一切收拾妥當,便離開鳳儀殿,前往翌庭宮中。


    洗漱過後,端木暄重新戴上麵具,便自寢殿內出來,轉路至花廳用膳。


    剛剛落座,還不曾吃了幾口,便見迎霜自門外進來,並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而來。


    見狀,端木暄放下玉箸,眸華輕抬。


    在端木暄麵前福下身來,迎霜輕道:“啟稟娘娘,逍遙候在殿外求見!”


    “無憂?!”


    眉梢輕抬,端木暄對迎霜道:“趕緊請他進來。”


    “喏!”


    迎霜點頭,再次轉身離去。


    須臾,她去而複返,自然,與她一起進殿的,還有一向風~流倜儻的逍遙候——姬無憂!


    “暄兒!”


    不曾稱端木暄為皇後,亦不曾行禮,姬無憂在膳桌前站定,一臉溫和笑意,讓人備感溫暖。


    儼然一笑,端木暄問著姬無憂:“可用過膳了?”


    垂眸,看著滿桌玲琅滿目的美食,姬無憂搖了搖頭。


    “那便坐下來一起用膳吧!”


    手掌向上,端木暄做了請的動作,而後對迎霜道:“為侯爺添上一副碗筷!”


    迎霜會意,微微頷首。


    “侯爺慢用!”


    自邊上取了新的碗筷,遞到姬無憂麵前,迎霜對他微一頷首,便帶著花廳裏的兩個小丫頭一起離開,獨留他和端木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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