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在家待了幾天,餓了就出門吃頓牛肉麵,除了吃飯都在家裏躺著,獨來獨往。


    這天醒來,已經傍晚。我整個人昏昏沉沉,頭暈腦脹。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咕作響,肩膀胳膊腰哪哪都疼,像是昨天晚上挨了頓打一樣。


    夜色漸深,正在我收拾剛剛學著風水書上布置好的辟邪風水陣位時,脖子上的青銅戒指往門外的方向飄出一道粉色煙霧,院子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我打開了門,看見一道緋紅的曼妙身影。


    纖纖素手伸出拉住我的胳膊,把我給拽出了院子,順手又關上了門,那把油紙傘遮在頭頂,我們不停的向後退去——是她?


    “噓!”


    “別說話!


    她緊張凝重的在我耳邊提醒。


    而這時——


    陰風忽然大作,淒厲呼嘯哀嚎,像是有數不清的厲鬼,正在齊同嘶吼咆哮。


    一股黑煙的陰氣,籠罩而落。


    家裏本來布置好的風水陣位,根本就無法阻擋,八方位明鏡瞬間破碎,“轟哢!”黑色的閃電突兀劈落,鬆柏鎮靈樞的那棵常青樹傾頹而倒,洶洶燃燒起綠色的詭異火焰。


    一道鬼魂身影,從黑煙陰氣中顯現,搜找著整個私宅的前庭後院。


    “這裏你不能再待了!必須立刻離開!”


    她的神色也是很緊張,悄聲與我道。


    “這是怎麽回事?”我震驚問。


    “當然是報恩救你,嫁你。”


    她嫵媚一笑,眸子像是月牙兒,彎出很好看的模樣,更向我身邊湊近了些許。


    再度嗅到她那令我魂牽夢縈的體香,我不禁怦然心動。


    時隔幾天,我度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


    少年懷春,我更不知多少次夢到過她,但現如今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她所謂嫁我救我報恩,報的是什麽恩,她又究竟是誰?!


    “我是你祖上恩人,今後也是你的恩人。”她剛才凝視我的眼睛,此刻緊盯屋裏的女鬼。


    “不知怕死的東西,今天就宰了你!”


    她美眸中燃起殺意,緋紅身影化作一陣風穿進後院,直衝那邪祟而去。


    她的身影一閃而過,我甚至看不清動作,那女鬼的腦袋便就落了地。


    一陣粉紅色的風卷來,眨眼間出現在我麵前。仍是那把油紙傘舉在頭頂,衝我嫣然笑著。


    “介意背我嗎?”


    “你應該不重吧。”


    緋紅曼妙身影,輕盈一躍便就到了我背上,纖纖素手摟緊我的脖子。


    她就趴在我的耳邊,銀鈴般輕聲歡快笑著,月牙泉兒似的眸子,始終近距離看著我,像是在表達難以言說的濃濃思念。


    她催促著我快些離開,不然就要被那些神鬼給發覺了!


    油紙傘遮夜色,更遮住了我們的身體。


    她很輕,幾乎沒什麽重量,但她有著體溫溫度,淡淡而襲人的暖意,一如她的體香,這起碼說明,她不是鬼。


    走在昏黃路燈下,我和她都沒有影子,我們像是潛在夜色下的鬼魅,悄無聲息離開。


    她說,她叫奈青。


    她還說,剛才看似容易的一瞬間施法,耗了她很多精力。


    我背著她,跑回了爺爺在城裏的住宅。進了屋,她從我背上輕盈一躍而下,順手關了門。


    “喝杯茶嗎?”我舉著一袋茶葉,搖晃著問她。


    “你就不好奇,為什麽邪祟會盯上你嗎?”她坐在茶幾旁,一手托著下巴,睜著大眼睛問我。


    “好奇。”我如是答到。


    “你知道命劫嗎?”


    “不知道。”


    “你爺爺他,竟然什麽都沒跟你說過嗎?”


    奈青神情稍稍意外,眨著一雙美眸,很是不可思議。


    “沒有。”


    “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呢!”


    奈青哼笑著,眸子又流露出狡黠意味,她問我,想不想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想不想知道曾經都發生了什麽事?


    “想!”


    “你隻會說一兩個字嗎?”她有些惱火問我。


    我委屈的摸摸腦袋回答:“不是。”


    她甩給我一張紙條,說是我父親寫的,讓我自己看,做決定。


    紙條上寥寥六個字,疑解,南村王順。


    “什麽意思?”我更委屈的問她。


    “心有疑,有一解,南村尋王順。找到人不就知道了?”她有些好氣的說。


    “你會一直在嗎?”


    “什麽話?”


    “我很多次叫你都不理我。”


    “我不是在跟你說解決問題嗎…你這腦子說聰明連紙條遺言都看不懂,說笨思維又這麽跳躍。算了,這麽說吧,你叫我聽得到,看得見,但無法抽身見你。我寄身於你的青銅戒指,同時也被青銅戒指所囚禁。這麽說,你懂了嗎?”她無奈的向我解釋道。


    “哦…”我更委屈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從現在開始,認真聽我說話!先跟你爺爺學點東西,然後去南村,找王順,拜師修行。還有就是,如果你想時刻有我陪伴,就好好修行,解開青銅戒指的封印。”奈青狡黠笑容更濃,笑眯眯道。


    在經過一番考慮之後,我毅然決定搬離這裏,去南村,找王順,拜師修行,解開銅戒封印。


    不過什麽時候去,等有機會,還是去問奈青!


    有天晚上,直到夜色深了,爺爺才長歎一口氣,望著清澈靜謐的繁星夜空,說:“周遊啊,你想學爺爺的本事嗎?”


    除了學業之外,我更加刻苦的修起了風水術數。


    我好像很笨很沒有天賦。


    那一年,爺爺教了我很多,但我始終沒法像爺爺那樣,禦符施法施術,踏穴走陰步罡,爺爺總是笑著說不急不急,他說我已經學的很快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生活突然又恢複了平靜,奈青也再沒有出現過。


    我時常會想起她,也始終都在等著她。


    十八歲那天,我向媽媽提出要去南村拜師的意願。


    我不想再等了。


    臨走,媽媽歎了口氣,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人,總是要生活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終究沒有承諾什麽。


    那天我坐在汽車上,透過車窗看著被迷霧籠罩的北山,隱約間,我似乎看到了奈青那張絕色傾城的臉龐,正衝我嫣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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