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庭早先其實打過王小力這個門麵的主意,隻是幫別人注冊公司這種事情,自己做不來,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並不願意去跟那些窗口找交道,對方隨便找個理由都可以把你搪塞回來,就算是你滿臉笑容,把對方當親爹一樣看著,對方很可能就因為今天腳不小心踢到了石頭,在你辦事的時候給你一個白眼,讓你隔兩天再來跑一趟。


    轉眼間的功夫,王小力拿了厚厚一堆資料,抱到了程庭麵前。


    程庭一手接過來,翻了半天,不知不覺天色就慢慢地暗下來,光線慢慢地變弱。


    “找到你想要的了嗎?”


    程庭搖了搖頭,把一堆資料合在一起,遞給了王小力。


    王小力接過後抱在胸前,看著程庭說道,“晚上要不要去歌舞廳玩一玩,雖然我們第一天認識,但你我一見如故,怎麽樣?”


    程庭搖了搖頭。


    王小力認真地說道,“我請客,你放心吧。”


    程庭的兩隻腿都沒有挪動。


    王小力便說道,“好吧,那我自己去了,過些日子你就會喜歡上的。”


    程庭笑了笑,說道,“希望如此吧。”


    從來海西州的第一天開始,程庭便發現這裏晚上並沒什麽娛樂項目,倒是歌舞廳十分多,每到一個地方晚上最打眼的便是歌舞廳門口的招牌燈,在夜空中五彩閃耀,想不注意都很難。


    千豪酒店的自助餐廳在頂樓上,最上麵的風景比樓下房間的視野還要好許多,幾乎三百六十度的全是玻璃,夜幕下的風景盡收眼底。


    一個人吃飯難免有些寂寞,他現在開始有點懷念在南城悠閑的日子,可惜何總他們沒一個人願意離開南城跟他來這裏,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是會莫名地依賴它。


    中央的取餐處除了正餐之外,還放著許多小點心和飲料。


    程庭取了半杯咖啡,在裏麵放了兩塊方糖,他用湯匙輕輕地攪拌著,兩隻眼睛望著窗外,不遠處的紅綠相間的發光字不停地閃爍著。


    “啪”一下,桌子上出現一個咖啡杯,對麵座位的凳子“吱”一下被拉開了,摩擦著地板的聲音。


    “不介意我坐這裏吧。”


    程庭轉過頭去看了看,還沒伸手出來,林帥已經坐在了對麵,背後站著的是蔡長,雙手還抓在皮椅子上。


    “請隨意。”


    程庭把目光放在他身後的位置上,說道,“吃個飯還需要個人專門保鏢呢?”


    林帥把頭轉過去,蔡長趕緊彎下身子,林帥低聲說了幾句,他瞪了一眼程庭,便走開了,隻是走得並不遠,離他們也隻有兩個座位遠的距離,而且還是在程庭的背後。


    程庭十分不習慣他的這種姿勢,後背一陣陣地發涼,他表現依然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餐廳裏的人正在慢慢地減少,來取餐的隻有零星幾個人,大師傅們手上的活也多停下來,桌台上的器皿被收了起來。


    林帥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程庭也不說話,兩人對視快一分多鍾,都有節奏地在咖啡杯裏轉著湯匙,隻傳出來陣陣湯匙撞擊杯子的聲音。


    “聽說你在股市掙了不少錢呀,第一眼還真沒看出來,我隻以為是哪家的小孩從家裏拿了點錢,出來旅遊呢。”


    林帥趕緊衝他笑了笑,接著補充道,“後麵這半句是開玩笑,相信你不會介意吧。”


    程庭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咖啡杯,最上麵浮起來一層白色沫子。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程庭說了一句,“如果你隻是想說這些的話,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早點休息吧,林家這麽大的家業都托付在你手上呢。”


    說完,程庭便站了起來,轉身準備往外麵走去。


    林帥伸出手一把拉住他,說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以前還從來沒人跟我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說話呢,有意思,怎麽明天早上六點鍾,印刷店就要開門嗎?這會不會有點太早了呢。”


    程庭的手還是被拉住了,餐廳裏許多人把目光投向他們這邊,程庭也不好發作,雖然認識他的人很少,但其中有大部分都認識林帥。


    餐廳門口的保安似乎也看出來這裏的異常情況,眼睛一直盯著這邊的方向,生怕他們會動手來。


    林帥覺察到周圍氛圍的異樣,立馬把手放開了,壓低聲音說道,“要不坐下來慢點說吧。”


    程庭掃了一眼周圍的目光,他雖然比林帥要小幾歲,兩人在這裏拉扯起來的話,被人認為是同性戀可不好,他可不想才來沒幾天就傳出這種名聲,尤其是兩人現在住的就在隔壁。


    他坐了下來,背靠著皮椅子,兩隻手交叉放在桌上,慢慢地說道,“林總,還有什麽要跟我這種小角色說的呢。”


    林帥聽他這麽一說,顯得似乎很高興的樣子,依然說道,“我原來小看了,從現在開始我得認真一點。”


    說完,林帥在椅子上晃了晃身子,坐得更直了一些,好讓自己顯得挺拔一些。


    程庭見狀,隻是覺得很幼稚,心裏一直在發笑,雖然自己外表看起來不到二十,但是心理年齡起碼也有三十多,這一套他自然是不會吃。


    他點了點頭,故意說道,“恩,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確實很認真,像那麽一回事。”


    林帥歪著脖子看著他,一隻胳膊斜挎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很放鬆,程庭隻看了一眼,便有說不上來的厭惡,跟他的臉和嘴完全不相稱。


    “我手下的人把你近期在股市的操作手法都分析了一遍,都是經典的操作手法,有一瞬間我居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細細一分析,裏麵投機的成份太多了,尤其是最後逃離股市大跌的那一場,更加難以讓人相信裏麵沒有內外勾結,你居然沒被抓進去審查幾天。”


    他說完了以後,停了幾秒鍾,似乎想看程庭的反應。


    程庭隻是笑了兩聲,說道,“隻要我能把投資者的錢退回去,上麵就不會找我的麻煩,更不可能把我抓起來,這麽簡單的道理,是個人都懂。”


    在華國,任何事情隻要不是鬧得不可開交,到需要上麵來出麵解決的程度,一般都不會有大問題。


    林帥小聲地說道,“我可是聽說那幾天,監管處的伍處長,現在的監管委員會副主席一直在南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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