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盛的員工本就不多,和一般的初創團隊沒什麽區別,周正寧的突然到來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直到兩位老板親自把客人送出門,一幫碼農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人就是傳說中的風險投資商。


    周正寧並沒有過多停留,不過他露了不少的口風,目的很明確,集富亞洲很看好康盛,希望能參與進來。


    看著那輛蝴蝶奔離開頗具曆史氣息的老樓,拐上逐日翻新的中關村大街,陳喬山和戴誌康一時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車得不少錢吧?”戴誌康看著已經匯入車流,消失在路盡頭的豪車,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喬山有點意外,這家夥除了對代碼感興趣,很少見有別的愛好,沒成想也是個對車感興趣的主。


    “看樣子便宜不了。”陳喬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種形製的大奔後世很少見到。


    “集富亞洲看來真的很有錢!”沉吟片刻,戴誌康又接著問道:“你說周正寧說的靠譜嗎?”


    “什麽?”陳喬山有點疑惑,一時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集富亞洲真是第一個投資3721的風險基金?平時也沒聽說啊?”


    “應該不會有假。”陳喬山點頭道。


    周正寧為了更加有說服力,把他過往的投資案例都搬了出來,投資3721就是其得意之作。


    雅虎去年年底花了一億兩千萬美金全資收購3721,在此之前,除了周紅衣就沒人知道,集富亞洲是3721的幕後投資人,他們也是僅次於周老板的第二大股東。


    戴誌康喃喃自語道:“怪不得這麽財大氣粗,他們得從3721身上賺了多少啊!”


    陳喬山笑道:“別想了,即使沒賺到錢,周正寧這些人每天也是西裝革履,出門奔馳寶馬,這是資本必備的門麵,也是工具。其實這些風險基金員工很少,或許周正寧手下壓根就沒幾個人。”


    戴誌康驚訝道:“真的假的,就這派頭,怎麽著也得在cbd租一層辦公樓吧?”


    陳喬山道:“別想了,對方就是想讓我們知道他們不差錢,這才是周正寧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


    戴誌康抬頭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見太陽,燕京前兩天又經曆了一場沙塵暴,空氣質量算不上好,他不禁有些發愁,“大山,他們想投資,我們該答應嗎?”


    陳喬山想了想,“先拖一陣子吧,最近幾天的用戶增長率很快,先忙完夢幻這單活,再推廣一次,咱們把數據弄得好看一點,這樣談判也能占據主動。”


    戴誌康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接受注資?”


    陳喬山笑道:“不著急做決定,先談著再說。”


    戴誌康有點驚訝,“為什麽,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陳喬山解釋道:“現在資方這麽著急,明顯是看好康盛的潛力,如果對方的條件合適,我們當然可以答應,如果沒什麽進展,咱們還可以順勢推廣一下軟件。”


    戴誌康奇道:“怎麽推廣?”


    陳喬山笑道:“3721幕後投資人看好康盛,這個消息賈一楠肯定感興趣,剛好再推一把discuz,所以說,不管怎麽樣,先談著,成不成咱們都不吃虧。”


    戴誌康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把算計人的事說的這麽義正言辭,不過見多了也就習慣了,也是見怪不怪了。


    想到這,戴誌康又問起了八卦,“大山,說說看,集富亞洲在3721身上應該掙了不少吧?”


    “怎麽想起問這個?”陳喬山琢磨了一下,這才說道:“應該沒少掙,不過掙的錢暫時隻是賬麵上的。”


    “為什麽?”


    “雅虎也需要控製風險,即使是全資收購,也是有行規的,不可能一步到位,融資的錢也一樣,從入賬到使用,都有一套完整規範的流程。”


    戴誌康搖頭感歎道:“你們搞金融的實在是太複雜了!”


    陳喬山笑著打趣道:“比你獨自寫discuz的核心代碼還複雜?”


    “那可不。”戴誌康深以為然,“核心代碼我可以慢慢琢磨,慢工出細活,不過股市可不成,你跟孫胖子弄的那個st屯河,我前兩天看了下,完全看不懂,真要讓我倒騰股票,估計用不了兩天飯錢都得賠進去。”


    人和人的喜好是不同的,這裏麵既有先天因素,也有環境的影響,正如很多男人愛車,那是因為飛機跟坦克都太貴,實在是無從下手。


    送走周正寧,陳喬山就拉著嚴小沁離開了工作室。


    “今天不是周末嗎,怎麽走這麽早?”嚴小沁拿著一遝論文側坐在車後座,頭倚在陳喬山的背上問道。


    “能偷懶不好嗎?”


    “有你這樣的嗎,老板竟然帶頭偷懶。”


    陳喬山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調笑道:“要是什麽都得我親自去做,何必當老板呢?”


    嚴小沁嗔道:“我是發現了,不管什麽到了你這,全都有一套歪理邪說等著。”


    “何必那麽較真,人活著多累啊!”陳喬山突然感歎了一句。


    嚴小沁並沒有覺得奇怪,她早已習慣了陳喬山的說話方式,沒有理會他莫名其妙的感慨,而是問道:“五一你真不回去嗎?”


    “不回去了,你不用擔心,票我回頭幫你買,你跟袁靜走一起,肯定沒問題。”


    嚴小沁欲言又止,好一會才說道:“要不我也留下吧。”


    “怎麽了,你爸媽不是讓你回家嗎?”陳喬山有點奇怪。


    “回家也是閑著,家裏白天就我一個人,我媽昨天還跟我抱怨,我爸自從官升一級,比以前更忙了,還不如當個小科長自在。”


    “喲,咱爸都副處了?”


    嚴小沁在陳喬山後背拍了一巴掌,嬌嗔道:“那是我爸,你別亂攀親戚啊。”


    “成吧,你說了算,不過早晚一家人,你也用不著跟我太見外。”


    “陳喬山!”嚴小沁把手伸向陳喬山的腰間,這才止住了他的胡說八道,“你五一留在學校幹嗎,股市不是休市了嗎?”


    陳喬山道:“寫論文。”


    “寫論文?”


    “對啊,不是跟你說過嗎,不發一篇高質量的論文,我就得一直在劉教授那邊熬著,那得多痛苦啊,不僅要修經濟學,還得自修數學,想想都可怕。”


    嚴小沁有點疑惑,“你會寫論文嗎,再說了,嚴教授要求的是發在核心期刊上,你能寫出那個水平的論文嗎?”


    陳喬山很是輕鬆地說道:“不就是寫文章嗎,不會我可以學啊,有什麽難的。”


    嚴小沁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你也太自信了吧,要是真這麽簡單,那不是人人都可以發論文了嗎?”


    陳喬山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行不行。”


    話說完,他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寫不高水準的論文,難道還不會當文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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