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士、符士、鍛造師和陣法師這一類修士就相當於修士中的技術工種,他們因為加技能點都加在了專長上,所以實戰能力就會遜色同品級普通修士一些。小蘩淬體期時就可以單挑三品修士無壓力,現在不旦升上了一品,對手更是一個三品丹士,完全是分分鍾碾壓毫無懸念。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武癡,小蘩堅信每一個敵人都有可以學習的地方,再加上她因為修為太低的原因總是被對手輕視,在看到那麽多人輕敵之後的淒慘下場後,她深知在交手之前不去低估任何一個對手的實力有多麽重要。


    “這不是你避戰的借口,今天你不跟我打一架的話,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小蘩的語氣十分堅定。


    這姑娘,是個武癡啊……


    才剛剛見麵不一會的鄭秋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


    鄭秋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這一劫,算是躲不過去了……


    “好吧,既然姑娘執意如此,我就陪姑娘過上幾招。”


    雖然是個丹士,但鄭秋這三品的修為可一點也不摻假,雖然實戰能力比不上同級,但也不是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他一上來就是一串淩厲的劍招,小蘩左挪右閃全都靈活的躲了過去,鄭秋不得不對這個隻有一品修為的小姑娘刮目相看。事實上,在小蘩向他挑戰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個小姑娘應該身手不錯,不然她不可能那麽自信地提出要跟他過招,但是他沒想到小蘩的能力還在他的預估之上,這個小姑娘,著實不簡單啊。


    而小蘩此時的心情卻是震驚無比。這個山賊頭子用的劍招她熟啊,這不是許葉教給她的九霄劍嗎?


    “九霄劍?”小蘩後撤好幾步,一臉震驚地看著鄭秋。


    鄭秋也很意外:“誒?你竟然知道九霄劍?”


    會九霄劍,又是丹士……阿西巴,這人不會和許葉有什麽關係吧?


    “你……認識一個叫許葉的人嗎?”


    天界之上,許葉仙君府內。


    “你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沒救了,除非你願意用你的身體煉製成丹,否則永遠也無法解除他身上的契印。”


    慕歡歡在聽到鶴仙人說的話後,沉默了許久。


    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你喜歡的人的生命嗎?


    這個問題,現實得有些殘酷。


    慕歡歡原本打算等她恢複了實力就立刻回去救大將軍的,雖然他曾讓她痛不欲生,但她知道,真正讓她痛苦的不是大將軍,而是那個控製著他的契印,是那些躲在黑影之中的惡魔。然而現在鶴仙人告訴她,想要救下她心愛的人,必須要舍棄自己的生命,這樣的代價,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她有自信自己可以為了他嚐遍世間之苦,但麵對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一條件時,她還是猶豫了,退縮了,害怕了。大多數愛情都是自私的,而對於慕歡歡來說,她始終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站在大將軍麵前,大聲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然後收獲一份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愛情。可是現在,大將軍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叫慕歡歡的人喜歡他,甚至為了他受盡了皮肉之苦,損失了數百年的靈力和修為,甚至還在考慮為了救他而犧牲自己的性命……那一瞬間,慕歡歡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些不值得。


    “看來你還需要時間自己想一想。”鶴仙人見歡歡久久沒有表示,轉身離去。


    大將軍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他不想死,並不是因為他舍不得自己的生命,而是因為他對於他的國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旦他死了,國將不國,全國十幾萬百姓的生活就會因此而脫離原本的軌道,他不想因為自己而使他深愛的國家覆滅,更不想看到那些相信他信任他的國民從此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大將軍是一個擁有大愛的人,他的愛注定不是屬於某個人的。


    慕歡歡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告訴大將軍,用她的性命可以換取全體國民的幸福,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揮刀斬向她的身體,犧牲她一個,就能救下十幾萬人,這場交換他是不可能錯過的。大將軍是個像標準答案一樣的好人,他願意為了國家與惡魔完成契約,甚至不惜冒著被惡魔抽走靈魂的風險也要保護這個國家,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慕歡歡,畢竟慕歡歡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匹被他囚禁了好幾年的馬,他從來不知道她的心意,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因此而停留。當初,慕歡歡被大將軍身上的那種無私與大愛所吸引,但此時此刻,他的這種奉獻,卻成了紮在她心頭的一把刀。


    他可以為了他的國家犧牲一切,但慕歡歡沒有那個責任,更沒有那個義務為了他守護的國家放棄她自己的生命。國家是大將軍的一切,但大將軍,卻不是她慕歡歡的一切啊……


    可是為什麽,她的感覺會這麽糟糕呢?無論她的選擇是什麽,她都注定了無法與大將軍有什麽結果,這場單相思結束的方式,遠比她想象的要殘忍得多。


    人間界,青重山山寨中。


    “唔,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


    此時小蘩已經被鄭秋請進寨中設宴款待扯閑篇了。


    原來,這鄭秋的確和許葉有一些關係。當初他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具體往上倒了幾輩就連鄭秋自己也不說清楚,反正就是有這麽一位師祖,某天上山采藥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公子,對了,他這位師祖是位雙目失明的江湖郎中,雖然從小患有眼疾,但醫術相當高明。那位師祖在深山老林遇到這位公子後還以為這人在林中迷路了,便好心地上前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兩人便就此攀談起來,原來這位公子也是一位上山尋藥的大夫,他在山上尋找一味草藥許久都沒有結果,正準備返回時遇到了鄭秋的師祖,師祖一聽這不是巧了嗎?這味藥他剛好之前采到了一些,於是熱情地邀請公子同他一起回到家中取草藥。公子說自己相貌奇醜無比,不能隨他回去,這位師祖立刻提出讓公子在這裏等上半日,他馬上回家取藥送回來。公子卻之不恭,隻好在原地等待。


    當師祖興高采烈地回到家時,卻被一夥人堵在了家中。原來師祖之前治療一個病危的病人時,因為實在回天無術,沒能挽救他的生命,這些人卻以為是師祖的醫術不精,將失去親人的痛苦轉化成了對師祖的仇恨。這些人下手很重,直接將他的雙腿打斷,但師祖卻一直惦記著與公子的約定,用樹枝固定了一下斷腿,就背著草藥一路爬進了山林。公子等了很久,心中放心不下,也沿著師祖離開的方向找去,看到的卻是渾身是血卻依舊在奮力向前爬行的師祖。公子感動不已,為了報答師祖的恩情,醫好了師祖的斷腿,還傳授他修仙之法,並把九霄劍的功法留了下來,自此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個公子,就算不是許葉,應該也是和許葉有關的人,雖然當時沒有行拜師之禮,但是授藝入門卻是事實,這麽說來的話,小蘩和這個鄭秋,竟然還算是同門呢……


    “怪不得我一見小蘩你就覺得親切呢。”鄭秋說道。


    “這麽算的話,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師兄。”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小蘩師妹。”


    山寨內一片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象,之前試圖調戲小蘩卻反被小蘩抽翻在地的幾個小流氓也像是忘了剛才那回事似的,頂著紅腫的臉一個勁兒地跟小蘩聊天套近乎。


    “唔,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其他事,今天就先告辭了,鄭師兄。”


    “既然師妹還有事,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改天再來山寨玩啊,這以後就是你的第二個家!”


    大當家發了話,寨子裏的人都十分熱情地響應著,說實話,這群人在小蘩的眼裏已經完全成為了普通的熱情村民,完全沒有最開始那剽悍的山賊模樣了。


    “果然還是我之前對山賊的印象太刻板了啊……”小蘩這樣想著,心中略帶歉意,與大家告辭後離開了青重山。


    離開青重山後,小葵再次現出了身形。


    “現在咱們去哪?”


    “回羅城吧,去看看孩子們,最後再練習一下。”小蘩說道。


    小葵點點頭表示明白,一揮手祭出了飛劍,帶著小蘩直奔羅城。


    羅城,大將軍府內。


    “大將軍,神馬還沒有找到……”


    大將軍沉默地坐在大廳之中,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顯得有些頹廢。


    今天國君說要來看看神馬,結果神馬就這麽逃出了大將軍府,國君沒有治他的罪已經是看在他赫赫戰功的份上對他網開一麵了。


    “算了算了,讓大家都撤回來吧……”大將軍的聲音有些嘶啞。


    “可是找不回神馬,民眾那邊我們該怎麽解釋?”前來報告的士兵臉色有些為難,“現在城內已經有了傳言,說神馬逃離大將軍府,上天要拋棄這個國家了……”


    大將軍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讓神馬產生了怯意。雖然隻是一個普通人,但他也感覺到了神馬的狀態一天不如一天,之前他從神馬身上取血時,神馬都十分配合,有時還表現得和他很是親近,但自從它再也流不血來以後,他就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而神馬看他的眼睛也越發地恐懼。雖然他一遍又一遍地向神馬解釋傷害它並不是他的本意,但事實卻是他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地傷害著它。他知道,如果神馬再被帶回將軍府,恐怕它的命,就要折在他的手中了。


    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吧,如果當初沒有和惡魔完成契印……不,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後悔的退路了。他存在的意義就是接替父親傳給他的擔子,為了保護這個國家,他可以付出一切,即使他命不久矣,即使他被神靈拋棄,他也絕對不會退縮一步,神馬逃走了,找到新的靈獸機會渺茫,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死之前培養出他的接班人,那就是他的弟弟,蔡弘天。


    “哥!”


    大將軍正在想著,蔡弘天已經回到了大將軍府。


    “弘天,跑了這麽久,累了吧,快休息休息。”大將軍溫和地笑道。


    “哥,我今天碰到一個姑娘,年紀輕輕但身手一流,可惜她說她還有事不能跟我切磋,不過我已經邀請她來咱們府上作客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會來啊……”蔡弘天一進門就開始說起之前遇到小蘩的事,這個人對切磋的癡迷程度還遠在小蘩之上。


    “弘天,”大將軍看到弟弟的這個樣子,不禁一陣苦笑,“作為一個將領,上陣殺敵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


    “是要有統率三軍的能力,對吧?”蔡弘天一屁股坐下,咕咚咕咚地一邊喝了好幾杯茶,“這些你都跟我說了無數遍了,可是我天生就不是那塊料啊,那些書啊字啊我隻要看一眼就困得不行,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弘天,你要知道,咱們蔡家的擔子有多重……”


    “哥,這不是還有你呢嗎?隻要有你在,我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呸呸呸,哥,你瞎說什麽,多不吉利!”


    “弘天!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大將軍拍案而起,“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該怎麽扛下我肩上的擔子,你到底想過沒有?!”


    蔡弘天被大將軍的氣勢嚇了一跳,怔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將軍看到自己弟弟的樣子,不禁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將軍,他是一個好的戰士,但卻成為不了一個好的將領,或許,弟弟也可以像他一樣借助契印……不,不行,大將軍搖了搖頭,他可以不顧自己,卻不能不顧家人,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他怎麽忍心強加到弟弟的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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