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在昶王府前,阮寒兒曾對端木暄伸腳相害。


    是以,既是有了前科,過去幾年一直備受恩寵的她,如今忽然被人搶走了所有的寵愛,她極有可能一時不忿,又一次對仇婉若伸出了腳。


    但,此事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便是,仇婉若……又是另外一個納蘭煙兒!


    嚴格說來,她臉上的傷,雖然駭人,卻並不算重,最後,也不會落疤。


    對她而言,受些小痛,既可以得到皇上的關心,又可以懲治阮寒兒一番,根本就是一舉兩得的。


    此事,軒轅煦交給端木暄來處置。


    本來,她還未曾想到合適的解決方法。


    但是此前,劉姑姑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她。


    後宮之中,一直都是女人的戰場。


    阮寒兒和仇婉若,她們背後,一是權,一是錢,若她利用的好,大可讓她們去鬥。


    而她,也樂得坐山觀虎鬥。


    安心的養胎生子。


    那日的事情經過,軒轅煦早已知會過她。


    自然,她也知道,那日在煙華殿,是素菊開口指出了阮寒兒,而仇婉若因此還當著軒轅煦的麵,讓素菊住口。


    既是如此,此刻,她便將問題丟回給仇婉若。


    讓她自己來回答。


    殿下,仇婉若眸首低垂,半晌兒不語。


    見狀,她身邊的素菊,心下一橫,上前跪落下來:“啟稟皇後娘娘,那日的事情,確實是玉妃娘娘故意為之,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的……”


    “本宮在跟婉若妹妹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麽?你當這裏還是南陵仇府麽?”麵色微冷,端木暄眉梢輕立:“來人,張嘴!”


    身子一顫,素菊麵色驚變。


    “皇後娘娘,素菊她出入宮闈……”


    眸華輕抬,仇婉若迎向端木暄的視線,欲要替素菊開脫。


    可,並未等她把話說完,便見迎霜三兩步上前,衝著素菊的臉頰,左右便是幾巴掌!


    心下一顫,仇婉若麵色微暗。


    “奴才,就該懂得奴才的本份,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就權當自己是個啞巴!”抬眸,將仇婉若的晦暗神情盡收眼底,端木暄仍舊淡淡問道:“婉若妹妹,本宮想聽你說。”


    唇角,有些不自然的扯動兩下,仇婉若輕聲回道:“回皇後娘娘,嬪妾受傷時,因過於混亂,並未主意什麽,此事……該隻是個誤會。”


    宮闈之爭,素來都是步步驚心!


    阮寒兒身份尊貴,並非她一時可以扳到的。


    此前,她之所以故意受傷。


    隻是在想要得到軒轅煦關心的同時,能夠小小的給阮寒兒一些顏色。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軒轅煦竟然交給了端木暄來處置。


    眼下,麵對端木暄的詢問。


    若她親口說出,那日是阮寒兒故意害她受傷,即便事實如此,端木暄也信了她的,隻怕日後,左相一門,便會死死的盯著她!


    是以。


    有些話,素菊能說,但她,卻不能。


    早前,端木暄便曾想過,若仇婉若如在仇府時一般,心底單純,她坐山觀虎鬥的心思,便能成行。


    但,事實證明,她比她所想,要精明許多。


    自然,麵對這個結果,她也早已想到對策。


    此刻,她知道,仇婉若是真的精明。


    就不知,另外一個,是否是真的精明。


    思及此,端木暄微微側目,將視線停落在阮寒兒身上。


    婉約一笑,她輕輕啟唇:“玉妃妹妹的話,這下本宮信了,連婉若妹妹都說了,一切,都是意外……既是意外,你便莫要再哭,省了傷了心神!”


    端木暄說話的語氣,很輕。


    聽上去似是在勸阮寒兒不要再哭了。


    但實際上,她是摸頭了阮寒兒得理不饒人的xing子,故意這麽說的。


    果然,聽她一句勸,阮寒兒非但沒有息事寧人,反倒理直氣壯的行至素菊跟前。


    伸手,捏著素菊的下頷,迫她與自己逼視,阮寒兒冷哼一聲,竟也脆生生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耳光。


    不等素菊喊痛,也不給仇婉若反應的時間,阮寒兒轉身麵向端木暄,嬌顏含慍:“這賤婢肆意妄言,竟敢在皇上麵前詆毀臣妾,今日既是事情真相大白,臣妾還請皇後娘娘為臣妾做主!”


    聞言,仇婉若麵色再變!


    在皇上麵前詆毀他人,若嚴格論之,可是欺君之罪!


    她沒想到,此刻,自己顧全大局退了一步,阮寒兒卻不知好歹倒打一耙!


    她這根本是要治素菊於死地啊!


    眸華輕斂,端起一旁的香茗,輕輕的抿上一口,潤了潤嗓子,端木暄並未急著說話,而是安靜的等著。


    須臾,在她放下茶杯,正準備開口之際。


    殿外想起唱報之聲:“皇上駕到!”


    暗道一聲,時間剛剛好。


    端木暄的嘴角,若隱若現的輕輕一勾,伸手搭在迎霜腕上,自主位上起身。


    而殿上的其她兩人,則紛紛轉身向外,福身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


    “嬪妾參見皇上!”


    “免禮!”


    薄唇微抿,軒轅煦掃了兩人一眼,步伐沉穩的一路向裏,來到端木暄身前。


    唇角的笑,越發明媚,端木暄對他微微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皇後的禮,便免了吧!”


    眸中,蕩起一抹柔色,軒轅煦抬手,將端木暄扶起。


    此刻,他背身向裏。


    無論是阮寒兒,還是仇婉若,都不可能看到他的神色。


    暗暗一笑,端木暄麵色沉著的道:“兩位妹妹的事情,臣妾已然查明,還請皇上定奪。”


    “哦?!”


    眉宇輕皺,軒轅煦眸色微斂。


    轉身落座,他垂眸看向殿下眾人。


    “婉若妹妹方才說了,此事,根本既是一場意外。無非是妹妹身邊的丫頭,包藏禍心罷了!”輕笑著,端木暄也跟著落座。


    聞言,軒轅煦麵色一冷。


    眸光微轉,他一臉冷冽的睇著殿下的素菊。


    “皇上饒命,奴婢……奴婢知錯了……”


    此刻的素菊,隻覺渾身冰冷,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方才,她的主子,已然說了。


    整件事情都是誤會。


    若她一直堅稱是阮寒兒故意傷人,就等於是打她主子的臉。


    是以,此刻,她能做的,便隻有跪地求饒。


    眸中再次閃過水色,阮寒兒不依不饒的道:“還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輕輕的,看了阮寒兒一眼。


    軒轅煦的視線,冷冷是停留在素菊的頭頂。


    他的眸光,冰冷狠厲,殺意盡顯: “朕之天下,剛剛大定,不想為這後宮之事徒添煩惱,可恨你這等賤婢,不好好照顧自己的主子也就罷了,竟總想著在主子們中間搬弄是非……你讓朕,豈能容你?!”


    一聽此言,素菊渾身一哆嗦,體若篩糠的伏地不起:“皇上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邊上,仇婉若知道,軒轅煦的眼神,代表著什麽。


    “求皇上看在素菊自小跟在嬪妾的份兒上,暫且饒了她,就此事,嬪妾甘願替她為她替玉妃姐姐請罪。”不等軒轅煦再下令,隻見她噗通一聲,竟為素菊,跪下身來。


    隨著她的動作,她臉上的白紗輕拂,也跟著飄落在地。


    眸華一閃,端木暄轉頭看向身邊的軒轅煦。


    隻見軒轅煦的臉色,因仇婉若的動作,瞬間黑沉下來。


    方才,仇婉若是有意將白紗拂掉的。


    而她,根本就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在軒轅煦心裏的重要xing。


    但是,她到底是失算了。


    因為此刻,在軒轅煦的身邊,坐著的,是端木暄。


    而她,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皇上!”


    被他握著的手,微微犯疼。


    端木暄對軒轅煦,暗暗的搖了搖頭。


    僅是瞬間,軒轅煦的眸色,複又緩和。


    “婉若,你這是做什麽?”欣然起身,他步下高台,在仇婉若身前站定。


    “皇上!”


    唇齒輕顫,仇婉若瞬時紅了雙眼。


    輕輕的,將之扶起,軒轅煦看了眼,身後的阮寒兒:“此事,讓寒兒委屈了好幾日,自也是哭了好幾日,就算朕治她的死罪,也該給寒兒一個交代不是?!”


    麵色,變幻莫測。


    阮寒兒心底,哂然一笑。


    皇上,到底還是向著仇婉若的!


    仇婉若會意,低斂眸華,向著阮寒兒福下身來:“嬪妾馭下無方,還請玉妃姐姐看在嬪妾的麵子上,留她一條賤命!”


    唇瓣,因心底的怒氣,而微微顫抖。


    阮寒兒知道。


    軒轅煦此刻,雖什麽都沒說,卻是要做這和事佬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


    想起父親的話,她緊咬唇瓣,將心下滾滾的憤恨,悉數壓在心底:“既是惜嬪妹妹都這麽說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若再一意孤行,豈不是過於小氣了?不過……她死罪可免,獲罪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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