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林文然失望地低下了頭, 那委屈的樣子像極了得不到貓糧吃的大白。靳洛看著心癢癢, 又忍不住逗她:“你再往下看看?”


    林文然抬起頭看見靳洛眼中揶揄, 她聽話地又低下了頭,細細查看, 原來撥開那些二踢腳之類充滿“暴力”的響炮還有一個夾層,翻了半天總算翻到煙花觀賞類的禮/花/彈、竄天猴等了, 她眼睛含著笑:“逗我有意思麽?”


    她感覺這段時間靳洛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冷漠難以貼近, 整個人變得有煙火氣息了。


    靳洛微微頷首,看她在煙花爍爍華光映射下精致的眉眼,嘴角勾著:“有。”


    林文然的臉有些發燙,她咳了一聲, 從裏麵拿出一個最沒有威力的仙女棒, 跟旁邊邁著小短腿的孩子們玩的一樣。


    靳洛忍著笑, 叼著煙去拿雙響炮:“老規矩, 先來一個響的, 驅走一年黴運。”


    靳洛彎下腰拿著煙準備點炮,林文然捂著耳朵想要躲老遠,靳洛停了動作, 拍了一下頭:“忘記了,是陪你來玩的, 該你放。”


    林文然:……


    天, 還不如殺了她。


    林文然對於煙花一直是隻敢遠觀不敢近看, 小學的時候, 大年三十她和楚風以及蘇笑笑一起在中央廣場放煙花,楚風那時候小,從家裏拿了幾根香就出來了,放炮的時候光顧著開心了,一個不注意把衝天花踢到了,正正好好林文然就在對麵,那些花全都竄到了她的身上,這事兒簡直成了她童年的陰影。


    眼看著靳洛拿著炮走近,林文然轉身就跑,她跑得再快哪兒有靳洛快,這會靳洛充分發揮大長腿優勢,幾步就追上她,轉了一個頭,拿著雙響炮追著遞給她:“人生要勇於嚐試。”


    林文然一驚,捂著耳朵又跑:“啊——你走開——”


    嚐試個大頭鬼啊。


    倆人跑著追著鬧著,靳洛笑得長期皺在一起的眉目都舒展開。旁邊放鞭炮的人也都笑嗬嗬地看著這對少男少女嬉笑打鬧,不禁感慨,年輕真好啊,重度霧霾之下也敢這麽劇烈運動。


    到最後林文然還是縮在了角落裏,臉跑得紅彤彤地看著靳洛。


    靳洛笑嗬嗬地拿著煙把所有重量級別的響炮都放了,轟隆隆的聲音之下,林文然看著他含笑的眼眸,默默地念了一句:“新年快樂,靳洛。”


    靳洛拿了一個竄天猴遞給林文然:“別放仙女棒了,旁邊的小孩都嘲笑你呢,拿著。”


    林文然嘟了嘟嘴,帶著一絲嬌嗔,她接了過去,小心翼翼地點燃了。


    靳洛走到正中央,把被人放完的煙花炮竹簡單粗暴地踢到一邊去,然後把剩下的煙花全都擺在一起,從頭到尾連在一起,林文然在旁邊好奇地看著,忙完了,靳洛衝她揮了揮手:“來。”


    林文然警覺地看著他:“幹什麽?”


    靳洛揚了揚眉:“會很漂亮的,不試試?”


    林文然的唇抿了抿。


    靳洛:“還會很浪漫。”


    林文然哼了一聲。


    靳洛:“那我找別人了。”


    這下林文然不別扭了,她慢吞吞地走上前,靳洛笑了笑,把煙遞給她:“沒事的,我在你身邊。”


    這話說得還是窩心得讓人充滿安全感的。


    林文然顫顫巍巍地把靳洛組裝好的芯給點燃,趕緊往後退,當煙花被點燃綻放那一刻,天空盡被華麗璀璨的流光點亮,五彩繽紛,像是一把展開的大傘,流蘇般的光華灑落大地,綻放極致的美麗,很快的,周圍的煙花同步點燃,飛上天空,看似淩亂的擺設,卻在冉冉升起的火光下,隱隱勾勒出一個撩人的心形。


    同樣的煙火,每年都會看見,卻因為身邊的人,多出了讓人心悸的魔力。


    倆人並肩站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出奇地相似,靳洛轉過身看著林文然,眼中爍爍華光:“文文。”


    “嗯?”林文然的聲音有些抖,這是靳洛第一次這麽叫她,為那顆心而失神。


    靳洛如墨的眸子閃閃發亮:“新年快樂。”


    一直到大年初八喬西才從家回來。


    他開著車拉了一後備箱的吃的,忙叨叨地往下卸,靳洛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玩什麽遊戲,眼中帶著一絲淡笑。


    喬西一打開冰箱,直皺眉:“嘖嘖,我走的時候那些存糧是不是都扔了?瞧瞧,我再不回來,地主家的傻兒子就要在家餓死了。”


    靳洛習慣性地忽略他。


    喬西開始整理食物,他有強迫症,蔬菜水果必須分開,每一個隔層放什麽東西都是固定的,忙乎了大半個小時,總算整理完畢。


    他一扭頭,看著靳洛那浪樣,忍不住走上前,看了一眼他的手機:“玩什麽呢?嘚瑟成這樣?”


    喬西從來都不玩別人設計的遊戲,他從初中開始就自己寫程序編小遊戲,初三的時候還被其他公司花高價買走過一個核心程序。


    一聲羊叫從手裏手機裏傳了出來,靳洛頭也不抬:“開心農場。”


    喬西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啥?”


    靳洛不再理他,喬西自己湊過去看:“臥槽,沒事吧,靳洛,我不過是幾天沒見,你怎麽就變得這麽娘炮了?”


    娘炮?


    靳洛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他用眼皮夾了一下喬西,調出q/q,他發了一條聲音過去:“羊毛該薅了。”


    很快的,微信那邊傳來林文然剛睡醒帶著鼻音的聲音:“你去把蘋果收一下。”


    喬西:……???!!!


    薅……羊、羊毛?


    喬西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腿踢了踢靳洛:“哎,說正事。”


    靳洛抬頭看了他一眼。


    喬西:“你前些日子不是讓我幫著找上次打默默那背後的人麽?我找了,奇了,也是高中部的,好像是那人的哥哥。”


    靳洛雖然還在滑著手機,眼色卻轉冷:“繼續。”


    喬西聳了聳肩:“還有什麽繼續的?人我找到了,要不要收拾就你一句話。”


    靳洛抬起頭:“老規矩,老地點。”


    喬西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事兒已經過去了,給那人些教訓差不多就行了。”


    “用你教我?”靳洛脾氣上來了,他在意的人沒幾個,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他都無法忍受。


    正說著門鈴響了,喬西笑嘻嘻的:“是不是林妹妹?”


    靳洛聽了放下手機去開門,剛一打開門,一陣花香飄入鼻中,他看清眼前的人搖頭淺笑:“喬西,有貴客。”


    “貴客?別扯淡了,這才幾號有什麽貴客,難不成真讓我說中了是林——臥槽!!!你怎麽來了???”喬西露出了驚嚇的表情。


    原本還對著靳洛笑的女孩轉過了頭,她的長相配得上“漂亮”兩個字,盈盈柳腰,眉若黛染,眼神水汪汪的帶著勾人的光,她就那麽看著喬西,眼睛眨也不眨,帶著一絲玩味:“你挺能躲啊。”


    喬西還真就往後退了一步:“你……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就這麽貿然地進男生的門?”


    眼前的女生正是前一陣子靳洛看到的把喬西追得“很慘”的大長腿顏妍。


    顏妍狹長的眸子眯著,斂著一絲笑:“想不到你還挺傳統,很好,我喜歡。”


    臥槽?


    這下不僅是喬西了,就連旁邊假裝用手機擋著臉圍觀的靳洛也被鎮住了,這女孩不一般啊。


    眼看著喬西的臉都憋紅了,他求救似地看著靳洛,關鍵時刻,當哥們兒的總不能不幫他一把吧。


    靳洛還算不錯,很快就領會到了喬西的意思,他緩步走到喬西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聊,我還有事兒,先出去。”


    喬西:……


    這個……狗東西!


    眼看著靳洛出門了,顏妍淡淡一笑:“你這朋友還挺聰明。”


    喬西得意洋洋:“那是當然的了,我洛弟品學兼優,還有技能在身,怎麽樣,看著眼饞吧?”


    顏妍眼睛勾著他:“別人我不感興趣,至於你……我的確眼饞。”


    喬西:……


    還不等他把這話裏的內容消化了,顏妍態度一變,一張俏臉冷若寒霜:“喬西,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喬西坐在沙發上,使勁抖腿:“我為什麽要接你電話?小爺忙著呢,有空管你?”他的眼裏盡是玩世不恭。


    顏妍冷笑:“是很忙,忙著遛狗鬥地主麽?”


    喬西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怎麽知道?”


    顏妍挑眉:“我剛去了你家,叔叔阿姨告訴我你在這兒的。”


    喬西隻覺得胸口湧出一把三昧真火:“你說什麽?!”


    “先別著急生氣。”顏妍淡淡然地坐在了沙發上,抱著雙臂丹鳳眼似笑非笑地盯著喬西,“叔叔阿姨很喜歡我,知道我在追求你後,主動把你這個寒假的行蹤按天告訴了我,還留我吃了中午飯,我順便跟二老一起帶著lucky遛了一個彎,我走的識貨lucky還扒著我的褲腿不舍得呢。”


    喬西:……


    他平時就知道那倆老頭老太太不靠譜,就連狗也不忠心,可離譜到這種程度,他們真的好意思嗎?


    喬西有些煩躁:“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顏妍似被他這頑劣不耐煩的聲音傷著了,她低下了頭,哽咽:“我要幹什麽……你當初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要耍什麽英雄救美招惹我?現在……這是你慣用的手段麽?”


    喬西啞巴吃黃連:“我見義勇為還錯了嗎?”


    顏妍抬起頭,眼裏水霧蒙蒙,委屈地問:“你為什麽不能喜歡我?”


    喬西雖然混,但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他歎了口氣:“我很忙,除了要升學,還要研究課題。”


    喬西在分子計算機方麵的成就年級組傳得沸沸揚揚,聽說前一陣子他寫的手機平麵滑動程序剛剛被一家大公司買去。


    顏妍半垂著頭,聲音弱弱的:“我不會打擾你,也會努力追上你的步伐,跟你考同一所大學,你能不能不煩我……”話到最後都快哭了。


    喬西搖頭:“我並沒有煩你。”


    “那你就是答應了?”顏妍猛地抬起了頭,聲音轉喜。


    喬西張著大嘴看著她,眼前的人哪兒還有之前的可憐樣,眼裏得逞的光芒都快要將喬西射死了。


    顏妍開懷:“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喬西都流汗了,他一揮手:“別,你別這樣,我虛。”


    顏妍眉眼彎了彎,似是在笑:“虛?我不怕。”


    喬西:………………


    這個女流氓!


    顏妍站起身,高挑的身材堪比模特,她上前一步,撣了撣喬西衣領上的灰塵,丹鳳眼盯著他,柔言細語:“你就等著吧。”


    喬西的後脊梁的衣服都濕透了,赤/裸/裸的威逼利誘外加感情欺騙啊,果然,這個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兄弟跟女人。


    顏妍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她長得真是漂亮,當真是水一般的女人,加上她會搭配,簡單的風衣穿上就跟模特似的,她看著喬西:“手機給我。”


    喬西努了努嘴,顏妍不理他,直接從茶幾上拿了起來,她劃開手機屏幕,一張喬西用手比v笑得跟向日葵一般的自拍笑臉引入眼簾,她頓了一下,指尖滑動,手機突然發出類似於林誌玲一般嗲嗲的聲音:“請問你是我主人什麽人呀,敢動我?”


    顏妍看著喬西,喬西冷笑,笑話,他的手機能那麽容易被攻破。


    顏妍媚眼如絲地勾著喬西,當著她的麵,把手機貼到粉嫩的唇邊,低聲淺語:“女朋友。”


    “啪”的一聲,手機自動解鎖了。


    ……


    喬西目瞪口呆地看著顏妍把她的電話從黑名單裏解鎖出來,並設定為——我最親愛最寶貝唯一的女朋友。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顏妍坐直身子,順手掏了一下包,“我把語文數學英語書都帶來了,你要給我補哪一科?”


    喬西一臉被草泥馬踏過的表情,此時此刻,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內心了,這女的是妖精麽?來之前已經把一切都算好了?


    顏妍一本正經地拿出數學書:“講立體幾何?”


    喬西看躲也躲不過去了,幹脆見招拆招,他隨手拿起旁邊的筆記本電腦:“給。”


    “這是什麽?”顏妍驚訝地看著電腦屏幕,屏幕上,一個穿著熱褲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手裏杵著一個杠杆在跳躍,她的前方盡是帶刺如齒輪般轉動的球體。


    喬西一挑眉:“遊戲,開始吧。”


    顏妍可不是一個容易服輸的女人,她咬了下唇,玩就玩。她滑動著鼠標,操控著小人,撐著杠杆一跳準備落在地上,很可惜,小人大頭朝下腦漿迸裂直接over了。


    顏妍:……


    喬西冷嗤:“球體體積計算公式v=(4/3)πr^3 這都不知道還想考大學?”


    顏妍咬了咬牙,低頭用紙筆算好球體表麵積,選了長度跳了下去。過了一個球,顏妍開心得要歡呼了。


    喬西搖了搖頭,在她過下一個球的時候,係統提示:是否考慮重力加速度換衣服:a.3g泳裝,b.5g公主裙,c.7g泡泡裙,d.og光/腚。


    顏妍不可思議地看著喬西:“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重口味?”


    喬西:“嗯,我還有很多變/態麵你沒發現,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顏妍一聽就笑了:“我還就喜歡你這個小變/態。”


    喬西:…………


    一個下午的時間,顏妍從數學到物理再到化學再到生物所有的題都過了一遍,總算打到了第一關卡盡頭,跳出來一個長發長腿一身黑袍壞笑的女巫,她手裏拖著一個綠色冒著股股熱氣的瓶子,飄出對話框:是否采用核燃料攻擊大boss?


    顏妍選擇是,緊接著跳出對話框,同位素中的什麽元素主要用做核反應中的核燃料,也是製造核武器的主要原料之一。該原子中子數和質子數之差是什麽?


    她默默地翻書複習,做出正確答案之後,女巫在核武器的攻擊下,慘叫幾聲,蹬腿不動彈了。


    顏妍興奮地揮舞雙臂:“我過關了!”


    喬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點頭:“哦,不錯,繼續吧,一共九十九關。”


    顏妍:……


    一陣沉默後,顏妍看著還在地上蹬腿的巫婆:“我看她怎麽有點眼熟?”這裙子她好像也有一件。


    喬西冷哼,原型可不就是你嗎?


    正說著,巫婆殘喘著說:“我不甘心!我還要再活五百年!臭小子,等我蹬腿發熱轉化成電能與你再大戰五百回合!”


    顏妍當然算不出什麽狗屁電能,屏幕瞬間變成陰暗帶有壓迫感的灰色調,界麵出現係統提示:您需要在一分鍾內算出女巫產生的動能總和,不然,您將淪為女巫的adybro(閨蜜),b.gay friend(基友),您的選擇是?


    顏妍:…………………………………………………………


    她從沒想過,喬西是這樣的大神。


    很好,這反而更激發她的挑戰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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