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仍在醫院。


    短暫的緩衝,陳彥豐事件引發的一係列效應開始凸顯。


    先是夏夢打電話過來又一通逼問,緊接著父親,姑媽等人也因為警察的保護措施,詢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他一個人,已經影響到了身邊所有的人。


    之前執行各類危險任務,身份偽裝的特別好,韓東從來都沒有後顧之憂,更不會有人能找到他的家人身上。


    但這次不同。


    出逃的陳彥豐跟梁子恒以及更多的人下落不明,還不知道什麽時間可以真正抓捕歸案。一旦被其徹底逃脫,以陳彥豐睚眥必報的性格,韓東短期內休想睡的安穩,恐怕時時刻刻都要警惕對方會報複到自己家人頭上。


    出離的疲憊,讓他從入院後第一次走出了病房。


    可能是鍾思影的交代,門口候著的幾名警察除了詢問他要去哪之外,並無攔阻之意,任由順利通行。


    韓東走到了樓道口,點了支煙,盤桓著接下來要如何。


    不管怎樣,既然攪進了陳彥豐案,他必須永絕後患。


    警方在案件發生後,第一時間已經全力對東陽市進行了封鎖。所以陳彥豐等人應該還被困在市內,暫時未逃離。


    拖的越久,風險也就越大,必須要在短期內找到解決辦法。


    “誒,誰讓你抽煙的。”


    正自思索,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回頭間,眼前一花,手中香煙就被人奪去。


    是鍾思影。


    韓東剛想回應,就注意到了她身後的另外一個女人。


    沈冰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沈冰雲。唯獨給他一種風一吹仿佛就要倒下的脆弱。


    “東哥!”


    沈冰雲見到韓東的瞬間,強撐著的堅韌便無形瓦解,失控上前緊抱住了男人。


    韓東手臂有傷,笨拙落在她背脊上輕拍了拍,然後扶正,細細打量。


    “沒事吧!”


    沈冰雲哽咽搖頭:“沒事……你就不該去單獨見陳彥豐。萬一有點閃失,讓我怎麽辦……”


    鍾思影看兩人完全忽略了自己存在,翻了翻眼睛,暫時退出了樓道。


    這對兒狗男女,不知情者還以為兩人多情深義重。殊不知一個已婚,一個堂而皇之的插足。


    韓東畢竟心性不俗,情緒初始的波動之後,慢慢冷靜下來。追問了幾句她被綁架後的情形,得知確實沒受到傷害,才徹底鬆了口氣。


    對沈冰雲或許說不上愛,可責任同樣推脫不掉。


    他了解她的家庭,人生軌跡,其它方方麵麵。這是一個將自己完全敞開在他麵前的女人,韓東根本做不到對她的事情置之不理。


    更何況,就算沒有她。以他的性格,既然接觸到了陳彥豐,恐怕也會盡力協助警方。


    這本身就是他做軍人之時養成的一種職業素養,不會因為種種冠冕堂皇的外因抹掉。


    就像他看到張慶行凶,沒有任何遲疑的下去攔阻一般,源於性格的本能,會讓人忽略得失心。


    沈冰雲這時也平複了許多,拿紙巾擦了擦眼淚:“東哥,別站這了,太冷。咱們回病房。”


    韓東點頭,兩人並肩出了樓梯。


    鍾思影這會就在走廊長椅上坐著,聽到動靜,轉目瞥了一眼。


    沈冰雲意識到剛才在樓道裏的失控舉止,有些不太好意思,低聲道:“東哥,要不是鍾教官幫忙,警察根本就不肯讓我來見你。”


    韓東想到了什麽:“忘介紹了,這位是鍾思影鍾教官,部隊的人……”


    話音未落,鍾思影出聲截斷,玩笑般道:“韓東,你別隻介紹我啊。這美女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介紹一下,女朋友啊?挺漂亮的。”


    任何人都聽出來這不是好話。


    沈冰雲錯愕而尷尬,閃爍移開了目光。


    韓東愣了愣,微微搖頭。


    鍾思影微不可查哼了一聲:“韓東,你最好教教你這位紅顏知己,接下來該怎麽配合警方辦案。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她再敢跟警方耍任何心思,後果自負。”


    說罷,幹脆起身,揚長離開。


    沈冰雲看著她背影越來越遠,眼神微微晃動。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叫鍾思影的女軍人跟韓東關係似乎並不普通。


    車上對自己還好好的,一切正常,這會態度不可能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經過鍾思影突然夾槍帶棒的數落警告一通,韓東將心思重新放回了陳彥豐這件案子上。回到病房,簡短聊了幾句,步入了正題。


    “冰雲,你仔細想一想,陳彥豐有可能藏在哪兒?”


    沈冰雲恍恍惚惚,一臉茫然。


    她其實並不算是陳彥豐集團裏的核心人物,也實在難以回答。


    韓東見此倒了杯茶:“想不起就算了,不過等回到警察局,務必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盤托出……”


    沈冰雲答非所問:“東哥,鍾教官說我可能要坐牢,是真的嗎?”


    韓東稍作猶豫:“別多想,等我出院後把你貸款的那八千萬想辦法補上,應該沒多大事。切記,你做的一切都是被陳彥豐所脅迫不得不為,這對量刑可能有點幫助。”


    沈冰雲澀笑:“意思這牢我是坐定了。”


    韓東無奈:“我自己一身麻煩都還沒擺脫幹淨,你的事,我暫時真沒辦法斷定。”


    “你是不是擔心貸款的事,東哥,我死都不可能把你牽連進來的……”


    韓東擺手:“別這麽說,坐牢就坐牢,談什麽生死,不至於。”


    沈冰雲無助:“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今天剛聯係了一個律師,他晚會去警察局見你。”


    “我不想坐牢。”


    “冷靜點。任何人都不想坐牢,關鍵在於這些是你必須去麵對的。”


    聊天之際,門口咚咚咚被人敲響,是提醒時間差不多了,沈冰雲需要回警察局繼續接受調查。


    韓東吐了口氣:“回吧。”


    沈冰雲緊緊撰住了韓東手掌,水一般的眼神,漣漪浮動,似乎有液體就在眼眶打轉,隨時要墜落下來。


    韓東不忍多看,無端躁怒:“別這樣行不行,現在一切都還模糊不清,我就算想幫你,你讓我怎麽做?聽話,先配合警方調查,我這邊把事情理順了之後一定去警察局看你,到時再想辦法。”


    “對,對不起……”


    沈冰雲低聲道歉,抹了抹眼睛。


    韓東心情糟糕到了極致,看著她步履漂浮的背影,腦海中盡是剛才那雙能直達人心底的眼神。


    他看得到她的恐懼。


    坐牢對他而言,沒那麽可怕。但對於一個一切都處在未知中的女人來說,太過於可怕。


    他能隱約體會到一點沈冰雲的心情。


    鍾思影在警察帶沈冰雲離開後,隨即走進了病房,不陰不陽:“郎情妾意啊,你打算怎麽幫她免除這場牢獄之災?”


    韓東冷淡:“你偷聽我們談話!”


    鍾思影不以為意:“你搞清楚,這是職責,不是偷聽。我也警告你,別因為一個不值得的女人再去冒不該冒的風險。”


    “多心了,我有分寸。”


    “有個屁的分寸!”


    鍾思影低聲嘟囔一句,摔門就要離開。


    韓東忙道:“等等,有事跟你商量。”


    鍾思影頭也不回:“說。”


    “我有一個能最快把陳彥豐找出來的辦法,想試一試。”


    鍾思影驟然轉頭:“什麽?”


    韓東走到她身前,低聲道:“你忘了我是怎麽在張慶嘴裏撬出來沈冰雲下落了。”


    鍾思影心裏一動,口氣不善:“又想玩刑訊逼供那一套。”


    “最有用不是麽。”


    “有用也不行,這不是省軍區,就算我想配合你冒險,也辦不到瞞著警方。”


    “等我說完行嗎?”


    鍾思影半信半疑,暫時靜下了心思。


    男人的呼吸就在耳畔,熱度擾人。可隨著他說的越來越清楚,她亂成一團的頭緒也越來越清晰。


    心理,哪怕是刑訊逼供其實也是基於犯人恐懼的心理。而韓東的意思,就是從這方麵找突破口,徹底擊潰對陳彥豐忠心耿耿,從被抓後一直不肯老實配合警方的張慶。


    這人腦袋裏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麽,這種辦法都想得到。偏偏,直覺告訴鍾思影,韓東說的這個方法可能真的會起到該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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