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想趁著楊啟宇到鎮上找糯米的時候,跟赤腳大夫講清事情的原委,讓他一時心軟放了自己。可楊啟宇什麽理由不好編,偏偏編造她是隻讓人聞風喪膽的女采花賊,不知他給大夫吃了什麽藥,無論她怎麽怎麽用眼神哀求或是肢體掙紮,大夫愣是不理會她。


    天已微微亮,屋外傳來雞啼聲,楊啟宇自鎮上趕了回來,扛回一大包東西。


    莊逾臣悠悠蘇醒,見到自己泛著死氣的傷口,他亦知道情況很嚴重,“魃隨時都有可能會過來,你快點給師傅飛鴿傳說,麻煩他老人家盡快趕過來。”


    “師兄,我已經傳過來了。上次的女魃現身的事,我也給師父飛鴿傳信了,不知師傅是不是閉關了,一直都沒有回信。”


    “你確定信鴿沒問題?”師父即使閉關了,師母若是接到信件,亦會派師兄們過來支援,不可能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我確實傳信了。”楊啟宇亦是丈二摸不著頭腦,“師兄,你說信鴿人會不會半路給人打下來烤著吃了?”


    莊逾臣無語,“你說呢?”


    “嗬嗬……”楊啟宇傻笑,“那我再發幾封。”


    “你有沒有被僵屍傷到?”見他滿身是傷,鼻清臉腫的,不禁擔心他亦會跟自己一下,被僵屍煞氣反噬。


    “我還好,被帶有煞氣的泥土傷到了眼睛,不過幸好煞氣不重,我已經清除了。”楊啟宇將從鎮上帶回來的東西放在他麵前,著急道:“師兄,你中了魃的屍毒,我從鎮上買了些糯米和蛇藥回來,你快點解毒吧,我怕時間拖延了對你非常不利。”


    “魃不是隻普通的僵屍。”莊逾臣硬撐著身體起身查看他買的糯米跟蛇藥,“我的屍毒沒那麽容易除,你買的這些都不管用。”


    “啊?”聽到自己千辛萬苦弄回來的東西不管用,楊啟宇急了,“師兄,那怎麽辦?你會不會變僵屍?”


    “聽天由命吧。”傷口已開始隱隱作痛,莊逾臣伸手點了自己身上的幾處重要穴道,讓血流緩慢屍毒擴散的慢一點,“去找些朱砂符紙過來,另外你再去鎮外找些糯米。糯米有講究不能隨便亂買,需要顆粒泡滿圓糯米,圓糯米生長在北方,一年隻收一季,由於光照的時間較長,圓糯米帶的陽氣重,能緩解魃的屍毒。記住,糯米千萬不能混淆了粘米,否則會前功盡棄。”


    “圓糯米?”楊啟宇頭痛了,“師兄,北方正在打仗,百姓流離失所,水陸運輸全斷了,北方的糧草已是的稀缺,即使有糧食也運不過到這裏來。不過……我還是到鎮上找找,指不定真能找到呢。”


    楊啟宇的心愈發的沉重,莊逾臣似乎對自己中屍毒的事一點也不驚訝,或許他在此之前就有預料,跟魃的這場激戰,會是兩敗俱傷。原來,師兄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打算,跟魃決一死戰的。


    卻不料……楊啟宇的目光,恨恨地盯在繡兒身上。都是這個女人害的,若不是她,魃早就死了,師兄指不定也不會。


    “唔……”見他瞪著自己,繡兒拚命掙紮,眼睛眨個不停。


    莊逾臣打量了一眼五花大綁的繡兒一眼,“將她放了。”


    “可是……”


    “她好像有話要說。”莊逾臣起身坐在案前寫紙符,“她不會跑的。”


    楊啟宇半信半疑,扯下了塞繡兒嘴巴的布條。繡兒動了動發麻的嘴巴,冰釋前嫌道:“你去朱家找我家小姐,她應該有辦法弄到圓糯米。”老祖宗喜歡吃北方的糯米飯,說是鬆軟有香氣。老爺每一年都會購進一大批北方的上等糯米供老祖宗食用,北方打仗已有些時日,糯米雖然進不來,不過朱家米倉應該還有存貨。


    “你家小姐?”楊啟宇已經不相信她的。


    “跟你打架的那個。”繡兒沒好氣道:“是朱家的小姐,你告訴是我讓你來的,她會幫忙弄給你糯米的。


    “你會有這麽好心?”某人懷疑。


    “我隻是不想這個世界上再多一隻吸血僵屍而已。”


    “說的好聽。”楊啟宇冷哼,“那你為什麽要幫魃逃跑?”


    “我說過了,他是隻不傷人的僵屍。”繡兒生氣了,“愛不愛信,隨你。不過你師兄的屍毒若是盡快解除,他很快就會變成一隻為害人間的壞僵屍。”


    “屁!”楊啟宇一聽火大了,不禁罵道:“好個歹毒的女人,你家的僵屍就是吸靈氣的好僵屍,憑什麽我師兄就會變成吸血僵屍。”


    “凡是被僵屍咬到或是屍毒的人,都會變成吸血僵屍。”心口開始隱隱作痛。


    楊啟宇冷笑,“喲,說得挺專業的嘛。”


    “我三哥被僵屍咬了。”繡兒眼眶發酸,“他也變成吸血僵屍了,你滿意了嗎?與其在這裏囉裏叭嗦、疑神疑鬼的,倒也不如快點去找圓糯米,再等下去你師兄就要變成僵屍了,指不定第一個咬的人,便是你!”


    楊啟宇愕然,半天緩不過神來。這女人到底在說什麽?


    “還愣著幹什麽?”莊逾臣冷然打量了眼楊啟宇,“真想我變吸血僵屍?”


    “我找,我馬上找。”師兄的傷,片刻都耽誤不得。


    這筆賬,等他回來再跟她算。


    楊啟宇一走,繡兒總算的行動總算得到了自由,不再受縛。她的目光落在莊逾臣寫好的符紙文,隻見得他手持一張符紙,嘴裏念了幾句,符紙“砰”一下著火了,嚇了繡兒一跳。


    莊逾臣將燃燒的符紙扔進杯中,符紙灰在水中暈散開。他端起杯將,將符紙水一飲而盡。


    見繡兒怔然打量著自己,莊逾臣淡然道:“用來緩解屍毒的。”


    “哦。”繡兒沒想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話,不禁嚇了一跳。奇怪,這個冷麵神竟然會跟她說話?是吧,是在她跟說話吧?太不可思議了。


    “沒事的話,就幫我挑些糯米,要顆粒飽滿的。”


    “哦。”他現在走的路,就是之前三哥走的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三哥留下的隻有遺憾,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變成吸血僵屍。


    繡兒傻傻的過去,坐在桌邊,甚是苦逼的挑糯米,一顆一顆的挑。尼瑪,她生來就是挑糯米的吧,是吧是吧……


    莊逾臣忍痛寫著符紙,右手起訣,將符紙貼在傷口上,傷口嗞嗞生響,冒出一陣黑煙。他暗咬牙,眉頭緊蹙,繡兒聽著那烤肉般的聲音,心裏打了個寒顫。他一定很痛吧?


    符紙被屍煞之氣染黑,莊逾臣將符紙扔到一旁,“將挑好的糯米給我。”


    “哦。”繡兒將挑到的那一撮少得可憐的糯米遞了過去。


    莊逾臣接了過來,將糯米按在傷口上,又是一陣嗞嗞生響,黑煙從指縫間冒了出來。


    繡兒打了個冷顫,繼續低頭挑糯米。


    “你剛才說,你三哥是僵屍?”莊逾臣邊往自己身上貼符紙,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繡兒的手一怔,神色黯然。


    不知何故,莊逾臣頗感興趣,“怎麽會變成僵屍呢?”


    往昔的記憶在腦海馬中浮現,繡兒心頭一陣沉重,“被僵屍咬的。”


    “後來呢?”冷麵神打破砂鍋問到底。


    “……死了。”不覺得,眼淚掉了下來。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繡兒。”


    莊逾臣一怔,繼而問道:“那你姓什麽?”


    “姓……朱。”人心險惡,她現在可是俘虜,還是小心為妙。


    “哪裏人氏?”


    “朱家鎮人氏。”他想幹什麽?


    “你剛才說到的三哥……”


    “是我一個的堂哥,他的家中排行老三,所以我叫他三哥。”


    原來如此,莊愈臣沉默,繼續往自己貼符紙清除自己體內的屍煞之氣。嗬嗬,同名而已,並非同一個人,她並非是他一直想要找那個人。


    繡兒在一旁靜靜地挑著糯米,不再說話。不知道粽子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道士已飛鴿傳書讓他師父出山,他們是鐵了心要對付粽子了,到底怎麽辦?


    “你說的有關旱魃災難,有沒有辦法解除?”螻蟻尚且偷生,粽子隻是想活著而已,他並沒有做任何危害天下之事,憑什麽道士們卻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


    “目前沒有任何辦法。”莊逾臣問道:“他是你三哥?”話一出,莊逾臣便覺得多此一問。這隻魃並非吸血僵屍,而且剛才她說過,三哥已經死了。想來他是中了屍毒,已有些神質不清了。


    “你像一個人。”莊逾臣想了想,仍是說了出來,“我是說,長相。”


    “嗬嗬……”繡兒不知道怎麽跟道士說話,“這個世界上長得相的,可多了去了。”


    “不過,她應該已經死了。”莊逾臣自言自語道,淡然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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