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媽,我睡了的時候,電話可有響過?


    【媽媽】這個到是沒有的……要來的,終歸會來,羅太太的鬼魂若是千方百計要上門討債,縱有滿屋滿壁的符咒,也驅之不去。


    門鈴在這時候忽然響了起來。我對媽媽作無奈一笑


    【小敏】(心想)不會又是啥先生啥太太,在夢裏得到羅太太的指示,摸上來找嫂嫂算帳吧!……嗬哈,居然不是。


    但門開處,卻見嫂嫂披頭散發,臉色死灰,雙目紅腫,嘴角涎著唾沫,奄奄一息的被兩個女人左攙右扶的帶回家來。


    其中一個女人如是滔滔不絕


    【陌生女人】阿鳳和羅太太是好朋友啊,兩人情同姐妹,下午她到羅太太的靈堂,哭個天崩地裂,話都說不出一句,又是用頭撞棺木,又是猛磕地板,任誰勸都勸不住呀,羅太太的屍體已送到殯儀館,今晚超渡,明天便安葬了,嚴老太太,你的媳婦傷心過度,也就別讓她再到喪禮來了,說句心裏話,瞧你媳婦哭靈的勁兒,任是鐵石心腸也要同哭一聲,羅太太生前交到這麽一個好姐妹,算是她的福分了,她自己的老公都沒怎麽哭呢,這年頭,老友比老公要有人情味啊……………


    【媽媽】謝謝你,把她送來,非常感謝……


    【陌生女人】不客氣,好了我走了,你們好好的照顧她吧……


    【媽媽】好的,慢走……


    我和媽媽唯有服侍嫂嫂躺下,讓她睡去,才掩上房門。


    【小敏】真的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媽,您也累了吧?早點睡……


    【媽媽】好的,小敏你也早點睡去。


    【小敏】我遲一點才睡,我等哥哥回來。


    【媽媽】小敏,你哥哥哪用你等啊?你是在等…………電………話………吧……小敏,你是不是要跟羅太太的鬼魂談判?


    【小敏】媽,我們理虧,沒資格談判,不過我要真誠問她,想怎麽樣而已,總勝過日夜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受煎熬,長痛不如短痛。”


    【媽媽】那麽,媽陪你等。


    嫂嫂的房裏傳來一聲慘叫。原來她魘著了,想必夢到羅太太來索命。她在床上翻滾著,掙紮著,就是不肯醒來,但嘴裏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幹嘔聲。


    【小敏】瞧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怪可憐的,媽,您那兒子此時此刻,恐怕正在花天酒地,左擁右抱,有說有笑,也許笑的正是家裏的黃臉婆,說的也正是她!


    媽媽不覺哽咽的垂下頭來


    【媽媽】:陳玉鳳是對我們母女過份了些,刻薄了些,想深一層,她之所以待婆家小姑,也無非那股鬱氣憋在心頭難受,不發泄在咱母女身上,又能找誰出氣呢?


    【小敏】(苦笑)她另一個宣泄的方式就是打惡作劇電話。


    【媽媽】這到底是誰的錯?唉,不清楚啊?


    我們母女倆,就在昏黯的燈光下相對而坐,等一隻冤死鬼的電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電話鈴聲不再響動。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母女倆誰也不說話,即使說話也隻是讓那長段的沉默得到一點點的休息。倒是嫂嫂的房裏,不久,便傳出她在夢魘中打幹噎的聲音。等呀等,等到墻角的落地大鍾開始報時,沉重的當當………………十二聲巨響………半夜十二點了在一片嗡嗡的餘響中,那鍾擺猶自在我的兩隻耳朵之間蕩來蕩去。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大響。我幾乎是撲上前抓起話筒。電話那頭是完全沉寂的,聽筒裏穿出來的是我自己的沉重呼吸聲。不管那莫名的空白,我急急的道,流水式的台詞


    【小敏】羅太太你好,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死得好冤,好淒涼,你的死,我和嫂嫂都要負責任,但現在,我嫂嫂也給嚇得剩下半條人命了,至於我,我知道這場劫數是躲不過的了,你要我的命,我也隻好賠上,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家,一切不關我媽的事,況且她年紀一把,受不起驚嚇的,如果你手下留情網開一麵,讓我小敏苟活,以後初一十五清明中元生忌死忌,我當給你磕頭跪拜上香


    沒等我說完,電話掛了線。


    【媽媽】“怎啦,她怎麽回答


    【小敏】她掛斷了電話。至於會不會再打來呢?就不曉得了。


    嫂嫂的房門忽然打開,但見她拚命揪著自己的頭發,光著腳板,麵容青白,嘴唇灰紫,眼神黯淡無光,見到媽媽,便問……


    【玉鳳】羅太太的電話,是不是?是羅太太打來的嗎?對不對啊!


    那一晚,我等至天亮,電話沒有再響過。那一晚,哥哥也沒回來。第二日上午,嫂嫂娘家的人得到消息,便趕過來上門,由她的兩位兄弟拖拽著送去醫院,嫂嫂被拖著踏出我們家的門口時,披頭散發,雙目怒睜,一雙手仍使勁的抓住被她用菜刀斬得稀爛不堪的電話機,沸沸揚揚的罵


    【玉鳳】他媽媽的我都換了新號碼,有本事你打呀,去閻王那裏告狀呀,去啊,有種就去啊?我不怕,我不怕,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樣,嫂嫂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哥哥單方麵申請離婚獲準。話說回來,打從嫂嫂揮著菜刀把電話機斬個稀爛不堪的那刻開始,我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嫂嫂的世界末日,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專門打搗蛋電話氣焰熏天的陳玉鳳了。我和媽媽也是在嫂嫂給她娘家的兄弟拖拽著送去醫院不久,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當日便搬了。媽媽流著淚對我說


    【媽媽】小敏,恐怕,媽是等不到年底你畢業找到工作才搬出去住,那間屋子,我呆不下去,我怕我也會發神經,我先把棺材本墊出來就是了。你覺得怎麽樣啊小敏……


    【小敏】好,媽,我聽你的,咱們母女倆就找個地方住下,也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然後我跟我媽在我們學校附近租了間小房棲身。房東太太在客廳裏有裝置一架電話,她不止一次笑嘻嘻道


    房東:嚴小姐,你要用電話請自便呀,不用客氣,你的同學朋友親戚什麽的要打電話來,也可以的。


    【小敏】知道了,謝謝你房東……


    【房東】害,別客氣,你們住我的房子,我總要提供一些方便才是啊?


    但我從來就不把租房處的電話號碼給任何人,甚至也沒有去記住那號碼。經過羅太太一事後,我一聽見電話朗朗作響,整個人,總禁不住的身上一麻。我連見到電話機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而媽媽呢?搬出來後,她倒是快活,輕鬆了。她老是慶幸的說


    【媽媽】小敏,是不是?一搬出來後,啥陰影也給擺脫了。


    至於嫂嫂,在哥哥的陪伴下,心情穩定下來。有回我和媽媽一起去探望她。她被關在一間小房裏,披頭散發,麵黃肌瘦,麵容憔悴的卷縮在角落裏,膝上擺著一架玩具電話。她用哭笑不分的聲音在講著電話哩。


    【玉鳳】喂,林先生嗎?我姓龍,我老公姓楊。什麽事?你的事加上我的事呀,你老婆勾引我老公!沒有證據我敢打電話給你呀?好,哪日你老婆和我老公再去幽會,我給你打報告,咱聯手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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