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劍宗的試煉已經結束,當所有新晉弟子滿心歡喜的奔赴各脈之後,偌大的天武殿也終於重歸寂靜。


    天武殿內有一處密室,說是密室,其實各脈首座都知道這兒,甚至有些被宗門看重的真傳弟子,偶爾也會在此得到掌門的鼓勵與勸誡。不過大多數時候,這間密室隻有陸掌門一人,琢磨琢磨門宗未來籌備,又或者靜心鑽研某種陣法。


    這當然隻是一套說辭,所有人都明白掌門隻是為了躲避沐師叔的‘癡纏’而已,隻是他從不承認罷了。


    密室裏幾乎沒什麽擺設,幾個蒲團、一個堆滿卷軸的木架,此外再無他物。陸無涯正坐在最裏麵的那個蒲團上,他喜歡這個位置,不僅僅因為這裏光線比較敞亮,而是坐在這兒時很容易想起當年幾個師兄師妹在一起的場景...那時候他還是個瘦子,那時候大師兄與師父還沒死。


    多溫暖的回憶嗬,雖然陸乾總說他並不是一個很念舊的人。


    陸掌門皺著眉頭,不知是久坐有些疲憊,還是手裏卷軸的內容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直到身旁燭火微微搖曳了一下,他才從沉思中醒來,然後抬頭望向門外。


    密室裏不會有風,火苗絕不可能無故晃動,既然不是風,那便是人了...或者說,是一個與他同境的強大修士。


    木門在下一秒被輕輕推開,屋外一片黑暗,對方的身形也在陰影中若影若現,陸無涯臉上卻再沒了警惕之色,而是撐著胖胖的身子緩緩站起,朝來人行了一個同輩禮,苦笑道:“小友對我天武劍宗可真是熟門熟路啊。”


    “小時候來過一次,你知道我記憶很好的。”


    來人漸漸走近,相貌也就愈發清晰,她朝四周望了望,然後還了一個晚輩禮:“晚輩葉安瀾,見過陸掌門。”


    “剛才在人前還口口聲聲稱自己弟子來著,現在就變成晚輩了...”


    陸無涯小聲嘀咕一句,卻忽然想起對方的身份,臉上肥肉又顫了顫,趕忙引著她坐下,左右看看發現似乎沒什麽茶水可以接待,隻好從儲物令牌中拿出幾枚果子,一臉肉疼的模樣讓葉安瀾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青蓮果而已,陸掌門你也太小氣了吧。”


    “不過?而已?”陸無涯眼睛一瞪,卻又很快在對方清冷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鬱悶道:“小友你出身超品宗門,自然不知我們這些小門小派的難處,這青蓮果凡人吃了能增長壽元,修士吃了能穩固境界,我天武劍宗上上下下也就數十枚罷了...”


    說著他心裏還默默盤算一下,小師妹昨兒還為她的寶貝徒弟討要來著,若被她知道青蓮果無故少了幾枚...陸掌門默默歎了口氣,仿佛腰間肥肉又在隱隱作痛了。


    葉安瀾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把一枚果子塞入嘴裏,含糊不清的道:“可我看你這身道袍眼熟的很啊,似乎叫什麽‘水月鏡花’?”


    “......”


    陸無涯徹底傻了,他這身髒兮兮的袍子不知被門下弟子偷笑過多少次,就連陸老二那個眼神毒辣的家夥都沒看出什麽奧秘,現在居然被一個剛滿十六歲的丫頭瞧出來了?


    超品宗門弟子難道天天吃青蓮果長大的?


    好吧,不能再惦記青蓮果了...


    他幹咳一聲,猶豫片刻便說道:“這是前些年過壽時沐師妹送的,由於此物太過惹眼,我不好贈予門內弟子,隻能自己穿著了...”


    葉安瀾揚起眉頭:“我記得沐卿眉剛突破歸一境不久吧,而‘水月鏡花’原來的主人卻是歸一境巔峰,她為了你居然舍得搏命?”


    陸無涯傻笑:“嗬嗬...”


    葉安瀾附和著笑了一下,不想去探究這些前輩的風月之事,視線從‘水月鏡花’移到對方手中的卷軸上,笑容頓時散去:“你已經知道了?”


    “雖然都是歸一境,論修為也比陸老二差了一些,但眼力總是不錯的...陸老二‘隔空取物’時就沒想瞞我,自然能看出那個蘇白是憑真本事破了境。”


    “這麽說你也看出了他的靈根?”


    “無色靈根若能這麽簡單辨別,方才他破境時早就看出來了,幸而門宗裏都有記錄。”陸無涯揚了揚卷軸,接著歎道:“果然不負‘仙根’之名,居然比五色靈根都來得霸道。”


    誰知葉安瀾卻搖了搖頭,說道:“沒這麽簡單,無色靈根雖然可以逃避天劫被喚作仙根,但命中卻注定有一道生死之劫,若無法看破生死,他此生最多也就如此了。”


    “最多如此?什麽意思?”


    “你猜?”


    “......”


    陸無涯心中腹誹這丫頭怎麽和陸老二一個德行,卻又聽她說道:“無論如何,蘇白將來必入我通天劍域,這一點你要有所準備。”


    “明白明白,天武劍宗小門小派容不下此等妖孽,屆時你直接帶走便是。”


    見他如此通情達理,葉安瀾不禁滿意點頭,隨後又好奇問道:“那蘇沫究竟是幾色靈根?”


    陸無涯想了想,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猜?”


    “...不說也罷,不過你可要想清楚,天之驕子隻可能存在於超品宗門之中,也隻有超品宗門才能力庇護他們的成長,否則無論對修士還是宗門來說,都將是一場劫難。”


    “我明白的...”


    陸無涯嘴裏說著明白,神情卻漸漸變得蕭索,一如之前天武殿內時的模樣。


    過了片刻,他忽然抬頭,不解道:“你隱匿於此難道不是為了蘇白?”


    “當然不是,路上碰巧遇見了而已。”葉安瀾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接著便收斂笑容,嚴肅道:“南原一域出現了那些家夥的蹤跡。”


    “那些家夥?”


    陸掌門愣了愣,隨即終於反應過來,失聲叫道:“怎麽可能,那場大戰之後‘他們’不是死絕了麽!?”


    “死了很多而已,卻沒絕...大概十二年前‘他們’便再次現身,且活躍的愈發頻繁,最近的一次便是在南原一域。”


    “十二年前...”


    陸無涯沒去問對方是如何知道的,但她既然這麽說了,就肯定有切實的證據,再聯想到十二年前通天劍域的那場災禍...他心裏終於沒了半點懷疑。


    可隨後他就猛然瞪大眼睛,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是我!”


    葉安瀾沒好氣的說道:“當然不是你,否則我也不會連容貌都不換就直接進來了,你可是唯一見過我相貌的人。”


    陸無涯繼續搖頭,臉上肥肉跟著顫動:“也不可能是我天武劍宗的弟子。”


    “那可不一定,近百年來你天武劍宗其餘六位首座連續突破到歸一境,早就引起了超品宗門的注意,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修了那種邪功。”


    “......”


    陸掌門哭笑不得,修煉勤快些難道也有罪麽?你自己十六歲就已經歸一境了,我們活了十幾個甲子才堪堪突破,這一點毛病都沒有啊!


    不過他也知道超品與二品之間的天壤之別,嘴巴動了動,卻沒再繼續爭辯下去。


    “那就這樣吧,總之這件事你放在心裏就好,任何人都不要提及。另外以後見麵盡量自然一些,該罵就罵該罰就罰,千萬不要露出破綻。”


    “是是是。”


    “恩...”葉安瀾快走到門邊時忽然頓住,回過頭神色古怪的問道:“我住哪?”


    “額?”


    ......


    ......


    在掌劍峰某間安靜的屋子裏,蘇白姐弟已經收拾好床鋪,聊聊這些日子發生的趣事。


    不過隨著話題漸漸轉移到‘燃香破境’的時候,蘇沫一改之前柔情蜜意的模樣,拍著桌子直接跳了起來:“納尼?你居然沒嗑藥???”


    蘇白也有些無奈:“對啊,在我準備服用的時候,那個陸乾不知用了法術直接把藥變沒了,我也很納悶呢...”


    接著他忽然想起什麽,急忙問道:“那顆丹藥很珍貴吧?被陸乾得了有沒有關係?”


    “這倒沒事,它是...額,它上麵有禁製,除非我同意,否則到誰手上都會變成一顆石子。”蘇沫心不在焉的擺擺手,卻兩眼放光地緊緊盯著蘇白:“你該不會也是穿越者吧?怎麽主角光環比我還強大?”


    “啊?”


    “少說廢話,你微信號多少?”


    “...啊?”


    “果然不是麽...”


    蘇沫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地聳了聳肩,接著便眯起眼睛、嘟著嘴巴,以生生高了一個境界的修為,‘piaji’一口偷襲在蘇白臉上,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抹抹嘴:“這是你踏入仙途的獎勵。”


    “......”


    蘇白哭笑不得把臉上口水擦幹淨,瞪了她一眼說道:“你似乎該回去了吧?”


    “不急不急,反正你現在打不過我,不趁機占點便宜實在太可惜了。”


    蘇沫說著便吭哧吭哧笑了起來,一個猛虎撲食便騎在了他身上,一邊作勢解他衣服,一邊猖狂大笑:“你叫啊,你叫破喉嚨都沒人救你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忽然有‘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接著又有一聲遲疑:“你們...在幹嗎?”


    “當然是在幹啊...誰敢壞老娘好事!?”蘇沫氣急敗壞的回頭,卻忽然愣住,神色變得更加憤怒起來:“你怎麽會在這?”


    來人眨眨眼,似乎非常委屈,卻分明幸災樂禍的說道:“我也住這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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