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家,買車是大事,而對於陳家人而言,汽車原本是難以觸及的物件。


    父子倆剛回家,就被陳家幾個女人圍了起來。


    “二哥,車買了嗎?”


    最積極的就是小五,陳喬山剛進陳家院子的大門,小丫頭就跑出屋迎了過來,想來她一直都在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陳喬山笑著說道:“買了,定錢都交了。”


    小五往院子外頭四處張望一陣子,結果什麽都沒看著,她追問道:“車呢,我怎麽沒見著?”


    看著小五這急切勁,陳喬山感覺有些好笑,“車還沒提呢,這麽著急幹嘛?”


    “錢都交了,怎麽不把車開回咱家來,害人家白高興了。”小丫頭小聲嘟囔著,語氣裏明顯有些失望。


    陳喬山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聽著“咱家”這個詞,他心裏很是熨帖,哪怕就為了小丫頭這句話,這車錢他也掏得心甘情願。


    提到車,自然避不開價錢,炒股的事就這麽被捅了出來,事情有點出乎意料,陳媽隻是一個勁地盯著他看,也不說什麽,倒是三個妹妹很是好奇,拉著他問東問西的。


    陳喬山被陳媽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裏也沒底,他試探著問道:“媽,你老盯著我看幹什麽?”


    “你是我兒子,我看下你都不行?”陳媽的語氣很是奇怪。


    陳喬山鬧了個沒臉,訕訕地說道:“哪能呢,隨便看。”


    陳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止住了,她伸出手摸了摸陳喬山的腦門,嘴裏自言自語道:“這也沒什麽變化啊,怎麽感覺就突然就開竅了,這一出出的,你還是我那個傻兒子嗎?”


    聽到陳媽這麽說,陳喬山頓時就是一陣肝兒顫。


    這世上,沒有人能比當媽的更了解自己兒女的。


    陳喬山心裏很忐忑,生怕露出什麽破綻,倒是三個妹妹聽到陳媽這樣說,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陳夕笑著問道:“媽,二哥哪變了?”


    陳媽說道:“具體的也說不上來,模樣倒是跟以前沒什麽區別,性子卻變了不少。“頓了頓,她又歎道:”你二哥以前多老實啊,從來不跟家裏說瞎話的。”


    話音剛落,幾個閨女是笑成一堆,陳喬山很是無語,陳媽這吐槽夠犀利的,他暗暗鬆了口氣,不過心裏又多了幾分無法言說的苦澀。


    陳婉笑著插話道:“二哥變化是挺大的,不說別的,以前的成績就比不上三姐。”


    陳喬山有些尷尬,想了想便反駁道:“你直接說我不如你就行,扯上老三幹什麽?”


    陳婉傲嬌地說道:“我是實話實說,二哥,你也就高考考得好,中考也就那樣。”


    陳夕也笑著插嘴道:“就是,二哥,不是我說你,你以前可老實了,還傻傻的,也不知道怎麽了,感覺突然就變了。”


    陳喬山心下很是無奈,到底還是一家人,有什麽變化自然瞞不過。


    倒是小五很是不服氣,起來仗義執言,衛護起陳喬山,“二哥才不傻呢,你們不知道,連北大的教授都說不過他,最後都氣住院了。”


    陳喬山一愣,不過馬上就是一陣撓頭,小丫頭這是在添亂呢,陳家人都是一陣愕然,這事還是頭回聽說。


    “老二,你在學校又闖禍了?”畢竟是自己兒子,陳媽到底還是不放心,馬上就追問起來。


    陳喬山很是頭疼,沒想到嚴小沁把這事都告訴小五了,也難得這小丫頭能忍到今天才露出口風。


    沒奈何,陳喬山隻得把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不過關鍵的地方提也沒提,隻說張副院長是突然發病雲雲,總算是把家裏人糊弄了過去。


    ……


    臨近年節,陳家也開始為過年忙碌起來。


    提車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四,陽曆1月15號,星期四,之所以把日子定在這天,是因為在陳家所在的地區,二十三這天過小年,當然,各地有各地的民俗,北方很多地方的小年在二十四這天。


    人雖然回了家,可陳喬山卻歇不下來,因為股市會一直持續到臘月二十八才休市。


    12號這天,陳喬山陪著陳衛國跑了一天,不過股市的事情並沒有耽擱,他早就跟孫光明打過招呼,讓他盯著屯河股份。


    在下午收盤以後,他就接到了孫胖子的電話,屯河股份的股價已經跌到了一塊八毛二。


    陳喬山有點無奈,回了家就遠離了網絡,了解信息的渠道就不是那麽通暢,好在這會兒買賣股票可以電話委托,不然他還真是得抓瞎。


    當然,既然準備進入這個行當,陳喬山也早就有了全年無休的準備,雖然人已經回家了,可該做的事他早就計劃周全,不可能遺漏一件。


    孫胖子是上心的,一直關注著屯河股份的事情,不過臨近年關,德隆係方麵的消息好像少了不少,已經到了建倉的最關鍵期,陳喬山總有點不放心,凡事還是親眼看著比較讓人放心。


    第二天上午,陳喬山早早地就到了鎮上,半年沒回來,鎮子的變化不大,倒是網吧多了好幾家,就這還人滿為患,剛巧趕上寒假,上網的基本全是打遊戲的半大的學生娃。


    陳喬山四處瞅了下,紅警、傳奇、泡泡堂……這時代該有的,鎮上的網吧基本都能看到,跟城裏頭也沒多大區別。


    好不容易,終於有了台空閑的電腦,陳喬山這才有機會了解下這兩天的行業新聞。


    也就三天沒上網,陳喬山就覺得跟世界脫節了。


    就在他登上火車那天,證監會又出招了。


    某位李姓副主席在一個對外的研討會上公開指出,04年國內經濟和股市投資理念都在向好,他強調,今年是解決國有股股權全流通問題的最好時機。


    不得不說,如今的證監會官員,最出名的就是那張嘴。


    這番話剛講完,一天半之後,上證指數和深證成指,緊接著就在周一爭相跳水,04年中國股市的第一次暴跌就這以這種方式走上了舞台。


    陳喬山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股權分置就是架在滬深兩市脖子上的一柄鋼刀,問題一天得不到解決,就走不出如今的大熊市。


    受此拖累,市場慘綠一片,老三股也早就失去了德隆係的護盤,股價應聲而落。


    陳喬山知道,現在就是建倉屯河股份的最好時機。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這波跌幅持續不了幾天,在年前,市場肯定還有一波大的反彈行情,而現在,就是醞釀期。


    陳喬山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他清楚,在“國九條”公布之前,哪怕是政府,也不願意看到因為股權分置問題,兩市又走上01年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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