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是怕他給老三找不自在,還是怕他在京城勢力太大礙著老三的路了,連他的人都不能待在京城了是嗎。


    一般情況下,帝王寵的王爺,或者不被忌憚的新帝兄弟,他們的府邸都會選在京城,以示寵。寶宣城地處西北,這輩子若是沒有皇帝的宣召,他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外頭一陣風鑽入,邵華池瑟縮聊下,這天還沒到冬天,怎那麽冷呢。


    您還是不信我,還是根本不敢去信。


    邵華池恭恭敬敬朝著晉成帝磕頭,他已經想象的到最糟糕的後果了,聲音那麽沉重:“兒臣,遵命。”


    外頭下著蒙蒙細雨,頂著雨走了出去,卻沒有用近侍送來的傘,邵華池以沉默的姿態消失在雨霧中。


    看著七子離去的樣子,晉成帝又歎了幾聲。


    “皇上,保重龍體啊!”安忠海看著晉成帝現在老態龍鍾的樣子,暗暗垂淚。


    他早年也因為李嫂子的事被邵華池和麗妃母子要挾做了不少事,但兩年前李嫂去了,邵華池再沒有可以威脅他的事了,現在,連皇上看著也要去了,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走。


    “朕老了……”晉成帝的目光中透著對往昔的懷念,“換了早年,知道這孩子有這樣的心思,饒不了他,現在居然是想著如何能在這樣的情形下保住他的性命,哎,你說朕是不是活得很失敗。”


    這種話聽聽好了,卻萬萬不能應是啊。


    本來隻是希望老三在繼位後能善待其他孩子,特別是保老七一世榮華,現在老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這份附帶的詔書卻反而成了保命符了。


    安忠海是唯一清楚譽黃詔書裏的內容的,明白自己身上這份附帶的詔書是唯一在將來有什麽意外,能保住邵華池性命的。


    好一會兒,晉成帝都沒有開口,隻是眼神有些飄忽的。


    想到那些仙丹的效果,安忠海心有餘悸,剛才如果沒有事先吞下仙丹,皇帝也無法一下子說那麽多話。


    “朕覺得,蓬萊神仙要來了。”


    安忠海搖了搖頭,梁太醫說過,如果陛下再不聽忠告繼續服用仙丹,隨時都會性命不保。


    他覺得,其實陛下心中也明白,隻是離不開仙丹了,這讓他想起太後死前的模樣,那空洞的睜著的眼,骨瘦如柴的身體,猶如骷髏架子一樣身體跪在地上求著七子給她一點阿芙蓉,好似靈魂都一起出賣了。


    也許比服用阿芙蓉更可怕的,是人永無止境的*。


    “梅玨,梅玨!”突然,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皇帝,喊著梅玨的名字,看著神態還有些沒有理智,最近皇帝一直這樣時好時壞,這次幾個刺客刺殺後,情況是越發嚴重了,剛醒來的時候連人都認不得,真是苦了梅妃娘娘了,麵對這樣的皇帝還始終柔聲細語的說話。


    “奴才這去喊。”說著,把在外等候的梅妃請進了屋。


    其他妃嬪再如何不甘,也拿梅玨沒辦法,首先她的位置隻有少數幾個妃子能降罪,其中皇後名存實亡,皇貴妃常年臥病,四妃不是死了兒子,是位置懸空了,現在內宮中還不是梅玨說了算。


    梅玨一進去,被晉成帝抓著不鬆手。


    哪怕一雙嬌嫩的手被晉成帝握得青紫,也依舊輕柔的誘哄著皇帝,果然晉成帝慢慢被哄睡著了。


    “辛苦您了,娘娘。”是一旁安忠海看了都覺得梅玨不容易,輕輕道。


    梅玨溫柔搖頭,“應該的。”


    傅辰正在屋子裏,手裏拿著一個瓷瓶觀察著,這是他幾年前讓烏仁圖雅找的,他曾了解過這個傳說,看了不少相關的書籍找破綻,傅辰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真正天衣無縫的事情,後來他琢磨出了個驚世駭俗的辦法……


    找個對方認為他會死的機會,讓後製造七殺星已死的機會。


    “如果我假死,那顆星是否會消失?”


    烏仁圖雅也不肯定,“並不會消失,隻是沒人試過這種辦法,但我想它很有可能隻是暗淡下去,會造成視覺上的錯誤,如果要再亮起來,看時機了。”


    有了烏仁圖雅的說法,傅辰打算試試看,哪怕不成功他虧的也不大,但如果成功,那麽能得到不少先機了。


    扉卿等人不是很相信星宿說嗎,當年他還什麽都沒幹,想提前鏟除,既然這麽相信,他不給他上一課怎麽好意思回報這麽久以來的照顧。


    假死這個想法傅辰是早有想法的,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自從他到觀星樓的那一天,代表自己的七殺星開始微弱,一直注意這個的扉卿不會沒發現。


    這些日子的北邊連綿陰雨,並不適合觀星,也同時給他拖延了一些時間。


    扉卿這時候應該很想知道,七殺到底如何了吧。


    “公子!”青酒急匆匆跑了進來,後知後覺才觀察向四周,沒見到邵華池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幸好這次沒打擾公子和殿下,他不想再看殿下的眼刀了。


    包誌被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給抱走的消息,還沒特別放在心上,到底有薛睿在,處理這種小事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他很快發現事情想的沒那麽簡單。


    包誌這個小家夥傅辰並沒有太長時間的接觸,而是先交給青染,後來有了青酒後讓他們大孩子帶小孩子了,不過小家夥長得圓嘟嘟的很討喜,平時跟著青酒和靈瓏學習射箭、暗器等,最近活潑了許多。


    等傅辰到的時候,才知道事情的確沒有那麽簡單,這小家夥居然被一個老將軍抱在懷裏不撒手,說是與他的小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非要認定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孫子。


    當時在泰常山上傅辰收留了不少難民,裏麵的確有不少流離失所的,讓包誌跟著也是這孩子的懇求以及自身的喜。


    包誌看到傅辰來了,淚汪汪的要撲過去,他被這個老爺爺的胡子不斷蹭著,好難受。


    老人的目光一直放在包誌身上,根本沒看別人一眼。


    直到包誌非要傅辰抱,才不情不願地看了眼傅辰,“你是誰?”


    傅辰隻說自己是七王的幕僚,這樣的身份,自然是沒資格與老將軍對話的。


    五年前,在迎接傷軍的時候,傅辰對京城的幾位將領有所了解,那時候邵華池給一些將領很好的印象,那之後在軍隊生活了多年,在軍中的威望是其他皇子無法比擬的,但哪怕是這樣任何人都會略給薄麵的邵華池親自來請,這位將軍都是不屑一顧的。


    傅辰當時調查過徐清此人,滿門戰死,家中男丁隻剩下這位老將一人了。


    “找個你們能與我說話的來。”這是拒絕與傅辰談話的意思了。


    傅辰依舊氣定神閑的樣子,也絲毫沒有被侮辱的不忿,到底幕僚給大部分人的印象是心高氣傲,這麽當麵的貶低很少能忍得住的,“王爺還在宮中,我想您哪怕沒去宮裏也聽說了陛下身體有恙的消息,是抽不出空閑了,您恐怕要委屈與在下先聊聊了。”


    徐清是四大名將之首,其實傅辰在聽到星宿傳說的時候,一直在想破軍與貪狼的人選。


    他一開始考慮過這位將軍,包括後來在寶宣城看到的雅爾哈將軍也是在考慮的行列中的,但傅辰並沒有刻意做過什麽,他不會去強求命運,也許因為這樣,烏仁圖雅有一次觀星說他還有沒集齊的星,問需不需要她算一卦。


    她的算卦與扉卿一樣,是以生命為代價的。


    被傅辰直接否決了。


    算沒有集齊,那,又如何呢?


    不過,如果來到麵前,他也不會放走,緊緊抓住才是他最應該做的。


    這位徐清將軍已經很少被人提起了,是邵華池吃了幾次閉門羹後,也還依舊在用誠心打動他,但傅辰是明白將軍這種感受的,他也同樣經曆過這樣的萬念俱灰,一個完全喪失生活動力的人任何東西都打動不了他,無欲則剛。


    傅辰的不卑不吭讓徐清多看了幾眼。


    “包誌在這裏,也不會逃,您若是可以撥冗一些時間給在下,能進一步確定包誌是否是您的親孫子不是更好嗎?”


    “不用看,他與我小兒子長得一模一樣,這個不會錯的。”包誌被抱了下去,徐清的目光還一直停留在小孩身上,直到從門口消失,才把視線回到傅辰身上。


    傅辰又說了他遇到的包誌地點,還說了一些當時的情況。


    “不會錯,當時我小兒子是在打退羌蕪人的時候戰死的,如果那時候他有留下一個孩子,如今有那麽大,你們的人是在西北瀘溪縣那附近撿到他的,更沒什麽問題了!”老人激動的說,他甚至不允許傅辰說出這孩子不是的可能性。


    傅辰熟知以徐清這樣的心態,無論包誌是不是,都必須是,因為這個老人已經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算不是,他也需要一個心靈寄托。


    本來還想給他們做個簡單的血液鑒定的傅辰,打消了這個念頭,老人希望他是,那麽又何必去把真相給找出來,他從老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萬念俱灰,如何忍心。


    不過傅辰看了這祖孫良的眉眼,還真有幾分相像。


    兩人聊了一會包誌的情況,傅辰深諳這時候不能提絲毫其他話題,徐清想知道的隻有關於包誌的事,根據之前自己聽到的再稍微潤色了一下說給徐清聽,讓徐清像個孩子似的津津有味。其中包括傅辰一到泰常山,救下了被眾多孩子欺淩的包誌,聽到這裏,老人氣得直跳腳,說著拉起膀子想去幹架了。


    傅辰忍著嘴角的笑意,繼續說些生活上的小趣事。


    “包誌對徐家還很陌生,您若是要找回他還要得到他自己的同意,而且他是瑞王的部下,極為忠誠,您突然要他換一個環境,他不一定能適應。”傅辰微笑引出話題。


    “什麽包誌,叫他徐誌!”老人吹胡子瞪眼,已經不能接受這個一看是隨便取的名字了。


    “但現在徐誌還沒接受吧。”傅辰從善如流。


    “那老夫也住到瑞王府,和我的乖孫培養感情!”


    傅辰眼底微微閃過一絲了然,臉上卻滿是憂愁,似乎並不同意,故意道:“這恐怕不妥吧,到底您也是名將,住到瑞王府,讓……”


    直接打斷傅辰剩下的話,“哪裏不妥,這事這麽定了!別再說了,老夫住你們瑞王府難道還會白住嗎?這次說什麽都要住進瑞王府!”


    來了,你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想到那三成的“百姓”,傅辰稍稍有了些信心。


    才剛處理完這個小小的插曲,傅辰一回府看到羅恒愁雲慘淡的樣子,稍稍一想,“殿下回來了?”


    羅恒點點頭,習慣了傅辰的未卜先知,“情況不太好,殿下也沒說,不過我在宮門外看到的時候,殿下是淋著雨出來的,遠遠的跟著幾個太監,卻不敢靠近,怕是出了什麽事了。”


    這情況的確怪異,是晉成帝對他說了什麽?還是其他什麽人讓他堵心了?


    “還有……回來的路上,他問了景逸,我們實在……瞞不下去,都說了。”哎,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聽到景逸的事後,殿下整個人都像是懵了,呆呆地坐在那兒。


    那呆滯的模樣現在想起來,都讓羅恒有些堵得慌。


    “殿下回來後把自己關了進去,嚴令任何人都不能入內。”


    傅辰看著緊閉的房門,“我去看看。”


    羅恒目露喜色,等的是您這句話!


    別人不行,但公子肯定行。


    “公子!”


    傅辰走了幾步,又被叫住了。


    “嗯?”


    “幹的漂亮!”有您在真好,不然還有誰能勸得住,誰又敢違抗命令去勸。


    傅辰也笑了,他看得出來,這些親信是真的關心主將,並不僅僅是單純的主仆關係,對他們來說也許邵華池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親人吧。


    殿下待人寬和,對外強硬對內卻極為重情義,得到這樣的回報也讓人欣慰。


    傅辰的眉眼繾綣溫柔,似乎亮著光,盜用了鬆易曾經說的一句話,“沒辦法,誰叫我恃寵而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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