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終於來了


    何旭有點兒納悶,這門從來都是緊鎖的麽,因為這領導好不容易才下來吃飯,日理萬機忙前忙後,何以要受打擾呢?何旭歎了一口西鳳,瞅著這門響。領導說話他們可能聽不清,但何旭現在成了貓嘍,誰要觸他一下都得皮毛直豎。何旭瞅著那扇門,似推非推,邪乎得很呢。


    隻見,一隻長滿了老人斑手,扶在了這門上。然後咯吱一聲響,何旭懸著的心升到了嗓子眼那兒,會是誰呢?門推完了,何旭看清了。咦?這人是誰呀?!何旭先頭怎沒見過呢。領導們原本同範仕健談得是入戲嘍,回頭一瞅,一個佝僂著背脊,一邊咳嗽的老年人,入了眼。


    說他老,其實老不到哪兒去,最多過了花甲,這多了是沒有的。但他是誰呀?他一手提著棉襖,現兒穿著一件黑色毛衣,下邊兒是一條牛仔褲配一雙軍勾。何旭不好說話,雖然他想趕走這老頭的想法愈來愈濃,但領導都在,不好出聲。範仕健皺皺眉,夾了一片魚生問:誰?


    老人先是掩上了門,還沒有回答這範仕健的問題。他眯著眼,眼皮那兒也起了老人斑,眼袋重的很還殘著幾塊眼屎,沒睡好吧?老人環顧了下,然後點頭,哦的一聲,從八仙桌的底下取出了一張椅子,是沒有靠背的。然後老人坐下,往何旭旁兒擠了擠,好不容易坐下了。


    人們笑著,紛紛猜測,這人是誰呀?但怎麽想,都不對頭。老人說:大家吃好喝好,別管我老頭子嘛,是吧?瞧瞧,我給大夥兒帶來了什麽呢?說罷,老人從棉襖裏取出了一個玻璃杯,上頭盛滿了酒。他一開蓋,一股酒香兒四溢出來,人們紛紛望向了這瓶沒商標的酒水上。


    有水平的人都知道,這瓶酒水不簡單。因為它是泛黃的,酒香不是香精,是釀出來的。這種手藝,在市裏是沒有的,要到茅台鎮,要到宜賓市,那是才有的。莫書記吃過很多飯局,他瞅著這酒水,一語道:茅台!原漿茅台白酒!至少三十年。對吧?老人說:嗬,獻醜了。


    眾人嘩然,這酒水,原漿的,不摻合化學東西的,你要千金都不換!可老人卻慷慨的很,他把這些酒水,一一倒到了眾人的杯子上,老人所帶來的玻璃瓶,少說有一升。他從哪兒掙來的呢?他的穿著,真不似什麽達官貴人呀!但,有人,是坐不住了。不是因為這酒水的事。


    八仙桌的一角那兒,有人喝了一口下去,這是真品。他不大講話,但人們記得他。他叫程老板,在市裏是有一席之地的。程老板飲下一口酒,送了魚生,這是一種享受。程老板放下碗筷,笑道:敢問,這位仁兄,您叫什麽名字呢?老人也夾了一塊魚生,自己拿蔥蒜薑片辣椒配料。


    蘸蘸醬,嚼了幾口,道:哦,我沒什麽名氣。你們叫我老蔣就好了嘛?我姓蔣,蔣介石的蔣,蔣經國的蔣,當然我不是國民黨。我叫蔣雲。來,吃好,喝好。我別的不多,酒水多。來。吃。蔣雲,人們貌似不知道,這號人,是誰。於是人們順了他的話,繼續吃吃喝喝談笑。


    莫書記明白,何旭請自個兒來呢,是告訴自個兒一件事。現在何旭站穩腳了,開始謀財了。這莫書記是明白人,自從蔣天武死了以後,這家酒店是留給何旭了,跟當時世襲一樣,一家族,一派人麽。這何旭上來,有三把火,不過他整頓得也不錯。順理成章,在市政府旁,莫書記入股了。


    但至於何旭要謀官呢,還是要搞政商。這莫書記,先是不管的,以後,說不準。但莫書記現兒明白,這老人,應該不是何旭意料之中來的。何旭的臉色,有點兒難看。是因為,這老人的身上,搽滿了清涼油風油精紅花油的味兒麽?何旭一邊喝酒,一邊兒掂量,這老頭是誰?


    何旭的打底襯衫,快濕透了。這老頭其實不高,一米五出頭最多了。蔣雲,是誰呢?何旭想著,想著,他給了一個眼神給範仕健。範仕健也不好驅趕,更不好出聲。因為這酒水就是這蔣雲的麵子,你要花幾十萬去買都未必買得到。何旭時不時扯扯衣領,看過一旁,心驚。


    他的腦海裏頭,畫出了四個大字:來者不善。何旭也不出聲了,唯有望著牆壁上徐悲鴻的畫發愣。領導們還在談論著,有關城西擴建的事兒。但忽然,恍鐺的一聲,何旭兩眼一瞪,然後這被子摔在了地上,破碎了。他摔的位置,是地毯的角落,一掉下來,挪動了位置。


    碎片四散,原漿白酒給散開了。何旭的膀胱,貌似起了反應,尿水可能要噴出來。何旭說:失態了,失態了。我去個廁所。說罷,何旭從桌麵上拿起了一張紙巾,擦拭了脖頸跟臉頰上的汗水,一麵走一麵喘氣,在廁所裏頭,他解開褲子嘩啦啦地噴了出來,雙腳快站不穩跟了。


    他一邊撒,然後蹲在馬桶上一根煙一根煙兒的抽,他是大力抽,入肺越多越好。如果有麻醉劑,他會往自個兒的靜脈上戳的。他怕了,怕了。忽然,咚咚咚的聲響,這讓何旭差點兒又噴出尿水來。敲門的是範仕健,範仕健一臉惱怒,像是很惱何旭的樣兒,他說:你幹嘛了!?


    何旭噗哧了一聲,快哭了的樣兒。他說:你知道...那老頭誰麽?範仕健說:我管它何方神聖。現兒我們坐天下,要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當初**不猛?**猛吧?猛得過坐天下的**麽?!你怕個**毛。何旭說:我不是這意思!咱們清醒清醒,好嗎?範仕健!


    範仕健說:你說,是誰。何旭說:蔣天武的老爹,懂吧?範仕健說:就他?!範仕健原本的淡然,現在也煙消雲散了。他太懂了,蔣天武的老爹是誰。別看他其貌不揚,要是沒有他,這家酒店,是塊廢地;市裏的建築公司,都是磚頭。這麒麟幫,也不叫麒麟幫,叫蟲子幫。


    他才是坐天下的,坐天下的就是他。他移民了,對,國籍已經不是中國大陸。但是這些資產,是他的,抑或是,他整個家族的。蔣雲現兒有一女兒,在美國嫁給了洋外交官;他有一兒子,在日本成了才。他現兒回來,還有什麽牽掛呢?在大陸唯一的孩子,已經死了不是嗎?


    這樣的人,要是發起狠來,何旭擋得住嗎?何旭說:那現在咱倆怎麽辦?我們是殺人犯你知道嗎?!範仕健說:殺人犯!殺人犯!殺你娘x哩!警察厲害嗎?!他們都沒查出來,你慌個毛呀你!我們不是殺人犯!是成王敗寇!這是天理,是天命!要不然咱活得好好的?!


    何旭說:但願這樣。不過老範,我告你,最近我累了。真累了。你可以說我累,也可以說我怕。但現兒,我不懂怎的麵對蔣雲。我真怕我露出馬腳來,你看,這馬桶上盛著的尿水,多麽?就我嚇出來的,這雞x都不聽使喚了,你讓它硬它不硬,嚇得直噴尿水,那我這人呢?


    範仕健插腰,也是一臉無奈。他說:這麽著,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已經殺了一個,還在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嗎?記著,一將功成萬骨枯,臉不厚心不黑,你吃大便去吧!這人命跟婆娘x一樣,咱們有錢,隨便踐踏!咱們瞄準機會,越快下手,就越好,別怕好嗎?!


    何旭說:你又他媽的想殺人?!範仕健說:不是我想殺人!是我不殺人他就殺我!你明白嗎?!如果你不往衛民頭上屙尿,衛民就往你頭上拉屎!現兒他還有出息嗎?!就是要這樣,趕盡殺絕!好了,我要說的,也就這麽多。你甭怕,咱們前途無量,莫書記,不都入股了麽?


    何旭說:是吧。經你一言,我也舒服了些。走吧。說罷,何旭對著鏡子,洗了把手,在上頭拿了一把一次性梳子給梳理了下頭發,雖然是毛寸,但他覺得不打理不成體統,因為他快嚇瘋了麽。洗了手臉,何旭又嚼了香口膠,好不容易才回到飯局中。這蔣雲,還在那大吃大喝。


    蔣雲說:莫書記,很高興認識你。我的電話號碼,你記住了吧?莫書記說:記住了。咱們有空聯係,好吧?以後我就叫你蔣委員長嘛!蔣雲說:不,蔣介石剛坐了二十年天下,被趕到了台灣去,太晦氣。在馬來國也有個蔣委員長,你要叫我,還是叫老蔣好,薑(蔣)還是老的辣。


    莫書記說:嗯,我先行一步。再議。蔣雲說:慢走。說罷,莫書記走了,同何旭點了點頭。這飯局,已經不是何旭坐天下了。改成蔣雲了,蔣雲正在和各路領導說事兒,先說當代形勢,又說中國曆史。先說習總,再說**,然後說回了秦皇漢武,這場麵何旭已經招架不住了。


    何旭回來,蔣雲說:喲,何老板,坐。何旭說:好。何旭坐下,兩隻襪子已經濕透了,是嚇到的。但後麵,還有更嚇人的呢。那就是,蔣雲說了一句話,何老板,還有倆禮拜,我兒子尾七,希望你能參加,我想做大,這錢我跟你三七開,我出七成,你從這兒拿三成,好不?


    何旭說:您說的,我都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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