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裏,一個年輕男人正坐在角落處的位置上。


    西褲,皮鞋,白襯衫。


    相貌俊朗斯文,氣質溫和。


    尤其是一雙深邃而不見底的眼睛,很容易就引動許多西餐廳其它女人的注視。


    領口最上的扣子開了一顆,嚴謹中又不乏灑脫隨意。


    如此男性,不管到哪,總免不了成為焦點。更何況邱玉平近兩年本就是媒體的寵兒,知名度很高。


    腕表是歐米茄的一款,黑色的表身充滿質感,戴在他的手上,與氣質很完整達成了統一。


    有識貨之人能認出來,這款命名為月之暗麵的腕表,市麵上的價值近百萬。


    抬手看了看時間,邱玉平隨後注意到門口方向有熟悉的人影走了過來。


    唇角不著痕跡上揚,他笑著招了招手。


    正是韓東跟夏夢。


    目光在掠過夏夢之時,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幾分複雜。但少頃,他視線就集中在了韓東臉上。


    這是他第一次見夏夢的這個所謂丈夫。


    相貌尚可,卻也僅限於此。


    其它方麵不管是穿著,氣質,以及從夏夢處聽說的各方方麵麵都讓邱玉平由衷懷疑,夏夢到底是如何看上韓東的。


    她眼光多高,邱玉平知道。


    大學之時,無數個追求者,優秀者眾,她也從不為之動容。


    就是他邱玉平,也是在某一個瞬間無意打動了她,兩人才開始正式交往。


    當然,這種懷疑不會出現在臉上。


    心理學上將心理素質分為三個階段,喜怒行於色,喜怒不行於色,喜怒行與色而不行於色。


    第三種境界是說,一個人的任何情緒會表現在臉上,卻心寬而波瀾不驚。


    邱玉平眼下屬於第二種境界,正在往第三個境界努力。


    韓東當然也看到了邱玉平,上次的匆匆一睹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再見下,又是法國餐廳這種浪漫特殊的環境,韓東渾身如螞蟻爬過,處處不舒服。


    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在邱玉平麵前,他明處的任何條件都沒辦法與之去比。


    就在剛才他進餐廳之時,還被服務員給攔了,請他務必規範著裝。若非夏夢抬出了邱玉平名字,韓東進也進不來。


    “玉平!”


    夏夢這陣子在電話中與邱玉平聯係越來越多,也是愈見熟悉。


    上前笑著對視一眼,自然落座。


    韓東知道這種表現意味著兩人並不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因為普通的朋友或者合作夥伴見麵要麽尷尬,要麽客套找話題,再就是機械的將相處流於表象。


    真正的親熱熟悉恰恰是無聲之時也不會有任何不舒服。


    夏夢跟邱玉平就是如此,如多年的知己一般,無形默契。


    韓東像多餘的,很困難的克服心裏的不適應。


    邱玉平彬彬有禮,伸出手來:“韓先生,早聞其名。”


    這話有深意,韓東一個小人物,怎會有早聞其名的說法。顯然是夏夢跟邱玉平聊天之時,經常說起他。


    他看了夏夢一眼,見她注意力全都在邱玉平身上,伸出手與之握了一下。


    各自入座,邱玉平叫來服務生,用流利的法語交流,是在點餐。過程中不斷征詢夏夢的意思。


    夏夢笑容是那種韓東從未見過的輕鬆。


    兩人低聲商量,隨性親熱。


    終究是基本的禮貌還在,邱玉平在詢問夏夢好半天後,笑著將目光轉向韓東:“韓先生想吃什麽,今天不用客氣,我請客。”


    韓東連一個法國菜名都叫不出,又哪裏知道吃什麽。


    夏夢不容他說,插話道:“玉平,不用理他,也用不著跟他客氣。”


    邱玉平眼中異色一閃而逝,不知道夏夢自己有沒有察覺,他卻聽的出來她對於韓東態度上的微妙。


    看似不屑於股,實則是一種自然到極點的諷刺。


    三人的場合,她諷刺自己丈夫,很顯然把對方當成了丈夫。


    兩種可能,一種是夏夢發自內心的厭惡韓東。另外一種可能是,無形之中,夏夢已經習慣了韓東這個毫無亮點的男人。


    “小夢,韓先生也是我的客人,這是禮節。”


    說著,接過菜單放到了韓東麵前桌上,示意他點。


    韓東眼見上麵一排法文,跟看天書一般。幸好有圖,他胡亂給服務生指了兩個。


    一番波折,總算是點好了東西。


    上菜的速度也不慢,林林總總的六七個,蝸牛,幹貝海參,鵝肝醬……


    看似精美的菜品,韓東一點食欲都提不起。


    他所知道的,這裏的鵝肝醬比黃金還貴,看上去賣相倒是不錯,汁水透而亮。


    酒同樣是韓東見也沒見過的牌子,在電視裏好像看到過,也不具體。就是聽夏夢說邱玉平太客氣的時候,才知道這一瓶紅葡萄酒的價格是四萬五千元。


    邱玉平熟練醒酒,搖晃,姿態自如,笑了笑:“請老同學吃飯,當然要正式一些。”


    夏夢調侃:“你這樣,下次我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請?這種西餐廳,我可來不起。”


    “沒關係,吃地攤也成,就跟咱們上學那會一樣。今天這麽正式,主要因為韓先生在。”


    韓東敏銳感覺到邱玉平看似無形的針對性。


    誅心,真正的誅心。


    邱玉平應該是了解自己生存背景的,邀請他來西餐廳談拆遷問題是假,讓他認識到自己跟夏夢,跟他邱玉平之間的距離恐怕才是目的。


    因為就今天這種情況。


    假如韓東隻是個心理素質普通的一般人,會被如此強烈的對比以及衝擊弄的方寸大亂。


    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連點個菜都說不出所以然,被對方襯托的一無是處。還有什麽是比這更能打擊男人的。


    念及此,他對邱玉平的看法更深一層。


    越是金玉其外,內心反而與之外表相差甚遠。


    更主要的還是夏夢,她好像還以為邱玉平在替他韓東著想,才故意來的這麽貴的地方。


    不對,她也不是傻逼。


    肯定也隱晦察覺到了邱玉平目的,卻是故作不知的配合。


    這他媽的自己老婆跟別的男人一塊來針對自己。


    隻是開始而已,隨著夏夢跟邱玉平一塊將白色的餐巾置在領口,韓東知道要用飯了。


    他對法國餐廳有皮毛的了解,還全是聽人說的。


    浪漫之都,最直觀的體現就是餐飲。


    吃飯的規矩細節繁瑣到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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