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趙流躍大叫一聲,從長椅上跳下來,接著就彎腰抱腿嗷嗷叫痛,接著又站直,回頭衝邵陽比了個v,嘴角上翹,雙眼彎成一條縫。


    邵陽揉了揉他的腦袋,“腿怎麽樣了?”


    正欲彎下腰看,趙流躍卻不在乎地攔住他,“不要緊的,蹬在腿肚子上肉最多的地方,就是流血,有點兒疼罷了。”他四處一望,奇怪道:“大家呢?”


    邵陽道:“在外麵慶祝拍照呢。”


    趙流躍眼睛一亮,“我也要去!”


    邵陽架起他的胳膊,“走吧。”


    “我哪有那麽嚴重啊,”趙流躍嘴上這麽說,但右腿一使勁兒還是疼,便由著邵陽扶自己。


    走上球場,天空中又開始落雪花,紛紛揚揚的,與綠色的草皮相映生輝,非常漂亮。球隊在最後時刻翻盤,趙流躍高興極了,此時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疼,推開邵陽興奮地大叫一聲,衝入正在照相的隊友當中,蹦蹦跳跳地打鬧起來,邵陽也小跑著加入。


    李琳喊道:“人都來齊了,咱們拍張全家福吧!”


    第一張大家拍得還較為正經,接著就開始搞怪,比如擺出各種稀奇古怪的造型、把上衣脫掉站成一排玩裸奔、或者惡意將蘇智壓在地上做餡餅……而無論哪裏都少不了趙流躍。


    邵陽抱臂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瘋來瘋去瞎折騰。


    然而隊長大人的置身事外很快就引起了大夥兒的不滿,畢竟,邵陽在這場比賽中梅開二度,又指揮有功,是他們鎖定勝局的關鍵,自然得好好犒勞一番。


    眾人虎視眈眈地向他走來,漸成包圍之勢,邵陽腦中剛鬆下的那根弦立馬緊了起來!


    他很清楚他們要幹什麽!


    那些不懷好意的笑容實在太明顯了!


    最讓他痛心的是,趙流躍居然也在其中沒頭沒腦地起哄,舉著雙手叫道:“大家別讓隊長跑了!”


    話音剛落,小夥子們就如潮水般席卷了邵陽,邵陽無處可逃,胳膊腿被人拽住,接著頭被二十幾號人平舉起來,重腳輕地顛了幾顛,開始往空中拋。


    李琳在不遠處爽朗地哈哈大笑。


    邵陽呲牙咧嘴無語凝噎。


    這種待遇看起來很有麵子,然而沒被這樣拋過的人是無法體會那其中的痛苦的。身體懸在半空,唯一能保證你不掉下去的力量就是那淩亂揮舞的胳膊與手掌,一會兒這個推一下,一會兒那個拍一巴掌,一會兒戳了你的腰,一會兒又扯了你的腿,力道和頻率都十分不均。


    更重要的是,整個過程中你都得提心吊膽,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就玩膩了,然後不約而同地放下手、離開——奇怪了,離開的時候他們總能保持高度一致——那個時候,你就要苦逼地麵臨著跟地麵的親密接觸,還得花心思防止不被人踩上幾腳。


    去年大聯賽決賽階段晉級八強的比賽上,邵陽打進製勝點球,接著就被這樣伺候了一通,是以他的心理陰影頗為深重,現在隻要看到一夥人朝自己圍過來就渾身發抖。


    他聽到身子底下趙流躍嗷嗷地叫著笑著,也不知哪條胳膊哪隻手是他的,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今天他參與了是事實,今後他必將用更慘烈的手段從他身上報複回來。


    大夥兒發泄完畢,邵陽身體顛簸幾下,總算著陸了。


    趙流躍還特別不識相地湊上來問:“隊長,爽不?”


    邵陽麵色鐵青地看著他,“你試試就知道了。”


    趙流躍渾然不覺,跟在他身後往更衣室走,嘴裏念叨:“這是功臣才有的,我可不行!”


    今天賽後沒有聚餐,因為明天是元旦,不少人都有自己的安排。趙流躍卻是獨在異鄉為異客,沒有家回,也沒有朋友或女朋友聚會,隻能可憐巴巴地回學校。


    今晚舍友都有地方去,宿舍就剩他一個人了,他還受傷了,哎,好傷感。


    剛才還那麽高興來著,樂極生悲嗎?


    邵陽陪他在路邊等車,趙流躍把下巴塞在大白圍巾裏,問:“隊長你不回家?”


    邵陽道:“你有傷,我先送你回去。”


    趙流躍挺感動,但又不想耽誤邵陽跟家人團聚的時間,便道:“我這哪兒叫傷啊,不用送不用送,你快點兒回去把,天都快黑了。”


    他把邵陽往外推,邵陽問:“你這幾天準備幹什麽?”


    趙流躍雙眼耷拉著,“比賽踢完了,還能幹什麽呀,哎,下個禮拜就考試了,那些書我連一頁都沒看過,作業也沒做,完了完了。得趁這幾天趕緊學習……”說著說著他更加傷感,“不過現在學也來不及了,我一看書就犯困,真的完了完了。”


    傷心事一說起來就收不住,趙流躍悲從中來,閉上眼睛對著街道大叫:“啊啊啊完了!我要掛科了!怎麽辦怎麽辦呐!要死了要死了!”


    路上的行人紛紛扭頭看他,邵陽有些尷尬地捂住他的嘴,低聲道:“別丟人了。”


    趙流躍破罐子破摔道:“丟什麽人,他們又不認識我,而且我還閉著眼睛呢。”


    邵陽噗一聲破功,“原來真有掩耳盜鈴的*。”


    趙流躍一愣,跳起大叫準備發怒,可又想到自己那坑爹的學習成績,也沒心情生氣了,整個人縮著,腦袋歪在圍巾裏,蔫得不行。


    總算等來了一輛空出租車,邵陽攔下,趙流躍便推著他不讓他上車,“你快回家吧,太晚了,叔叔阿姨要等急了,我真沒事兒。”


    邵陽不再堅持,“那你小心,要洗澡就出去洗單間,傷口千萬別見水,記著去校醫院換藥。”


    趙流躍道:“知道啦,我會記得去獸醫院換藥的。”


    邵陽:“……”


    邵陽一手按上車門,“有事給我打電話。”


    趙流躍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司機叔叔都等急了。”


    司機叔叔:“……”


    邵陽這才依依不舍地關上車門,依依不舍地看著他消失在車水馬龍中。他深深吸了口氣,在街頭站了一會兒,之後才往家走。


    趙流躍回到學校,第一個感覺就是校園裏好清淨——有的專業在元旦前就放假了,加上那些或回家或聚會的學生,此時的校園竟彌漫著寂寥的意味。


    那種寂寥也占據了趙流躍的心,出門在外的學生平時不覺得怎樣,但每到節日,看著別人高高興興回家,心裏免不了傷感。之前中秋節隻放一天,倒還好,國慶節雖然長,但那會兒球隊正在集訓,等於沒放假,所以這個元旦,是他第一個獨自麵對的節日。


    掏出手機,想給家裏打個電話,但想到此時正是吃飯時間,還是等爸爸媽媽吃完了再打吧。


    走進食堂,平時永遠人頭攢動的地方現在特別空曠,更有很多窗口的飯菜都收拾下去了,一副明天就要走人不幹的架勢,趙流躍心中不平,還有不少像他這樣留在學校的學生呢!你們就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嗎?我們多可憐啊?!


    叫了碗麵,聞著淡淡的麵香,趙流躍有點兒犯困,今天確實累了。


    心不在焉地挑麵吃,一個不小心,幾滴油漬沾上脖間的白圍巾,趙流躍氣得想罵人!


    太討厭了!這圍巾為什麽是白色的啊!最恨洗衣服了!


    吃完麵渾渾噩噩地回到宿舍,把要看的書和作業拿出來擺在桌上,頓時覺得更困了。


    他側臉貼著桌子趴下,煩死了,為什麽要上這個學校學這個他根本聽不懂的專業……


    哎,不過如果不來,他就不能參加球隊,認識那些很好的隊友,尤其是邵……陽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手機響了,拾起一看,正是邵陽。


    “喂。”趙流躍一臉苦悶,期期艾艾地應著。


    “你怎麽了?”


    趙流躍一怔,心說邵陽好靈的耳朵,道:“我正走在被書和作業逼死的康莊大道上,你晚一刻打來就隻能給我收屍了。”


    邵陽笑了,“帶上你的仇人們,下樓。”


    趙流躍一愣,“幹什麽?”


    邵陽道:“下樓,如果你不想掛科的話。”


    趙流躍連忙跑去窗口看,奇怪,下麵沒人啊。


    邵陽道:“快點兒收拾,都帶齊了,我馬上到。”


    “哦。”趙流躍滿腦子漿糊,邵陽要來教他功課?他不是才回家嗎?


    把電腦和書本全塞進書包,趙流躍慌忙下樓,隻見一輛黑得錚亮的奧迪a6停在麵前。趙流躍絲毫沒往車裏看,以為自己擋了別人的路,便往旁邊讓了一步。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深棕色毛領長款皮衣的男人走下來——之所以叫男人,是因為在趙流躍的概念裏,學生是不會穿這個的。他隻用餘光瞟了一眼就又把頭扭開,繼續尋找邵陽的身影。


    “你在看什麽?”


    男人主動說話了,趙流躍如遭雷劈,這才正正經經地看了他的臉,他毫不掩飾地瞠目結舌,接著又看那輛車,然後再看他的臉,啊啊啊!


    趙流躍抱著書包往後跳了一步,右手前伸做了個“你別過來”的動作,驚悚地問:“你是邵陽嗎?你是隊長嗎?不是的吧不是的吧?!”


    邵陽無語凝噎,“服死你了,快點兒過來。”


    邵陽伸出右手,趙流躍眼睛瞪得更大。


    邵陽不等他說話,便抓住他往車裏塞。


    趙流躍驚恐地不能自已,不斷回頭想確定這究竟是不是邵陽,直到雲裏霧裏地坐上車,才又問道:“隊長,你就是傳說中的富二代嗎?”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一章,後麵兩章正在修改,稍後發上來!謝謝大家支持!


    假期來了,小流和隊長正式步入jq階段!看隊長如何拿下直滴不能再直滴小流!


    啊,今天所向披靡的德國隊居然被幹掉啦!意大利果然是那種小組賽磕磕碰碰,一旦進入淘汰賽就開始發威的隊伍。德國和西班牙在半決賽前都對陣型做了意外調整,然而博斯克賭贏了,勒夫輸了。至於決賽,俺還是支持西班牙的。


    曾經,法布雷加斯在國家隊不被重用總踢不了首發的境遇讓俺很痛心,但現在一點兒也不了,他最讓人讚歎的地方,就是即使不被重用,即使不首發,但隻要上場,就會抓住機會打出最最精彩的表現!


    啊呼……歐洲杯臨近尾聲了,但小流和隊長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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