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皇上就喜歡金桂這份與眾不同的“放肆”,聞言笑意更深, 對身邊的元春道:“愛妃啊,這是你嫂子怪朕小氣, 沒給你哥哥封一個大官兒,隻封了個九品的芝麻小官兒呢。”話音落,元春已連忙躬身道:“皇上明察,嫂子並無此心的。”


    這裏金桂也就接口道:“是啊,皇上明鑒,那可是您說的,民婦可不敢有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上心中悵然若失, 暗道賈妃性子寬厚, 但實在是太和柔了些。唉,便如那盛開的牡丹,雖然國色天香,但是看常了, 也就平常得緊。倒不如帶刺玫瑰, 若想攀摘還要費一番心思,倒是有十分趣味。


    想到這裏,再看金桂並排和薛蟠站在一起,心中不禁搖頭苦笑,知道金桂再好,自己和她卻終究無緣。因此便笑道:“朕將你們叫過來,想是耽誤了你們吃晚飯, 恰好朕和賈妃也剛要用膳,今日便宜你們,也常常禦膳房的手藝。”說完對身邊的太監梁公公點點頭,梁公公會意,便出去安排晚膳了。


    皇上又笑道:“那五彩緞和五彩紗的產量超乎朕想象,先前還說一個月五百匹已是極限,怎麽這短短時間,就又產出了這麽多?”其實這些問題他完全可以詢問郭公公,不過也不知為什麽,或許是因著心中那一縷私心吧,下意識的就不肯去問,到底在今晚把薛蟠夫婦宣進宮來,雖然依照天子心思,是恨不得將薛蟠排除在外的,但實在是沒有這個道理。他是要做千古聖明天子的,又怎能不顧身份去坐下這樣曖昧的事給人留下口實把柄。


    金桂對他的心思毫無察覺,聞言立刻解釋了機器的事,倒把皇上的興趣勾了起來,實在是機器的功能超出了他的想象,心裏略思忖了思忖,便對金桂道:“既如此,三天的萬國朝賀之時,你們夫婦便帶著那羅家兄弟一起來吧,朕也常聞說西洋機器的厲害,隻是從未親見過,這幾年偶爾也有那洋人貢獻機器上來,隻是宮中無人會用,也無人重視,如今看來,這倒是我們自詡□□,有些托大了。”


    金桂和薛蟠忙站起替那羅家兄弟謝恩。皇上告訴了他們萬國朝賀的具體時間,讓他們提前一個時辰過來,又命梁公公吩咐宮門守衛,到那一天特旨薛家夫婦和羅家兄弟入宮,梁公公都一一記下了。


    皇上這才又回頭對薛蟠笑道:“你媳婦剛才變著方兒的提醒朕,給你的官職太輕微了。若是這一次的五彩緞和五彩紗若能震懾全場,朕就封你為八品的五經博士,如何?”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金桂與薛蟠連忙又要跪下謝恩,皇上一揮手,阻止了他們,笑道:“先別急著謝恩,總要那緞子和紗給你們爭氣才行。不然朕也是很小氣的,這八品官兒雖小,可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從朕這裏得去。”說的賈妃也笑起來。


    一時間禦膳上來,整整的一百零八道菜,論理金桂和薛蟠是不能上桌的,隻能坐在下麵,等著皇上一樣樣往下賜飯菜。這一次皇上卻不知怎的格外開恩,對元春道:“算起來,我們是親戚,你的兄嫂便也是朕的兄嫂。這倒也不必太拘泥於那些君臣形式了。”因便喚他們上前來坐。金桂和薛蟠連忙推辭,卻如何拗得過皇上,也隻好惴惴坐在桌旁。


    禦膳的滋味的確難得,隻是金桂和薛蟠哪裏敢放開肚皮吃?皇上見他們動作優雅謹慎,不由得笑道:“怎麽?朕可聽說了,你這位薛家大奶奶是最百無禁忌的一個人,難道到了朕的麵前,也變成了小家兒女一般?”


    金桂咳了一聲,心想這皇宮的規矩還沒有我們兩府森嚴呢,皇上竟然在吃飯的時候問話。嘴上卻不得不答,輕輕用手掩著嘴咳了一下,才無奈笑道:“皇上乃是真龍天子,就是笑著的時候,也有天子貴氣威嚴,民婦倒想不出,有什麽人敢在您麵前放肆。”


    皇上笑道:“朕雖是天子,卻也是食人間煙火長大。臣子百姓懼朕敬朕,時間長了,卻也索然無味,倒不如親戚間平常相處的有趣。嗯,這一道黃燜魚翅不錯,來人,給賢伉儷嚐嚐。”他說完,便有兩個小太監上前,動作麻利的盛了些魚翅放在小碟子中,擱在薛蟠夫婦麵前。


    一頓飯在皇上刻意的調動氣氛下,倒也算是其樂融融的結束。接著皇上便留薛蟠在外間說話,金桂則和元春到了裏間嘮一些家常。其實依照天子的心思,是想留金桂在自己麵前。依照薛蟠的心思,也盼著金桂能代替自己,不過他可不敢想著要代替金桂去和娘娘共處一室。


    皇上與薛蟠不過是談論一些廠子的事。金桂和元春坐在裏間,元春便問她賈母王夫人薛姨媽近況如何?又問寶玉,待聽金桂說寶玉現在肯用心向學,也覺高興非常。便把話題一轉,笑問道:“若是本宮沒有記錯的話,寶釵妹妹也有十六歲了吧?是該替她想想終身大事了。”


    金桂心裏一跳,賈妃故意在問完寶玉的情況後提起寶釵,開口就說終身大事,這意思真是再明白不過。隻是她哪裏肯讓賈妃如意,若要替寶釵辭掉這門親,就必須趁這個時候兒,不然等到賈妃再往深裏說,把她的意思明明白白顯露出來,自己再拒絕,那就是忤逆了,也惹元春心裏不快。


    因連忙笑道:“娘娘說的是,民婦也是這樣想的,早前就已經替我們姑娘留意,隻是看來看去,總沒有合適的人選,好在上天眷顧,竟在前些日子,倒讓我替我們姑娘踅摸到一個不錯的人。隻是目前這還隻是在我心裏,還沒和我們姑娘說呢,她小人家麵皮薄,這種事情,自然有我這嫂子和我婆婆張羅。’


    元春的眉毛微不可查的跳了一下,麵上卻反而露出笑容,問道:“哦?嫂子也是身具大才之人,眼界自然是高的,倒不知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能入您的青眼。”


    金桂不過是為寶釵推掉寶玉這門親事,一時間哪有什麽人選,但是聽賈妃這般問,自然不能不答,甚至也不能流露出什麽猶豫的神色。好在她心念電轉之下,倒真讓她臨時想出一個人選來。因連忙笑道:“說起這個人,娘娘怕是不認識的,他原本是和我們家走的很近,隻因近些年他老子不爭氣,家道敗落了,雖如此,我看他卻十分奮進,又肯用功,如今暫居我們府內認真攻書,隻等今年秋天的縣試好大顯身手,我估量著他要考一個功名,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元春這一次的皺眉便是顯而易見了,輕聲道:“客居在你們府裏?這家世未免也太不相當了吧?這是嫂子自己的意思,還是姨媽也知道呢?”


    金桂笑道:“目前隻是我心裏這麽想,其實倒也不著急的,兩年後便是大比之年,在此之前考秀才舉人,隻要他有了功名,誰還看他以前的家世?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身。我們姑娘又是個有胸襟的,看重的大概也是人才不是身家。我婆婆倒也還不知道,我想著等到那季公子考上了功名後再和她說也不遲。”


    元春沉吟著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又沒說。恰在此時,聽見外麵太監的聲音道:“啟稟娘娘,該讓大奶奶回去了,再過一會兒,怕是宮門就要關了,那時就走不出去。”


    元春便知道這是皇上的意思了,連忙答應一聲,親自將金桂送出來,果然見薛蟠在那裏等著,於是夫婦倆辭別了皇上貴妃,在太監的接引下出了宮門,仍坐回來時的馬車,往薛府而去。


    “娘子怕是累了吧?不如便先倚著我歇一歇。”一進了馬車,薛蟠見金桂露出疲態,便殷勤的摟住她的身子。


    畢竟是兩夫妻,有些東西是根本不應該避開的,再加上兩人在江南朝夕相對耳鬢撕磨了這麽些時日,金桂心中對薛蟠的感情已經慢慢滋生壯大。前一世裏忙事業,也沒時間談幾場戀愛,如今穿越了,天可憐見,這個男人在紅樓夢裏雖然就是一堆渣子,好在現實中並不如此,溫柔體貼,有時候自己心情煩亂不講理,倒是對方做小伏低哄自己開心,可以說,除了不像寶玉那樣有才學外,金桂現在覺得自家夫君樣樣都比紅樓夢中男主角強的多了。


    因此雖然兩人至今未行夫妻之禮,但是親昵動作卻早已不避忌。金桂聽薛蟠這樣說,也就倚在他的懷中,一邊笑道:“你不累麽?”


    薛蟠將胸膛一挺,嘿嘿笑道:“我是男子,自然不累。娘子畢竟是女兒家嘛。”說完又討好的在金桂肩膀上輕輕按摩著,黑暗中也辨不清金桂容貌,隻覺一陣陣幽香從懷中妻子的發上傳來,熏人欲醉。這薛呆子心蕩魂馳之下,膽子便也大起來,一邊按摩著,那手就有些不規矩了,在金桂脖頸上輕輕摩挲。


    “別鬧……”金桂讓他撫摸的癢癢,忍不住就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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