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聽到這答案之後,也是顯得非常滿意。


    這使老孟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地鬆了口氣。


    如果自己剛剛不說是親人的話,可能還真有幾率會被眼前這個叼毛給直接趕出去。


    不過好在自己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也是選擇了暫時充當那小(逼)崽子的親人這層身份。


    抬起頭。


    卻發現此時的男人,正將整張臉,幾乎都貼在了那份文件之上,仔細閱讀著上麵的病人信息。


    不一會兒,隻見他也緩緩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恍然大悟般的神色。


    滿臉激動地指著老孟胸前,搞得像是突然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


    而男人突然出現的這一反常舉動,也是直接就給老孟整不會了。


    他怎麽變臉比翻書還快?


    老孟在心中瘋狂地揣測著對方接下來可能做出的事情,卻也是毫無頭緒。


    也就在老孟即將開口之際,那男人突然跟頭獵豹一樣,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老孟的麵前。


    “臥槽!你幹嘛!”


    現在反倒是輪到老孟開始向後退了。


    趕忙離開那男人兩步,待兩人保持到一定的安全距離,老孟才終於是肯停下後退的步伐。


    “您向後退什麽?”


    見得老孟對待自己的靠近,反應竟如此激烈,男人也是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雖然口頭不說出來,可此時老孟心中,卻是在忍不住不住瘋狂地罵娘。


    他(媽)的,衝得這麽突然,是個人都會下意識地躲閃啊!


    這是老孟的心裏話,但他自然不能就這樣耿直的說出來,在稍微修飾了一下這些話之後,才對著男人緩緩開口道:“你……剛剛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耳聽得老孟此言,男人也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先將文件塞回到外套兜裏,隨後便和聲和氣地回應道:“那個,抱歉啊,剛剛的確是我誤會你了,要是你早點報這個病人的名字,我也就知道了嗎!”


    男人說著,老孟想著。


    好家夥!


    整個醫院之中就這麽一個病人,有人來探望,還需要說是探望誰嘛?如此明擺著的事,這不是傻子都能想出來的嗎?


    心中對其進行了無限調侃,老孟也不想跟他過多廢話,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小(逼)崽子,然後趕緊把他從這個鬼地方帶走,至於這男人,我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了!


    思考期間,這男人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條血紅顏色的領結,未加調整,便倉促地將其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孟見狀,倒也顯得不以為然。


    畢竟從剛剛與這男人二十多分鍾時間的相處情況來看,顯然對方在做出任何奇怪舉動,老孟都不會覺得驚奇。


    戴好領結之後,男人還不忘象征性地扭了扭頭,似是在確定自己此刻的顏值,究竟有沒有達到曆史的巔峰。


    做完這些之後,男人也是對著老孟一擺手,隨後徑直的朝著坐落在黑暗中的樓梯口方向走去。


    見自己在明確了目的之後,對方也不過多墨跡,老孟也是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後邁著他那沉重的步伐,緩緩的跟在了那男人身後。


    上樓梯的途中,老孟還時不時地故意去找那男人閑聊兩句,想借此機會,稍微套套他的底。


    可經過了幾句問答下來,老孟竟也有些驚訝的發現,這男人顯然也不是個會嘴角漏風的人。


    老孟問出問題的角度,那可謂是相當刁鑽,就算是換做任何一個人來說,沒回答一個問題,基本上都要思考很久。


    而這男人的思維方式顯然異於常人,無論老孟怎樣想去套他的話,對方都表現得相當鎮定自若,就像是提前彩排好了一樣。


    每當老孟有問到關於他的事情時,這男人總能想方設法地去避開這類侵犯隱私的問題,並且每次找得借口,還都令老孟無話可說。


    就這短短三層樓的階梯距離,老孟感覺他們兩個走了很久。


    而導致老孟出現這種感覺的多半原因,還是因為兩人在行走的這段時間內,那無時無刻上演著的心理搏鬥。


    這就像是警官在審訊室內審問犯人一樣,無論老孟想怎樣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那犯人就好像是沒長那根神經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壓力可言。


    反倒是那輕鬆寫意的回答,使老孟逐漸開始落入了下風。


    毫無疑問,這場心理間的決鬥,是男人的完勝,也是老孟這輩子在問話方麵上,輸得最慘的一次。


    完敗!


    是老孟此刻唯一能想到形容自己處境的最佳詞語。


    這些在自己看起來認為無堅不摧的問題,卻被對方這麽輕描淡寫,就全部忽悠過去了。


    甚至是連一次避答的情況,都沒有出現,這完全就是對老孟智商的全方位碾壓,也是最使得老孟遲遲不能接受的事情。


    說著說著,男人就停下了腳步,而身後的老孟則是因為還在想問題,一個沒注意,連頭帶身子一同撞在了前方男人的後背之上。


    “哎呦!”


    男人被撞得重心不穩,向著前方踉蹌了兩步,回過頭,用有些責備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老孟。


    臥槽!


    身板看著這麽小,沒想到這背上的骨頭還挺硬。


    老孟伸出手,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在見到對方正以十分譴責的表情看向自己時,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個歉。


    而這男人,顯然也而不是個小肚雞腸的貨色,隻見他先是扭了扭腰,隨後對著老孟和善一笑,便再次轉過去臉,大跨步的向著走廊疾馳而去。


    怎麽!


    趕著投胎啊!


    那男人顯然並不想給老孟過多喘息的時間,隻是稍微表態了一下,便管也不管老孟,跟個生氣的小女孩一樣,扭頭就走。


    無奈之下,老孟隻好提著他那有些酸痛的大腿,再次快步地跟了上去。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是下屬那必殺一腳,直接踹翻他們倆人的高光時刻了。


    再說到下屬,此刻的他,正站在四樓階梯口的拐角處,兩條腿軟得簡直就跟煮熟後的掛麵一樣,感覺馬上就要因支撐不住身體,從而導致相繼斷裂。


    下屬之所以會如此緊張,主要還是因為,就在剛剛,他頭頂正上方的四樓,也不知道是哪個位置,竟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玻璃罐子碎裂聲。


    不小心摔個玻璃罐子而發出響聲這種事情,按理說應該是在家常便飯不過的了。


    不過這種事情如果出現在這棟醫院的大樓之中,顯然就是一件十分令人不寒而栗的狀況了。


    要知道,此刻在下屬的思想裏,這四樓的根本就沒住任何病人,哪怕是普通人。


    既然沒有住人,那這玻璃罐子又是誰將其打碎的呢,總不能說他是擺在靠邊的位置,自己掉下來的吧。


    既然是這樣,那自己的運氣未免也有些太好了。


    擱那放那麽長時間都不掉,我一靠近,就他(媽)有理由摔下來了?


    怎麽,難道我還有牽引玻璃的能力唄!


    這種理由,即便是砸破下屬腦袋,他自然也是不會選擇相信的,畢竟這聽起來的確也有些太過於荒誕無邊了。


    過了一會兒,似是感覺雙腿又恢複了些許直覺,下屬也是伸出手,用兩個指甲蓋的位置,狠狠揪起大腿正麵的一小塊肉,想也不想,就使勁掐了下去。


    啊!


    那種劇烈的刺痛感,險些沒讓下屬直接當場尖叫出聲。


    麵色猙獰地咬了咬牙,下屬轉過身,急忙向著三樓階梯的位置衝去。


    卻未曾想,就在他前腳剛一踏(出)台階之後,下屬就清晰地聽到,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從下方傳了上來。


    身體瞬間定格在原地,下屬麵露驚恐之色,此刻的他,甚至連汗毛都不敢輕易亂動一下。


    仔細豎耳聽這逐漸放大的腳步聲,下屬也是被驚出了陣陣冷汗,如今麵對這樣的情況,他竟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裏所發生的事情,顯然都並不在他之前所預料的情況之中。


    比起他的預期來看,甚至可以說是超出了相當一大截的距離。


    這腳步聲是誰發出來的?


    他又為何偏偏要趕在這種時候上樓?


    難道也是因為聽到了樓上剛剛莫名傳出的玻璃罐碎裂聲?


    然後被吸引過來了?


    要說,我今天怎麽這麽點兒背?


    為啥感覺這個世界都在針對我?


    在下屬心中感歎許久的同時,耳聽得樓下的腳步聲也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似乎馬上就要上到三樓轉角的位置,與他來個親密貼臉了。


    心跳加速,這種來自於未知的恐懼,往往才是最令人類感到精神崩潰的事情。


    此時的狀況,已經完全可以說是絕境中的絕境了。


    還當真的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現在被兩麵夾擊,他又該如何是好呢?


    此時的下屬,可以說是直接被堵在了原地。


    上麵有髒東西,下麵有陌生人。


    而從這愈來愈沉的腳步聲來判斷,此刻正在上樓之人,最多也就十秒不到,就會發現自己。


    也就是說,下屬必須需要在這十秒鍾的時間內,找到一處可以藏身的絕佳位置。


    神色慌張地環顧了一圈四周,隨後,便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四層樓梯拐角的位置。


    好像隻能向上跑了啊!


    心中默念一聲,想著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大不了就是被鬼嚇一下而已。


    要是真被下麵的人抓到了,那才是最不好辦的事情。


    可惡!


    拚了!


    終於是下定決心,下屬邁開腿,硬著頭皮,靜步地朝著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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