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出來, 金桂也是麵色發白,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麽說的?怎麽忽然就出了土匪?這可是天子腳下京城郊外, 哪有土匪能夠長期盤踞在這裏的?若是流匪,也不敢來這兒啊, 哪有這樣強悍的土匪,找死呢?”話音落,卻聽薛蟠急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那些土匪可不就來了嗎?我聽報信的家丁說,陸明侯和錦鄉侯家的管家都嚇的要上吊呢,被擄走的人裏可還有他們的小姐。”


    金桂點頭道:“行,我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如今卻是不能取道回城,怕和那些土匪們打了照麵, 先將姑娘們安排回莊子吧。”一邊說著, 就過來讓大家收拾回去,眾人都十分不解,湘雲猶為不願,纏著金桂道:“好嫂子, 再玩一上午嘛, 我還想打兔子呢。”


    寶釵和熙鳳看到金桂麵色鄭重,心知有事情發生了,她們臉上便不動聲色,寶釵對湘雲笑道:“真真你是個假小子的性格,玩了這麽長時間,卻還不知足?想來嫂子怕大家昨晚上沒睡好,看你這眼睛下麵, 還有黑眼圈呢,因此咱們回去好好歇歇,再回去是正經,不然回府讓那些下人婆子看了,可不是說咱們不像個大家子的小姐,一個個都玩瘋了呢。”


    湘雲無奈,寶玉也覺掃興,眾人便收拾了坐進馬車往回走。黛玉故意落在後麵,待人都走到了前麵去,她方來到金桂身邊,小聲問道:“嫂子怎麽這麽凝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金桂笑道:“沒什麽事兒,隻是有點事,不方便大家出來。姑娘快回馬車上坐著,回去莊子上,我讓廚房給你們整治一桌野味,全都是山上河裏最新鮮的東西吃,可好不好?”說完卻見黛玉注目看了自己半晌,方沉吟點頭道:“既如此,嫂子自己當心。”言罷登上馬車。


    金桂心中一陣溫暖,今日這話任誰說出來她也不會吃驚。唯獨黛玉,她知道這位林姑娘是個心氣高的人。平時裏什麽言語都藏在心中,即便是對人關心,也不可能當麵說這樣的話。如今卻對自己說了,可見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自己隻因為前一世裏最愛惜心疼這位林姑娘,因此穿越後對她格外精心,便連寶釵寶琴兩個小姑子,都被矮了一截。如此真心相待,終於換來黛玉對她的關心,對於夏金桂這麽個生冷不忌放肆飛揚的人來說,能得林黛玉這一句話,真真是十分難得了。


    因一邊想著,便也坐上馬車往回走,途中熙鳳這才細問她經過,待聽她把事情說了,也嚇了個不能動彈,張著嘴,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金桂卻隻著急,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冷汗就出了一身,唯恐在道上遇見那些悍匪。好不容易上天護佑,平安無事的回了莊子,她這才長出一口氣,卻也知道這不是辦法,當務之急,是趕緊平平安安的回城,不然在莊子上呆一日,便有一日的危險。


    因默默下了車,看著姑娘們走進莊子裏,忽見迎春在繡橘和司棋的攙扶下也款款從馬車上下來,她眼睛忽然一亮,猛然就想起之前在孫府裏和迎春說過的話。於是連忙趕上來,對寶釵道:“姑娘帶著大家先回房休息,我讓人端些點心茶水過來。”說完又對迎春道:“二奶奶這耳墜兒倒是漂亮,我竟從沒見過的,你和我來一下,弄下來也讓我好好看看。”


    迎春心想自己戴的耳墜兒雖然精巧,卻也不至於被金桂如此重視啊。可還沒等說話,就被她給拽走了。一直來到金桂的寢室,見她四下裏望了望,便對繡橘司棋道:“你們都退下吧,寶蟾也出去,和她們一起守著,要有人進來,就先告訴我一聲兒。”


    寶蟾司棋等人退下,迎春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勁了。忙攥了金桂的手緊張問道:“嫂子,可是出了什麽事情麽?怎的……”不等說完,便見金桂點頭道:“的確是出了大事情。妹妹你也別問,問了也隻是幹著急,幫不上什麽忙。你如今隻告訴我,先前你說孫姑爺這幾日拉著人來郊外演練,你可知不知道他是在什麽地方呢?”


    迎春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隻聽說是要去豐台大營報道,然後就帶著兵在卷沙河一帶操練。”說完聽金桂大喜道:“卷沙河?那可正好,就離我們很近哩。豐台大營離此地五百裏,一來一回怕是要一天功夫,孫姑爺比咱們早出發,大概這時候已經在卷沙河了。”


    迎春疑惑道:“時間上是說得通,隻是嫂子找他做什麽?”說完卻聽金桂笑道:“這個不用你管了。快回去好生安歇。”話音未落就把迎春往外推去,又對寶蟾道:“去喊大爺過來,我有事情同他商量。”


    迎春帶著滿肚子疑問去了。不一會兒,薛蟠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一進來劈頭就問:“娘子,可是想出辦法來了?”


    金桂正在桌上寫一張帖子,見他進來,便站起笑道:“你來得倒快。聽我說,孫家姑爺就在卷沙河一帶練兵,你拿了這個請帖去,把他和那些兵丁們想法子請過來,這樣有他們護送咱們回城,不就好了嗎?”說完卻見薛蟠撓著頭疑惑道:“孫二愣子在卷沙河一帶練兵嗎?這倒很好,隻是還巴巴的請什麽?去把情況和他一說,大家是親戚,他老婆又現在這裏,還怕他不趕緊帶著兵趕過來?”


    金桂搖頭道:“人心難測,你不是不知道我把他得罪的有多慘。這時候若聽說咱們有危險,落井下石隔岸觀火還不夠他幹的呢。他之前是因為我,才對二姑娘禮讓有加,心裏可不一定是愛著迎春妹妹。這時候你若不把他誆來,真讓他知道了咱們的處境,他是斷斷不會過來的。”


    她這樣一說,薛蟠便明白了。點頭道:“奶奶說的也沒錯,隻是……我……我怎麽想,都怕把這事兒給辦砸了,不如奶奶和我一起去,我這心裏也有個底……”不等說完,便被金桂啐了一口,聽她罵道:“什麽沒出息的話你都敢說出來。這時候我要去了,那孫紹祖原本沒有疑心,怕也要生疑了。這事兒非得你獨立完成不可。你娘子小妾妹妹的命如今可就全都攥在你手裏了。我教你一個法子,你去了,隻說是在這附近遊玩,聽說他在這裏,就邀請他來莊子上做客。那孫紹祖是血勇之人,不行的話,你激激他,必然就來了。還有他手下的那些兵,務必想個法兒都給弄來,不然來他一個頂什麽用?他那功夫還不如我呢,這事兒至關重大,你務必要好好動動腦子。”


    薛蟠苦著臉答應了,就要去金桂手裏拿請帖,卻見她將帖子一扔,搖頭道:“既是你隨便走走,聽說了他在那裏才去的,又怎麽可能拿請帖過去請他?罷了,我剛才也是關心則亂,用請帖卻是有些不妥,端看大爺的臨場發揮了。


    薛蟠叫苦不迭,卻又不敢反駁金桂,更是擔心這一莊子的如花美眷。因隻得上馬,帶了幾個家丁小廝自去卷沙河尋那孫紹祖。金桂這裏看著他去遠了,方回轉身來,隻聽寶蟾笑道:“咱們大爺自從出了監獄後,這性子真是長進了好些,若是平時聽見這事兒,怕是要縮頭的,哪裏就敢帶著兩個小子便出去?”


    金桂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你看那母雞雖弱,但遇到老鷹,卻敢把小雞護到翅膀底下,和那老鷹周旋。大爺這性子軟,心裏卻著實是有情義的,如今我們和寶姑娘琴姑娘都在這裏,他是丈夫,是哥哥,男子漢大丈夫,哪裏有他縮頭的餘地?”一邊說著,心裏卻也對薛蟠的膽色比較滿意,暗道其實是真長進了,若是攤在以前,別說隻帶兩個家丁,就是把這莊上的男人都帶了去,怕也不太敢做這件事。


    且說薛蟠,領了金桂的命令去找孫紹祖,卷沙河離此不過二三十裏,那條金桂等人釣魚的河流便是卷沙河的一個分支。因此走不到一個時辰,打聽了幾個人,就看見一條大河旁搭著幾座帳篷,帳篷前有一隊官兵,正在那裏捉對操練廝殺。


    薛蟠便上前通報了姓名,有親兵忙去報給孫紹祖,不一會兒,便見一名身穿鎧甲頭戴鐵盔的將領走了出來,老遠便衝著薛蟠抱拳笑道:“什麽風把薛大爺給吹了來?”


    薛蟠和孫紹祖之前不是十分熟悉,但也有過幾麵之緣。因此也抱拳笑道:“兄弟你會選地方,竟挑了這裏來做訓練之所,閑暇時間還可以吃幾頓鮮魚,哈哈哈,這河裏的鯉魚味道尤其好,不知道兄弟以為如何?”


    孫紹祖笑道:“讓大爺見笑了。這鯉魚的味道的確是好。”因兩人相視大笑,然後孫紹祖將薛蟠請到帳篷裏,吩咐親兵上茶,一邊道:“怎麽忽然過來了我這裏?誰給你的信兒說我在這兒呢?”


    薛蟠笑道:“你不知道嗎?我們的莊子就在離此不遠,昨兒你大嫂動了遊興,用十幾輛馬車把我們府和那府裏還有珍大爺府上的奶奶姑娘丫鬟們接了二十多個,一起去莊子上遊玩散心。可巧趕上你們二奶奶回娘家,因此也都一起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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