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麗茹並不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跟警方商量好的辦法是,將邱玉平騙到醫院。被捕後,算是自首。


    此時夜靜,離奇的忐忑,尤其是見到邱玉平身邊的那個司機出現。


    打了個激靈,她忙走到近前:“吳哥,怎麽是你,玉平呢。”


    吳顯龍不應,眼睛巡視,低聲:“他在另一個地方等你……”


    “哪兒?”


    “帶你過去。”


    “好,好的。你開車了嗎?”


    吳顯龍製止想要上車的女人:“在不遠處,跟我來。”


    唐麗茹攏了下衣服,不假思索跟在他身後:“玉平怎麽樣,他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吳哥,你要勸勸他,該麵對的根本逃不過去……”


    “砰!”


    她撞在了突然停步的吳顯龍背上,驟然的,察覺對方眼神奇怪,本能駭的退步。躲閃著對方眼神,吱吱嗚嗚不敢多說。


    吳顯龍盯了幾眼:“唐小姐,不該操心的事不要多管。每一個人都不見得比你笨,能夠自首的話,用不著你提醒。我也會勸他去自首。”


    “現在,我希望你來的目的,僅僅是跟邱總說一下他母親的情況……”


    話未盡,吳顯龍突的有所警醒:“什麽人!”條件反射,他右手負了過去。於此同時,黑暗中迅速出現了兩個影子。


    皮文斌跟司機。


    平端著槍械,源於暴露,動作由慢而快靠近。


    “不許動!!”


    吳顯龍身體僵了下,幾乎在發現來人的瞬間放棄了多餘動作。迅速身體側轉,躲到唐麗茹身後。驚叫聲中,手中也多了一支槍,指著懷裏唐麗茹太陽穴。


    事發突然。


    從皮文斌暴露,到吳顯龍電掣一樣挾持唐麗茹,皆在兩秒鍾之內。


    有心開槍的皮文斌跟司機,稍縱即逝間,喪失了最佳機會。短暫的對峙,凝固。隻有唐麗茹驚叫聲還未歇止,驚恐,無措。


    “把槍放下。”


    吳顯龍卡緊女人脖頸,死死盯著身影完全清晰的兩個便衣。


    等不到回應,他重重抵了下唐麗茹頭部:“放下槍!!”


    皮文斌怎也算不到原本很輕鬆的一樁案件,在最短時間內,進入這種狀況。他各方麵的綜合素質無疑超越東陽絕大多數警察,但處理事態的經驗上,讓他有點後悔,動手節點不對。


    同樣,小看了吳顯龍對於危機的敏感度。


    這家夥,在兩人距離還有很遠之時,就發現了異常。


    大腦飛速旋轉,皮文斌橫直的槍口慢慢下移……對麵是個狠角色,一旦被激怒,這趟領功之行,會完全適得其反。


    各自盤桓,又是近一分鍾的僵持。


    恰在皮文斌暫無對策之際,有人抓住了他槍管。轉目,見到身後韓東,他慢吞吞也壓住了同事槍口。


    吳顯龍瞳孔縮了縮,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微妙的視線碰撞,他攥住槍托的手心,汗漬滲了出來。


    韓東,他打過交道。


    是邱玉平所說,那個打斷他雙腿,至今逍遙法外的人。與這等聽聞相比,吳顯龍更緊張於自己的直覺。


    嗓子動了動:“是你!”


    韓東微微點頭:“不止我一個,介紹下。身邊這兩位哥們,省軍區榮耀利劍的精英。這位美女,前榮耀利劍的主訓官。夠給你麵子了,知道邱玉平身邊有一位反偵察能力出眾的高手,刻意調過來的助力。”


    “你也是軍人出身,應該知道既然是收網行動,台麵上的人並不可怕。不瞞你說,剛才有無數個機會,在暗處的狙擊手都可以輕易將你擊斃。沒有必要這樣,我跟狙擊手說,他們麵對的也是一位曾經為國家盡職盡責的軍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槍。”


    吳顯龍槍口上抬,謹慎又往後縮了縮:“你他媽真不怕死。”


    韓東輕笑:“我死了,是因公殉職,最次也能博一個平民英雄。你呢,隻要開了第一槍,就不可能有回頭路。更對不起,自己曾在邊境受過的那些磨難……軍人呐,不管是退役還是不退役。別人知道了,大多對你高看幾眼……”


    吳顯龍冷漠打斷:“說這麽多,無非是勸降,跟那些警察有何區別。你的話,自己信麽?”


    韓東無謂:“東陽所有的退伍軍人都知道,振威是一家什麽企業。你,未免太高看自己,認為我需要挖空心思的去騙你放下手裏槍支。”


    “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條,開槍,現在。擊斃人質,或者是擊斃我。第二條路,配合警方,抓到邱玉平,將功補過。我個人向你保證,沒有人知道你手裏留有槍械這件事……聰明人肯定會選第二條路,除非,常豔華的死跟你也有關係!”


    吳顯龍眼眶欲裂:“當然與我無關!”


    韓東攤手:“所以你現在拿槍挾持著人質,值不值啊。”


    吳顯龍緊了緊汗漬愈多的右手,嘶聲:“你他媽給我閉嘴,老子先宰了你!!”


    鍾思影警惕,迅速抓住了男人胳膊,防止他繼續往前。


    韓東則輕巧掙脫,前行,聲音清晰冷冽:“一把沒子彈的玩具槍,準備嚇誰。我跟你算筆賬,跟蹤我女兒屬綁架未遂,緩刑足夠。跟著邱玉平時間不久,犯過的事更不會太多。那個廢物,除了當逃犯,也沒有別的作為。你所有罪名全部累計起來,無非判個五年八年。老實配合的話,可能刑期更短。”


    “但你如果再不放下手裏的玩具槍。死定了!”


    吳顯龍喘息聲重:“站住,給我站住!!”


    韓東與之相反,完全放鬆:“不用色厲內茬,我受過的傷比你多,被人用槍口指住的次數,比你多。我看過你檔案,良知尚存的一個人。沒有那些檔案,直接擊斃,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


    “現在,放下槍,帶我們去找邱玉平。”


    凝視著吳顯龍,韓東字頓漸戾:“放,下,槍!現在!!!”


    清晰而尖銳的聲音回蕩。


    十秒鍾左右。


    啪嗒!


    心氣泄掉的吳顯龍右手一軟,槍支墜地。他推開快嚇傻的唐麗茹,踉蹌貼靠住了車身。


    皮文斌跟司機見狀,第一時間奪步竄出。踢開槍械,牢牢控製住了再無心反抗的吳顯龍。


    鍾思影則握了下韓東垂下去的左手,同樣有汗漬。顯然,他內心完全不是表現出來的那種天塌不驚。


    轉眼,凝視片刻:“厲害。不過,太冒險了……”


    韓東無奈:“你們才冒險。明明是幫忙,差點出事。好啦,趕緊去找邱玉平,耽擱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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