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虎也一拍桌子:


    “哈哈,趙兄,你可真了不得拉,簡直就是智多星下凡,酒壺簍你得好好跟人家趙兄學學,對!就這麽整了,二當家的,這事兒就你帶人去,整利索點兒,千萬別讓人家笑話咱……”


    “祝爺,這事您就瞧好吧,他娘的,老子要是不把他們都整吐血,祝爺您就把我馬順山給騸嘍……趙大哥,就你們警備大隊那幾件刑具還算事兒嗎,弟兄們早就領教過了,沒啥新鮮的,就當撓癢癢了……”二當家的馬順山一仰脖子就把酒杯喝幹了。


    趙青摸摸鼻子說道:


    “那好!祝兄,我們就這麽定下了,嗬嗬,今後就看你的了。”


    祝老虎端起酒杯:


    “趙副官、趙兄,今後可全靠您罩著了,來,兄弟我敬您一杯——”


    馮鐵霖看看時間不早了,然後站起來端起酒杯說道:


    “祝兄、趙兄、馬兄,姚老軍師,我們來日方長,這好日子這才剛剛開始,今晚我就回去連夜備貨出倉,食鹽、藥材,還有武器裝備等我趕緊派人都給你們打好包,明天晚上十點在寶慶街東頭範大耳朵鐵匠鋪子我們秘密見麵,然後我們一起去北山提貨,祝兄、馬兄,你們也抓緊按計劃安排下一步行動,為了我們這趟買賣順利,我們共同舉杯,來!幹一杯——”


    “一切順利!幹——”


    “要連幹三大碗,幹三大碗,我要是耍賴我是王八——”


    祝老虎酒還沒喝就已經醉了……


    二十九日夜裏八時半左右,下半月是個下玄月,月亮半閉著眼睛,所以夜裏很黑……


    秦漢和韋磊蒙著麵紗、帶著四個裝著滿滿汽油的鐵桶,已經潛伏在距離辛家店那條大緩坡頂上大約5、6裏路的一處草叢中多時了,韋磊一邊啃著烤包穀,一邊打著瞌睡,秦漢被野草叢中的蚊子咬的不住地咧著嘴、輕輕拍打著落在臉上和脖子上的蚊子。


    “……奶奶的,都等了好半天了,媽的,小日本的細菌車到底還他媽的來不來了……哎,我說秦大個子,你輕點拍,別他娘的把小鬼子招惹來……”


    “奶奶的,這裏的蚊子怎麽這麽多,快咬死老子了……你也小點聲,啃著包穀還堵不上你那張破嘴……小鬼子來了倒是更省事了,老子一梭子大鏡麵都聊倒他,老子的手正癢癢呢……”


    “……嘿嘿,你小子也怕蚊子啊……”


    “就你皮糙,身上一層臭膙子不怕蚊子咬......”


    韋磊嘿嘿笑著,又小聲問:


    “哎,我說秦大個子,,老子都已經加入了八路軍江城抗戰大隊了,是不是就算是入了共讜了,老子現在也該算是共讜裏的人了吧……”


    “……就你……嗬嗬,還早呢……就你一口一個老子老子的,共產黨裏第一條就不許她娘的罵罵咧咧,更不許打罵自己的同誌……”


    “哎哎哎,你他娘的也罵著人呐,還說老子呢……哎,秦大個子,你早都加入了共讜的隊伍,那你早就是共讜的人了唄……”


    “……那還用說……哎,我說韋磊,要想成為合格的共產黨黨員,不僅僅是要組織上的批準,還要自己積極爭取,處處以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隨時準備著為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為解放天下的勞苦人民犧牲自己,還要接受黨組織的考驗才行……”


    “……考驗?考驗啥?我說秦大個子,你別虎我,老子從打去年就跟了‘幽靈’和老馮大哥,出生入死打鬼子、殺漢奸、作掩護、送情報、炸火車、搞武器,哪一回不是腦袋別在褲腰沿子上趟過來的,老子連他娘的眼皮都不撩一下,還考驗、考驗個屁吧……”


    “……嗬嗬,看把你能滴,老子還參加過紅軍、參加過兩萬五千裏長征、打頑匪、過草地、爬雪山、攻占臘子口,哪一次老子不是第一個衝在前,老子的身上現在還他娘的留著好幾個傷疤和彈片呢,和老子比,你、嗬嗬,也就小毛菜一碟……”


    “……噓……頭低下,往後退,巡路的偽軍過來了……”


    韋磊和秦漢趕緊閉上嘴巴,各自向後退了幾步,隱藏進樹叢深處。


    遠處,一個班的偽軍打著幾隻手電筒過來巡路,走到韋磊和秦漢隱藏的樹叢前用手電來來回回照射了幾遍,沒發現什麽,就罵罵咧咧象辛家店火車站的方向繼續巡路去了……


    見偽軍走遠了,韋磊又繼續啃起了包穀。


    “……哎,剛才說到哪裏了……哎,我說秦大個子,你是怎麽參加共讜八路的……”


    “……唉,這說來可就話長了……我原本是何喃信陽人……這你是知道的……我小的時候,家裏的父親給地主家扛活,那一年家鄉漲了大水,大堤開了口子,老地主硬逼著我父親和幾個長工去堵口子,一個水頭把我父親打進河裏淹死了,老地主不但不給我娘一點補貼錢,最後連口棺材都不肯出……我娘拉扯著我們兄弟兩個和我一個姐姐,種著租來的兩畝半地,連飯都吃不飽……”


    韋磊低著頭說:


    “可不是麽,咱們都是苦命人啊......”


    “那年,老地主看上了我姐姐,一天趁我老娘領著我下地裏幹活,老地主就偷偷遛到我家裏逼債,看我家裏沒人,就當著我那個年幼的弟弟,把我姐給糟蹋了,我姐姐沒臉見人就上了吊……我和我娘回到家裏,我那個弟弟被老地主掐昏了過去……一天夜裏,我悄悄溜進了老地主的家,把那個老地主給宰了,又放了一把大火,我趁著黑夜就逃離了家鄉……再後來,我輾轉來到在南陽,遇到了紅軍,我身無分文無處流浪,正巧趕上紅軍在那裏擴充部隊招人,我也無路可去,就參加了紅軍……”


    “……我滴個乖乖,秦大哥你的身世也夠苦的,老子要是遇到了那個該死的老地主,我他娘的也得捏碎他的脖子,你真是好樣的,有種……唉,咱們都是命苦的人,都不容易……老秦大哥……那、那你是怎麽流落到這個鬼地方來的……”


    “……前年,紅軍響應黨的號召北上抗日,我是新一團二連教導員,我們新一團二營奉命去大原五裏河掩護大部隊和老百姓轉移,我們打了三天三夜,最後,我們一個營就剩下不到一個排的戰士,二連就剩下了我和彪叔,最後,完成任務在撤退中,我和彪叔根部隊走散,我和彪叔隻好化妝成農工,跟著農工逃出鬼子包圍圈去尋找部隊……再後來就被小鬼子抓了勞工送進集中營,集中營裏關著很多八路軍和國民黨士兵,還有東北軍部隊的殘兵和被俘人員……那會兒,江城這邊的煤礦開發,小鬼子正缺人手,小鬼子就把我們集中營裏的一步分人偷偷送到江城煤礦的集中營下井挖煤,這一幹就是兩年……”


    “……老秦大哥,你們真不容易……哎,你是怎麽和‘幽靈’還有老馮大哥搭上勾的……”


    “……韋磊……老馮大哥說過這都是江城抗戰大隊的秘密,是決不允許外露的,……我本不該告訴你的……不過,看在咱哥兩個總是在一起玩命幹小鬼子,我看你也是個托底的哥們兒,我和你也是很投緣,咱哥倆我就和你說了,但你千萬不要傳出去,一旦讓‘幽靈’和老馮大哥知道了,非把咱哥倆開了不可……”


    “……嘖嘖……看你說的,你還不了解我,在咱這些人裏頭,秦大個子,頂數讚歌兩個最投緣、最要好了,老子還能出賣了你不成……真是,把老子看成啥人了,曹、我是那種雜種貨嗎……你這不是瞧不起我韋磊麽……’”


    “……曹,老子啥時候說瞧不起你了……不過,韋磊,您信不信,這也都叫個緣分啊……”


    “……嗬嗬,啥緣分,咋回事,說說唄……”


    “……下煤窯挖煤,那可是又苦又累又要命的活兒計,吃不飽不說還總挨小鬼子打罵欺負,有一回彪叔生了一場大病,小鬼子硬逼著彪叔去修煤礦上的炮樓,彪叔去不了,沒人性的小鬼子就把氣息奄奄的彪叔扔到北大崗子”


    “喔,你和彪叔原來是一個隊伍的,怪不得......”


    “彪叔在部隊上是我們連的炊事班長,半夜裏,我挑頭帶著我們集中營裏的部分俘虜宰了站崗的兩個小鬼子,搶了他們的槍逃出來,結果還是被小鬼子發現追上來,一陣亂槍給打死了不少人,在逃跑的路上我和彪叔都負了傷,隻能趁黑夜躲藏進鐵路邊的樹叢裏,正巧在鐵路邊上遇到榮威賭場老板老馮大哥路過,他將我們二人偷偷救下藏進榮威賭場”


    “幸虧遇到了老馮大哥......”


    “我們倆一邊養傷一邊悄悄打聽部隊下落,我倆傷好了之後,我和彪叔就向老馮大哥說出了各自的身份,在老馮大哥的勸說下,我和彪叔參加了幾次由他領頭的暗中破壞日本鬼子設施和暗殺漢奸的秘密行動,我和彪叔這才知道老馮大哥也是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成員,而且我們倆人還和老馮大哥成為了莫逆之交。之後,我們倆人決定暫時留下來協助老馮大哥參加對日偽的地下鬥爭,等到有了機會,再通過老馮大哥的幫助尋找部隊……再後來,你應該都知道了……”


    “……哎,老秦大哥,你們可真不容易,不過也算萬幸、有緣遇到了沈隊長和老馮大哥……哎,我問你……這話就咱兩哥倆說說,哪說哪了……你說,那個沈隊長是不是‘幽靈’大哥啊,我總是和大英雄神秘的‘幽靈’打交道,可我一回也沒見到他真身呢?你見過吧……”


    “嘌嘌嘌、嘌……”


    秦漢在韋磊的臉上扇了好幾下,然後指著韋磊悄聲怒罵到:


    “……你他娘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活膩歪了?啊,這話你他娘的也敢問……”


    “……老秦大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


    “再問,割了你他娘的多嘴舌頭……別說話,火車來了、記住,跟在我後頭……”


    “……是――”


    說著,韋磊和秦漢各拎起兩個裝滿汽油的小鐵桶,然後緊緊綁在腰間,四下裏看看沒什麽動靜,


    二人悄悄鑽出了樹叢……


    “咕嗤咕嗤、咕嗤咕嗤……”


    沒一會兒,一列日軍的火車慢慢爬上了大緩坡,這會兒正在加速朝這邊開呢……


    “嗚――嗚嗚、嗚……”


    火車終於開到了秦漢和韋磊的麵前,秦漢底底喊了一聲:


    “注意動作!上!”


    “嗖……嗖……”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兩個大漢分別飛身躍上火車的一節車廂,然後兩人迅速爬到那節車廂的車頂,貓腰向火車頭的方向悄悄摸去……


    “……韋磊,站下,前麵那節就是行李車,你看,兩側各有兩個小煙筒……”


    “看到了,還等啥,大哥,快!現在就動手啊……”韋磊頂著“嗖嗖”的風說道。


    “不!大哥咋說的?你忘了,等到了……”秦漢也頂著“嗖嗖”的風說道。


    “……還等他娘個個屁,此時不幹更待何時,老子手癢癢了……”


    “聽話!……我們先在後麵的那節敞篷車裏睡他一大覺……等到了龜田的防區郝洲再動手,這可是大哥的死命令……”


    “……大哥可真是事兒多,在哪裏動手不都是一樣……好吧,我們先睡會兒覺……”


    平安路江口碼頭地處江南平安路中斷,也是雲霧江和霧開河的交匯之處,雖然江口碼頭規模不是很大,但也是江城最大的水陸碼頭。自古以來,江口碼頭江麵檣帆林立,舟楫穿梭,人行如蟻。沿江南岸水、陸交通發達,自古就滋生了不少的街巷,雖以棚戶、板屋、吊腳樓居多,可也是商業繁盛、商賈雲集,市場交雜,亂象眾生的複雜之地,同時也還是各方勢力的必爭之處,因此,曆來江口碼頭的水務、交通、稅務和警察等管製部門都非常集中。自從日本侵略軍占領了江城,實行嚴格的禁貨和封鎖,近幾年來江口碼頭已經失去了以往的繁盛,江麵上也蕭條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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