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莊達年驚訝的打量著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見她眉宇之前頗有幾分蘇慧茹的神似,“天啊,真的是繡兒啊。”


    他激動地拉過她,高興得合不攏嘴,“太好了,逾臣終於找到你了。老太婆,快看看誰來啦。”


    “嚷什麽嚷啊。”正逢中午,莊氏在灶房做飯,聽到老莊在外麵大呼小叫的,於是放下鍋鏟走了出來。見到莊逾臣,莊氏當即喜上眉梢,“我道今早喜鵲一直在樹梢叫個不停,原來是兒子回來了。”


    “娘。”莊逾臣笑,站在莊氏麵前,“下山執行任務,我特意繞道回來看你們。”


    “臭小子,虧你還記得我跟爹,這麽久也不回家。”莊氏樂得嗬嗬笑,“你瘦了喲,山上的夥食很差吧。咦,這位姑娘是……”莫非是兒子帶回來的媳婦?真漂亮,水靈靈的!


    “是繡兒。”莊達年高興道,“來來來,繡兒,這是你莊嬸。”


    “繡兒?”莊嬸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


    繡兒笑笑,向前硬著頭皮行禮,“莊叔莊嬸好。”


    “怎麽是你啊?”莊氏的臉瞬間冷了,“你前幾年不是走了嘛,怎麽又回來了?”


    “是我帶繡兒回來的。”莊逾臣站在她麵前,朝莊氏解釋道:“我在外麵跟繡兒碰上,所以一塊回家了。有吃的沒,我餓了。”


    “緣分啊,逾臣找繡兒找了好幾年,終於不負所望找到了。”莊達年拚命向老婆使眼色,讓她少說幾句,轉頭笑嗬嗬道:“繡兒,別站著啊,屋裏坐。”


    “走吧,吃飯再說。”莊逾臣帶著繡兒往屋裏走。


    莊達年壓低聲音對妻子道:“你幹什麽啊,逾臣好不容易回來,你臭著一臉給誰看?”


    “兒子回來我肯定高興。”莊氏氣不打一處來,“隻是那個掃把星跟著回來幹什麽?”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莊達年沉下臉,“孩子們都看著呢。這婚不得也訂了,不管你同不同意,總之我跟兒子都沒有意見,別老板著一張臉。兒子這幾年在拚命找她,甚至為她都去當道士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莊氏鬱悶的瞪了一眼老莊,“我都知道,所以才生氣。我兒子如果不是為了她,早就高中狀元了,豈會做道士。”自從知道掃把星一家被僵屍咬了之後,他就一門子心思跟著茅山道士走了。


    “你說話小聲點。”莊達年急了,“不說話沒人說你是啞巴。”


    莊氏剜了他一眼,“反正我就這張老臉,你們愛看不看。”


    飯桌上,氣氛尷尬


    自繡兒進門後,莊氏一直冷著一張臉,吃飯拿筷子的手氣很重,差點沒將碗給磕破。


    莊達年嗬嗬笑,“繡兒,吃,多吃點。”


    繡兒客氣道:“謝謝莊叔莊嬸。”


    一頓飯,繡兒味同嚼蠟,如坐針氈。莊逾臣倒是怡然自在,他往莊氏碗裏夾菜,“娘,給繡兒收拾一間房,以後她就住我們家了。”


    “收拾房間?”莊氏驚訝的睜大眼睛。


    “嗯,我隔壁那間不是空著嘛。”莊逾臣停下手中的筷子,“娘,你同意嗎?你要是不同意,一會我自己動手收拾。”


    “知道啦。”莊氏牙癢癢地瞪了兒子一眼,“我吃完飯就收拾,行了吧,祖宗!”他可是她的寶貝兒子,哪舍得讓他動一根手指頭。


    莊逾臣笑,“謝謝娘。”


    吃完飯,繡兒主動收拾碗筷,莊逾臣跟著莊氏去收拾房間。不知他用了什麽方法,雖然莊氏仍舊冷著一張臉,可言語卻收斂了許多,不再那麽尖酸刻薄。


    繡兒在莊家住了下來,幫著莊嬸洗衣服做飯,莊達年父子到田裏割白菜。莊逾臣回到家,似乎卸下了冷傲的麵具,穿著粗布衣下地幹活,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莊氏夫妻出了名的勤勞,田裏種了幾廟大白菜,漫山全是紅澄澄的蘋果,豐收的季節,自然忙得不可開膠。莊逾臣挽起衣袖在田間幹活,繡兒也幫著幹活,她力活大且幹活勤快,莊氏看在眼裏倒有些安慰。


    唉,兒大不由娘,他鐵了心要娶安繡兒,她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平心而論,除去安繡兒不佯人的身份,模樣長得俊俏、脾氣溫順、不好吃懶做,這樣的兒媳婦,她還是挺滿意的。


    繡兒站在樹底下摘著蘋果,見挽起袖子的莊逾臣兩隻胳膊上有好幾道猙獰的傷痕,不由好奇道:“你這些傷是怎麽來的?”


    “妖怪抓的。”莊逾說得雲淡風輕,往將手中的蘋果往筐裏裝。


    “什麽妖怪?”不知是什麽厲害的妖怪,竟能將他抓得傷痕累累。


    “太多了,記不清楚。”


    繡兒一怔,不由重新打量莊逾臣。她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道士是如何煉成的?光是兩條胳膊,就已傷痕累累,他這一生到底捉過什麽妖,又有多少次死裏逃生?


    “怎麽了?”見她盯著自己的胳膊,“你若覺得難看,我想辦法祛疤便是。”語罷,將袖子放下,遮了胳膊上的傷痕。姑娘家愛美,他倒能理解,能順的盡量順著。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祛疤呢?”繡兒心有餘悸,“看著怪駭人的,幸好沒傷到你的臉,否則……”光是想,她已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以前獨來獨往覺得無所謂,留著疤倒能時刻給自己提個醒。妖怪本性惡,有時心腸手軟隻會落得更慘的下場。”莊逾臣露出個若有若無的笑容,“現在不一樣,你覺得難看,我便祛掉,總不能將你嚇著了。”


    繡兒的臉一燒,扭頭繼續摘蘋果,“跟我有什麽關係。”


    “繡兒。”莊逾臣停下手的動作。


    “嗯?”他甚少叫她的名字,一時間她習慣不來,不禁有些慌亂。


    “你覺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如何?”


    “挺好的。”平平淡淡,無災無災過一生,隻是她還回的去嗎?如果沒有出現僵屍,她或許已經跟他過上這樣的日子,現在三哥下落不明,粽子被抓去了茅山,她能安穩的過著農婦的日子嗎?


    莊逾臣坐在地上,取了隻蘋果擦幹淨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我這幾天總在想,等處理了女魃的事,還俗做個普通的農夫,忙時在田裏幹活,閑時煮壺茶。如此跟妻子孩子過一生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你願意嗎?”


    “啊……”繡兒咯噔一下,“你不是打算一輩子斬妖除魔嗎?”


    “沒找到你的時候我是這麽想的,一個人無牽無掛,逍遙過一世挺不錯的。”莊逾臣遞了個蘋果給繡兒,示意她在一旁坐下,“現在不同了,我找到了你。而且這次回家,看到父母蒼老了許多,想著他們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就怕哪天我被妖怪吃了,我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可女魃不是出沒無常嗎?萬一她永遠的都不出現呢,那你豈不是要一直做道士?”


    莊逾臣望著繡兒,“所以我想問你,你有什麽打算?”


    “我……”繡兒低頭,“我也不知道。”


    “還在想著你三哥跟旱魃的事?”


    繡兒點頭,“對不起。”她知道,自得知自己是他未婚妻之後,他便開始將她放在自己心上,可是她……不處理完急需處理的兩件事,她始終無法像他那樣……


    “我想問一件事。”莊逾臣神情嚴肅道:“你跟旱魃之間,是否有了不該有的感情?”像犬妖對安喻溫那樣,有了不該有的羈絆。


    “不不不……”繡兒拚命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為什麽你們之間會這麽奇怪,他好像挺聽你話的。”


    “是我將他從古墓裏抱出來的,而且我是四陰之女,僵屍喜歡跟我呆在一起實屬正常。我一開始也挺害怕他的,不過他救過我幾次,我們慢慢的就熟了。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我將他當成是自己的弟弟,答應過要照顧他的。”


    “我跟你之間,你是怎麽看的?”


    繡兒的心再次咯噔一下,半晌後不得不硬起頭皮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沒有任何意見。隻是,我們之間太久沒有見麵了,再說這些年發生過很多事,婚事能不能……過段時間?”大哥跟他提過盡快完婚之事,他並沒有反對,算是允了這事。


    她怕,怕他真的要跟她成親,怕自己忍不住會悔婚!


    “我爹娘昨晚跟我提過成親之事,不過既然你現在不同意,那就過段時間再說。”答案他早已猜到了,隻不過親口聽她說出來,心裏仍是很不舒服,“一年,我給你一年時間,到時如果除了女魃,我們就成親吧。”


    莊逾臣給了她一年時間,繡兒不禁鬆了口氣,卻有些不解,“如果沒有除掉她呢?”


    “那我就已經死在她手上了。”莊逾臣笑,“你沒必要為了我守寡,找個普通人嫁了。”


    “茅山派如此厲害,怎麽可能打不贏女魃呢。”聽著他瀟灑的話,繡兒心裏頗不是滋味,“別想太多了。”於情於理,她都該要想著打敗女魃的是他。


    “你跟我上茅山吧。”莊逾臣突然說了句。


    繡兒驚訝地望著他。要知道,他以前絕對不會同意她上茅山的。她正愁找不著理由,他卻開口了。


    “與其將你留在這裏經受流言蜚語,我倒不如帶你離開。去了茅山之後,我們相處的時候多了,自然不會再陌生了。”回到村子幾天,已陸續有村民找到爹娘提出不準繡兒留在村子,更甚於連村長都已出麵。他倒是低估了村民搬弄是非的能耐,將她獨自留在這裏,村子若是發生點雞毛蒜皮的事,繡兒可能就跟之前一樣,被人抓去浸豬籠沉河。


    跟三哥離開村子之前,曾跟村長有過協議,此生不再踏足村子一步。可離家三年,尤其是清明中秋之時,她忍不住想祭拜亡親。


    去茅山的前一晚,繡兒悄然起身想偷偷去祭拜,不料莊氏拿著枕頭要跟她同睡,她隻得作罷。


    “繡兒,我們女人啊就是命苦,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過,男人好了我們就好,男人不好我們也得認。逾臣大大咧咧的不懂得照顧自己,餓一頓冷一餐的。你過去之後要多照顧一下,添衣加飯都是要留心的,我跟老莊本想著讓你們成了親再走的,畢竟活到我們這個歲數,對其他的都沒有奢望,就想著抱孫子。除了照顧他,你還要勸勸他,別什麽危險的事都一股腦的往向前,連自己命的不要了。你要溫柔體貼一點,多用點心在他身心,他心裏有了你,做事自然有顧慮許了,不再橫衝直撞的。”


    一個晚上,莊氏對繡兒說著自己的要求,繡兒悉心聽著,一一應是。


    翌日一早,繡兒跟著莊逾臣離開紅樹村。


    走著走著,繡兒覺得不對勁,這條路似乎往自己村子去的,她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莊逾臣淡淡道:“難得回來一趟,總得要你父母墳前祭拜一下。”


    繡兒心底湧起一股暖流,想不到自己的心事,他竟然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可是,我怕他們不讓我進村。”


    “有我在,你怕什麽?”


    繡兒一怔,提著包袱的手緊了緊,沒再說什麽。真的,她挺感激他的,他在家人麵前唯護自己,看出她不想成親於是退讓一步,給了一年的時候讓彼此好好相處,現在又帶著她去實現最卑微的願望。


    唉,繡兒在心底告誡自己,順其自然的,不要再刻意去排斥他,畢竟他是她的未婚夫。


    走到村子之時,不知是否走漏消息,村口站著已集合一群烏黑黑的人群,手拿鋤頭鐵鍬棍棒,氣勢洶洶的阻止繡兒進村。


    “掃把星,滾出我們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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