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


    自從進入瀘溪河水府這個獨立的小空間,虎子一直全神貫注地戒備著,還時不時出言提醒張卓二人。


    三人一路往水府深處行去,所見皆是破敗不堪,並未有什麽可取之物。


    但張卓卻頗為驚喜,他察覺到,越往裏走,水靈氣就越加濃鬱。藍色、黑色的水靈氣絲絲嫋嫋,氤氳而生,彌漫在水府中。


    “如此濃鬱的水靈氣,難以想象當初的瀘溪河水府,究竟是怎樣一處世外仙境!”


    自從進入了此地,張卓體內的水靈力異常活躍,呼吸吐納之間,都可以感受到修為在緩緩增長。


    現在,他恨不得什麽也不幹,立馬在這裏閉關修煉。


    胖丫早已按捺不住,拉著張卓的手就要往前跑,可見她對這裏已經十分熟悉。


    “大哥哥快看那裏……”


    目之所及,成百上千的巨大珍珠撒落一地,看得張卓目瞪口呆。


    各色珍珠晶瑩剔透,寶光熠熠,曄曄照人,將水府內外照耀得燦若星河。


    這哪裏還是珍珠?論個頭,最小的都有張卓的拳頭大小,至於那最大的幾顆,簡直可以當做球來踢……


    “好家夥,真是暴殄天物,不可饒恕啊!”張卓忍不住嘟囔幾句,他越來越好奇這瀘溪河水府主人究竟是誰,這裏又到底發生過什麽。


    張卓隨意撿起一顆拳頭大小的珍珠,在手中把玩著。


    “咦?如此充沛的靈氣……上麵好像還殘留著妖修的氣血之力……”


    張卓細細感應,發現這滿地的珍珠竟然都是珍貴的靈材,就算不是妖修的遺蛻,也應是與妖修有關的珍藏,普通珍珠與之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按照正一寶錄上對靈材的介紹,這至少是二品以上的靈材,甚至有可能已經達到三品。把如此珍貴的靈材扔得滿地都是,這是什麽情況?


    這瀘溪河水府的主人該不會是把某個修仙宗門的藏寶庫給打劫了吧?


    胖丫心中的張卓總是風輕雲淡,無所不能,此時見到張卓一驚一乍的樣子,頓時樂開了花,忍不住掩口偷笑。


    虎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對張卓說道:“大哥,昨晚我們躲避葉道長和保正大人時,受黑色令牌指引,才發現了此地。當時我們可比你震驚多了,特別是這小丫頭,兩個眼睛都放了光,恨不得全部據為己有。”


    胖丫一聽哥哥在說自己壞話,小臉微紅,頓時不依了。


    好在虎子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告訴丫頭,大哥是修仙之人,這些東西對大哥或許有用。誰知她立馬放下手裏的珍珠,一顆也不要了,嚷嚷著要把這些珍珠全部送給大哥。這是我們兄妹倆的一份心意,請大哥務必收下。”


    張卓此時卻想的更多,這些珍珠雖然珍貴無比,但顯然與妖修有關,讓他不得不慎重。


    見張卓眉頭緊鎖,一言不發,虎子也不好催促。


    他現在不僅與妹妹重聚,還因禍得福,得了天大的機緣。他和妹妹心中所想,就是如何報答大哥。此時見大哥麵有難色,這才又想起一事。


    “對了,大哥。昨日,我們還在水府深處看到一個幾十丈之巨的蚌殼,我懷疑是這水府主人的屍身,應該與這些珍珠有關。”


    “哦?快帶我去看看。”張卓頓時興趣大增,幾十丈之巨的蚌妖,他可是聞所未聞。若這些珍珠真是那蚌妖所產,那此蚌妖的修為簡直不可想象。


    在虎子的帶領下,三人當即向水府深處行去。虎子和張卓一個在前,一個在後,隱隱將胖丫護在中央,讓胖丫更為興奮。


    水府雖已損毀,但這滿地的頹垣斷壁,隨處可見的煌煌之器,還是依稀可見當時的氣象。


    “大哥,就是這裏了。”


    水府的最深處,前路斷絕,眾人見到的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水潭,有一道光柱衝天而起。


    潭中赫然躺著一隻死去已久的巨大蚌妖,約摸有二三十丈之高,散發著龐大的威壓。僅僅是殘留的氣息,就讓遠觀之人心中戰栗,張卓甚至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運轉開始變得十分澀滯。


    或許是昨晚在此處吃了虧,虎子遠遠就停下了腳步,將胖丫護在懷中,麵露後怕之色。


    看來這蚌妖死後的威壓,連虎子這個煉氣圓滿,半步築基的瀘溪河河神都吃了虧。


    要知道,在這瀘溪河中,哪怕是築基期修士,都未必能在虎子身上討得便宜。


    “大哥小心,昨晚若不是瀘溪河的保護,我和胖丫恐怕再也走不出來了。”


    胖丫更是心有餘悸,不由得躲到哥哥身後,小臉煞白,一步也不敢上前。


    張卓也暗暗吃驚,結合他的判斷,這果然是一隻死去多時的金丹期的蚌妖!


    這小小瀘溪河怎能孕育出這般大妖?


    除非,當年瀘溪河的繁盛,遠非現在可比。抑或,這金丹期蚌妖是外來之妖,行了鳩占鵲巢之事……


    但這處水府需要那黑色令牌才能進入,想必蚌妖應該就是水府主人。況且,從其氣息來看,這滿地的珍珠正是其所產。


    可是,如此強大的蚌妖,怎會死在自己老巢呢?


    思忖片刻,張卓決定還是應該親自過去查探一番。


    “我先過去看看,你們放心,我會小心的。”


    胖丫一聽頓時大急,忙要阻止,卻被虎子勸住了。


    “大哥和天師府的道長一樣,是修仙之人,他定有自己的考量。這裏好在還屬於瀘溪河的範圍之內,若有什麽危險,我可以及時相助,小妹你不用擔心。”


    “胖丫放心,大哥哥不會有事的……那就多謝虎子兄弟了。”


    張卓的確有此考量。金丹期的蚌妖雖然可怖,但虎子帶著胖丫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小姑娘都可以自保,自己好歹是煉氣中期的天師傳人,現在又有虎子從旁相助,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一隻金丹期大妖死在離天師府不遠的瀘溪河底,無論如何,他都想探個明白。


    話雖如此,張卓卻絲毫不敢大意,僅僅是頂著蚌妖的金丹期威壓前行,就讓張卓感到舉步維艱了。


    短短幾十丈,咫尺千裏,張卓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損耗足足是平時的十倍,讓他暗暗心驚。


    終於,那黑水潭已經近在眼前。


    忽然,潭中那巨大的蚌殼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玄光,仿佛活了過來。一股驚天偉力從蚌殼中傳出,準確無比地鎖定在張卓身上,瞬間壓得他幾乎撲倒在地,難以動彈。


    “難不成這蚌妖沒死?”張卓臉色大變,調動起全身靈力,拚命對抗這恐怖的威壓。


    “不對,這蚌妖的確已死,我應該隻是激發了蚌殼的某種護體反應。”


    此刻雖已情急萬分,張卓卻還是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


    他知道,僅僅是蚌殼上殘留的威壓就已經如此恐怖,要是此蚌妖未死,幹掉自己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張卓區區煉氣中期的修為,在金丹期的威壓下,就像暴風海中的一葉孤舟,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覆滅!


    “大哥,我來幫你!”


    在遠處護著胖丫的虎子,此刻臉色勃然大變,一時也顧不得胖丫,全身藍光覆裹向張卓急急飛來。


    河神一怒,瀘溪河上下沸反盈天,巨浪滔天,宛若天河!


    怒濤竟拍得整座水府搖搖晃晃,好似平地驚雷,讓人震耳欲聾!


    餘光中,張卓隱約看見一個深藍色的漩渦,在虎子身上緩緩浮現。然後在他的全力施法之下,不斷旋轉、變大,下一刻,攜萬鈞之力和奔騰之勢向那蚌妖撞去。


    與此同時,虎子心中一動,忙從懷中取出那枚黑色令牌,向張卓身邊飛掠而來。


    “轟隆隆——”


    劇烈的撞擊聲傳來,整個瀘溪河水府地動山搖。


    可是。


    那巨大蚌殼卻紋絲未動!


    見自己拚盡全力調動瀘溪河之力,都不能撼動蚌妖分毫,虎子不由臉色一變,不過旋即又恢複了堅毅之色。


    見一旁的張卓已被壓製得幾乎跪倒在地,難以支撐,虎子來不及多想,隻是下意識將黑色令牌舉在身前,整個人擋在了張卓和蚌妖之間。


    倏忽之間,那黑色令牌竟又變成了半虛半實之狀,從虎子手中自行飛出,懸在半空。


    仿佛有絲絲柔和之力,從那有些虛幻的黑色令牌中向四麵八方散開,似有嫋嫋仙音傳來,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此時,水府中哪裏還有恐怖的金丹威壓,遠遠看去,那巨大的蚌殼如同平常死物一般,一動不動地躺在黑水潭中央。


    虎子終於輕舒一口氣,這才揮手將那黑色令牌召回。


    “噗——”


    張卓隻感到千斤巨石忽然從自己身上卸去,他體內本就靈力紊亂,此時更是氣血攻心,一口鮮血向外噴出,淡淡紫金色的血液灑在潭裏,在水中緩緩暈開。


    “大哥——”


    虎子大急,剛想上前將張卓攙起,卻見潭中那巨大的蚌殼竟微微張開了口,一個銀白色的光團從中飛出,閃電般沒入張卓的眉心。


    速度之快,讓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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