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集中!我沒有讓你一定接下從後場長傳過來的球,但是在等待機會的時候一直都分出注意力來看一看後場這對於你來說難道真的有這麽難嗎!”


    “去中路,中路!我要求的是讓你嚐試從中間尋找機會!”


    “我說的是中路,六千八百萬先生!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在說不清多少次在今天的戰術訓練中被主帥尼古拉喊停之後,雷翼再沒有像過去那些天裏的那麽多次一樣,在喊停之後又帶著完全喪失了感覺的狀態繼續訓練下去。


    眼見著隊友們又開始了隻是在半塊球場中演練的戰術訓練,在短袖的訓練服外麵又罩了一件幫助球員們記清楚這場訓練中究竟誰和誰是隊友,誰又是對手的淺藍色訓練用背心的雷翼停了下來,並就站在了原地。


    那並不是停下來等待一個機會,而是他單方麵地終止了自己的訓練。


    還未等在球場邊一直大聲提示他們中的每個人,讓他們這樣做或者那樣做的尼古拉走到雷翼身旁,他口中的“六千八百萬先生”就已經在沉默著做出了決定後很平靜地轉身走向他,用經過了思考後的平穩聲音對法國人說道:


    “按照你說的那種方式我根本沒法踢球。”


    這個時候,雷翼的反常舉動已經吸引了正在進行著分組戰術訓練的熱刺球員中相當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而尼古拉則意外地沒有因為雷翼停下了訓練,並轉而來找他說出這句話而顯得怒不可遏。


    他看起來冷靜極了,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隻是在示意其他球員繼續訓練後又看向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的雷翼,冷淡地說道:“那隻是你自己這樣以為。”


    聽到對方又說出這種不鹹不淡卻不容置疑的話語,已經忍耐了這些很久的雷翼到底還是沒有那麽容易被打發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兩手握了握拳,並在穩了穩情緒之後說道:


    “從沒有誰會在我踢球的時候對我進行細致到這樣的要求。你要求我不走邊路走中間,你要求我改變習慣一直注意從後場來的長傳球,你甚至還規定我在帶球的時候可以怎麽帶,又不可以怎麽帶。可如果我沒法在一定的範圍內做到足夠自由……”


    雷翼的話還沒說完,尼古拉就已經打斷他道:“我也不是你以前的那些隻知道慣著你的教練。”


    不等雷翼再說什麽,尼古拉就已經氣勢全開地對雷翼說道:“在球場上首發的有十一名球員。如果他們全都像你一樣自大,全都以為自己覺得對的就是對的,全都想要怎麽踢就怎麽踢,你以為這場球還能踢得下去嗎?是,你以為你比我聰明,你以為我說的不對,你說的才對。可隻要我還是這支隊伍的教練,你就隻能聽我的,明白嗎?”


    說完,尼古拉就又看著場上的訓練情況,走向出現了一次嚴重防守錯誤的地方,正要出聲說些什麽,他就聽到從自己身後傳來的,雷翼的聲音。


    “他們把我教的很好,先生。”


    看到尼古拉因為他的這句話轉過身來,雷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仔細看就能夠看出粗細的,在他眼裏卻無比完美長短腿,而後他又看了看尼古拉的那即便是在訓練服下也顯得足夠勻稱健美的雙腿。向那個人問道:


    “習慣用右手的人知道左撇子應該怎麽寫字嗎?”


    說完,雷翼也不再和尼古拉去爭辯些什麽,他隻是脫下了那件被他罩在了短袖訓練服外麵的寬大背心,並說道:“教練我要請假,我今天的狀態可能沒法再好好訓練了。”


    盡管在與尼古拉對峙的這整個過程中,雷翼的狀態都看起來十分平靜,也早已過了因為新教練對於自己的態度和要求而憤憤不平的那個時刻。可他和尼古拉交涉,並又在那之後直接撂擔子走人的場景依舊還是讓那邊正在訓練著的熱刺球員們被驚到了。


    由於雷翼的英語實在是不夠和人交流,他和尼古拉之間的交流從頭到尾都是用意大利語來完成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英超聯賽的十八支隊伍中本土化的水平非常高的熱刺隊中根本沒人能在那麽遠的地方聽明白這名球員和他們的主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事情的結果卻是顯而易見的——ha在頂撞主帥之後丟下訓練用背心終止今天的訓練了。


    還在戰術訓練中的熱刺球員們此時當然不會說什麽,但是在這一輪的訓練結束後,進入到休息時間的他們當然會就這件在訓練場上已經能算是非常嚴重的事展開議論。


    “雖然ha還剛剛轉會過來,我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但他看起來不像是這麽……不理智的人。”


    “我也覺得。訓練結束之後幫忙一起收器材的時候他也很主動,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大牌球員’。”


    “但他看起來像是還沒從在拉齊奧的狀態中調整過來?”在兩名還沒怎麽和雷翼說過話的熱刺球員說出自己的看法後,又有人這樣說道:“還記得那些報道嗎?他在拉齊奧的時候就和我們的新教練像是有一點矛盾。他們還在報紙和社交網絡上隔空展開過罵戰。”


    這樣之後,就又有人問道:“那些事是真的嗎?據說當年皇家馬德裏和拉齊奧都很想要他。甚至皇家馬德裏還是先和他接觸的,但是拉齊奧的主帥太喜歡他了,在和俱樂部達成一致之後又親自去到馬德裏找他談了很多次,然後才把他給截走的。”


    這樣的事一說出來,立刻就讓本來還不在聽這件事的熱刺球員們都不住地發出驚訝的呼聲。


    這當然是因為在足壇向來就隻有俱樂部的經理和負責轉會事宜的相關人員出手去和球員本人以及他的經紀人交涉。而教練親自出馬的情況則極少極少出現。即便是教練親自去找到球員,那也大多出現在召集曾經的舊部的時候。並且通常情況下教練也隻會用電話和那名球員聯係。


    因此,意甲勁旅的主帥為了得到一名在先前還從未在他麾下踢過球的球員而親自去到那名球員所在的城市,這根本就是聞所未聞!


    這樣一來,雷翼在轉會拉齊奧之後所可能得到的重視就可想而知了。


    他根本就不需要以自己的出色表現來向主帥“證明自己”,因為他本就是自己的主教練夢寐以求的!


    良久,終於有人嚐試著去問那名說雷翼不是那種‘大牌球員’的熱刺球員:“如果有人讓你選,你會選皇家馬德裏,還是拉齊奧?”


    這一次,那個還沒有和雷翼說過幾句話的金發高個球員隻是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得看……具體情況。”


    那樣的話一說出口,加入了這場議論的球員們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皇馬或者拉齊奧,究竟選誰?答案不是再明顯不過的嗎?


    當然是皇家馬德裏!


    在那之後,一名熱刺的鋒線球員從草地上站起身來,拿著水壺又喝了一大口水,而後再把水了許多在自己的頭發上降溫,說道:“努力訓練吧,因為我們的六千八百萬先生看起來並不是那麽靠得住。”


    【贏球的事,還得靠我們自己。】


    曼聯的提戈斯究竟有多強悍,這裏的每一個熱刺球員都清楚知道。可是當他們那麽期待著看到那個在上個賽季和提戈斯共同奪得歐洲金靴的ha能在他們的隊伍中創造出什麽時,來到熱刺的ha卻根本無法在每天的訓練中展現出他的超強實力。


    在足壇的那麽多頂級球員中都顯得如此特別的leiy·ha甚至都沒能讓他的新隊友們看到什麽是與近乎一個世紀以前的盤帶之魔如出一轍的,在球場上有著可怕感染力的野性魔力。仿佛他在上個賽季的精彩表現都隻是假象一樣。


    因此,那名熱刺的鋒線球員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另一邊,遠在曼徹斯特的葡萄牙人聽自己的友人說他居然在首秀都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就“罷訓”了!這可讓他被驚呆也被嚇壞了!他本想在休息日的時候去到倫敦看看自己的好朋友在那裏過得好不好,又是不是有哪裏不習慣的。可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點時間,他的小短腿就在熱刺出了這樣的事!


    提戈斯著急壞了,他想要立馬飛去倫敦看他的朋友,可他當然不能也給“罷訓”了!因此他連忙在午休才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去到自己的主教練那裏,使勁渾身解數才讓他的主教練勉強同意給他半天時間的假,而後就連忙飛奔向機場。


    從曼徹斯特往來於倫敦的航班十分頻繁。那差不多是每個小時都能夠有一班的頻繁。基本上隻帶了錢來的提戈斯挑了一班在倫敦的希思羅機場降落的英國航空的航班就向著自家好友所在的地方飛了過去!


    這雖然比他們當年還在葡萄牙的時候要麻煩了一點,但需要花的時間卻是差不多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可四年的時光讓他們身上所發生的變化又怎麽會隻是一星半點。


    當提戈斯找到雷翼的時候,他的好朋友正坐在泰晤士河的河邊,望著那片蔚藍天空下的美麗河流,河上的遊船以及不遠處的塔橋。


    盡管,雷翼並沒有把那種悶悶不樂放在臉上,可提戈斯就是知道,他的小短腿不開心。


    “提戈斯,我感到很不適應。”


    望著眼前的這片讓他感覺自己很難融入的美景,雷翼對提戈斯這樣說道。在遇到真正的問題時,抱怨並不是他習慣去做的事,他隻是很認真也很煩惱地去思考,並說道:


    “我沒去過青訓營,一天也沒有去過。最早的時候我隻是給我的國家隊主教練看了看我的腿,又給他看了我踢球的視頻,他就說願意讓我過去試訓。在聖保羅的時候,教練也總是很照顧我。到了波爾圖之後,大家都說葡萄牙語,球風也很相近,那裏還有好多和我一樣從巴西來的球員。我去到馬德裏競技的時候,賽季還沒開始就已經認識了恩佐這樣的好朋友和隊長。到了拉齊奧……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惹出了很多麻煩,但是巴布羅先生一直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他總是告訴我,我隻要進球就可以了,至於其它的,交給他就好了。可是……”


    說著,雷翼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在手裏顛了幾下之後向著河麵丟了過去。小石子在河麵上打了幾個水漂,又最終沉入湖底。而激起的那些漣漪就仿佛此刻雷翼的內心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怎樣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很不喜歡我的教練那裏好好地,開心的踢球。如果他隻是沒有喜歡我,這再平常不過了。可如果他‘不喜歡’我,甚至是討厭我,把我享受的踢球方式全部否定……”


    雷翼並沒有把話說完就沉默了起來。可提戈斯卻是在認真地思考片刻後說道:“所有拉美係的球員在來到英超之後都會不適應的,leiy。我們不能被這裏徹底地改變我們自己,但我們得找一個可以讓我們在這裏生存下去的方式或者說是方法。你的新主帥的確很討厭,但你還記得你在剛剛去到拉齊奧的時候是怎麽在媒體麵前稱讚你的隊長加左拉的嗎?你現在很消極,leiy。”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就都沉默了。


    或許提戈斯剛才所說的這句話在雷翼那麽不開心的時候起不到安慰對方的作用,那甚至還會有些太過直接。但葡萄牙人卻並不打算收回他先前所說的話,因為在他與自己的這位既為競爭對手又為摯友的好夥伴相處的時候,他向來都是那麽直接的。


    並且他的好朋友現在所需要的也並不是針對於他的新教練以及新團隊的指責,而是找到能夠真正解決問題的關鍵。


    果不其然,在提戈斯說出那些話之後沒多久,雷翼就在低頭思考後說道:“你說的對,我現在很消極。但我來熱刺不是來交朋友的。不管我到哪裏,我隻要能贏球就好了。”


    可雷翼雖然已經發現了自己來到熱刺後所犯的一個錯誤也已經不帶任何偏見地正視了它,但看到了這樣的長短腿,提戈斯卻並不感到高興。然而還不等提戈斯再說些什麽,雷翼就已經繼續說道:


    “其實我最近一直就在思考一句話。那是我在來熱刺體檢之前對我的……對拉齊奧的俱樂部經理說的。我說,‘其實這就和我們去踢一場我們都知道會有很大困難卻又不能輸的比賽那樣。我們需要在進場的時候祈禱。不是向上帝,而是向自己的心祈禱。然後我們盡全力,那樣,幸運就會發生。’


    “可是提戈斯,我們每個人都會在進場的時候祈禱,會能夠贏得勝利的隊伍卻從來就隻能有一支。也就是說,拚盡全力想去做好的事也並不會就一定能有一個很好的結果。但有的失敗我能接受,有的卻不能。


    “如果我不能在踢球的時候感受到快樂,我是踢不好球的。但我現在,真的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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