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警車停在別墅門口。有嶽母應付,他讓小姨子將女兒抱回去後,自個也去了臥室。


    妻子在睡覺,裝睡,因沒人睡覺把頭捂這麽嚴實。


    韓東氣也氣不起來,隔著被子拍了下:“讓開,我睡會。”


    夏夢還惱他在天悅樓訓斥自己:“兩個人不能睡啊……”


    “我身上酒味重,怕熏到你。”


    夏夢掀開被子探頭:“你喝醉了。”


    “你那些親戚死命灌我,能不醉……快點,頭疼。”


    夏夢太多話想說,見男人眼中血絲密布,都咽下去了。忙著起身,擔心道:“要不要去醫院掛個水?”


    韓東不想搭理她,他嘴上安慰嶽母說不怕丟人,怎麽可能。幾百號親戚朋友都知道被送花圈,不定怎麽瞎猜。


    她警惕一點也不至鬧那麽大。


    “喂,你講不講道理……憑什麽怪我。我都沒見過幾次花圈長什麽樣,快遞員不拿出來,誰往這上麵想……”


    韓東被她念叨的更難受:“怪你怎麽啦,難道不怪你?”


    夏夢不忍再打擾他,噘著嘴:“睡你的。”


    韓東不耐道:“我再聽你吵吵,非揍你不可。是個醉酒的人都會耍酒瘋,給我小心點。”


    夏夢就受不了他這麽說:“你打,打啊!”


    韓東果斷一巴掌揮出,落在女人臀部上。啪的一聲,夏夢誇張驚叫:“真打……”


    “去去去,一邊玩去。”


    “你喝點茶再睡,把衣服也脫了。”夏夢衝了杯溫水,側坐在男人麵前,見他沒表示,繼續厚臉皮用胳膊攬住了男人:“乖,我喂你。”


    韓東張開嘴,老老實實喝了杯茶。脫掉鞋子跟外套,隨即半掩著被子休息。


    做任何事,精力最重要。


    夏夢期間一直在他身邊,聽著男人幾分鍾內呼吸聲逐漸平穩,手輕柔幫他揉了揉皺在一起的眉頭。饒有興致看著他睡著的麵容,不厭其煩,怎麽也看不夠。


    這人跟他姑媽是一種人,乍看不起眼,越看越好看。五官,臉型,表情,性格,恰到好處……


    她經常開玩笑說他醜,可他要是真的醜,她想不起來認識的人裏有哪個可以被稱為帥哥。


    尤其睡著的時候,少見的青澀稚嫩,跟他為人處世比起來,有種格外新鮮強烈的衝擊感。青年貌,中年心。


    他是經曆過多少?


    ……


    外麵,龔秋玲對花圈的始末似是而非,瞧著警察重視而又忽視態度,無可奈何。


    正如女婿所說,這對警察來說百分之一百是懸案。


    送走警察,她去房間看了眼又睡著的茜茜。出門就發現小女兒正往樓上女婿的臥室裏去。


    她低聲道:“明明,過來。”


    夏明明存著偷聽的心思,被母親突然招呼,嚇了一大跳。回到樓下客廳,漫不經心:“媽,找我有事啊……”


    龔秋玲沒來由的怒氣:“你都休息多少天了,工作這麽閑?別人做演員,忙的腳不沾地,你無業遊民一樣。實在不行給我換工作,去考個教師證,來我學校做老師。”


    夏明明被訓懵了:“誒媽,我又哪錯了。這麽招你煩,在家裏幾天,沒見你有過好臉色。我戲剛拍完,下部戲還在準備中,這不在等公司通知。別人忙是忙著商演,拍廣告,參加節目……我又不缺錢,太辛苦跟自己過不去嘛。”


    “我告訴你,你再這麽嫌棄我,你會後悔的。我將來嫁的遠遠的,想死我,我也不回來。”


    “你還遠嫁,嫁近點誰要你啊?”


    夏明明氣哼哼回房,把偷買的榴蓮抱出來,當著龔秋玲麵,麻利弄開就吃。


    龔秋玲最討厭這味道,捂著口鼻,一腳踢在了她屁股上:“給我拿走。”


    夏明明混不介意,拿著一塊榴蓮往她麵前湊:“媽你嚐嚐,真的好吃。”


    龔秋玲被她生攪的沒話說,狠掐了下,留句話回房:“一個小時後客廳再有榴蓮味,我今天收拾好你。”


    夏明明心想又贏了,簡直沒有一點成就感。她就知道老媽肯定又想找茬,這榴蓮專門為她準備的。


    聞著不過癮,她再用火加熱一下。天然的食材,就得保持著天然的濃香。


    慢悠悠吃著,瞧姐姐從樓上下來,忙問:“姐,我姐夫睡了嗎?”


    夏夢扇了扇鼻端味道:“剛睡。”


    夏明明瞄著她眼睛:“你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又挨我姐夫說啦。”


    “他敢說我?”


    “別吹了好嗎,在天悅樓門口,你大氣也不敢喘。矮油,低著頭,抓著衣角,簡直太美……沒看出來,平時對我姐夫大呼小叫,老虎一發威,你立刻就成病貓了……”


    夏夢加快腳步,夏明明則麻利躲到了沙發後頭兜圈子:“少惱羞成怒,被我說中了吧!我就說我姐夫這種人,會拿不住你,太滑稽了!”


    追不上人,夏夢也不追:“那麽多人在,我當然得給他麵子,跟他大吵大鬧啊,夠亂了。你看著,等他酒醒,我怎麽跟他算賬。”


    “反正吹牛不上稅。”


    夏夢換了種聊天方式,直接承認:“我怕他跟你有毛線關係,在這幸災樂禍。他天天怕我,我怕他一次也不多。”


    夏明明不再刺激她:“韓叔叔夠牛的,有氣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要替他兒子去殺人……衝動了點,但聽著舒坦。”


    “我公公以前當過上京一領導司機,還替人擋過槍,他還真未必是開玩笑。你姐夫去部隊也是他介紹的。”


    夏明明始終在沙發後頭,不肯靠近。太知道姐姐性格,一得勢,自己因為剛才那些擠兌的話,準保沒好下場。


    “對了,我姐夫說這次郵寄花圈的人,是你前男友?那個邱玉平到底啥情況。姐,你們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可別在這件事上繼續犯渾。”


    夏夢憂心:“我也猜是他,我現在隻擔心你姐夫會找去找他算賬。上次為這事他差點給我翻臉,再攔估計也攔不住……”


    “攔不住就別攔,那種人就欠教育。有倆臭錢,胡作非為。”


    “你姐夫性格你不知道?平時你打他罵他都不帶有反應的,一有反應事就麻煩。他要真去找邱玉平,把人打出個好歹來,非坐牢不可。”


    夏明明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心勁哪來的?都跟你一樣蠢啊。打人非得當麵打?背後打悶棍誰知道……我姐夫有你想的那麽白癡,他別說在部隊做團長,做班長都麻煩。”


    “可他就當麵打了邱玉平……”


    “那有事沒?”


    “不對,你說誰蠢!”


    “我沒說你。”


    “這就咱們倆,那你說誰。”


    夏明明眼睛轉著,發現新大陸般盯著從樓梯上跑下來的薩摩犬:“我說小白呢。誒,小白,你這蠢貨,下樓能不能一階一階下,別摔到!小短腿,還跑這麽快。”


    夏夢實在憋的慌,拿起一塊剝好的榴蓮,劈頭就砸:“夏明明,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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