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雷管家帶著蘇殷上樓,將門打開進來的時候,蘇殷聞到了房中隱約傳過來的血腥味,頓時僵住了身體。


    雷管家將牆邊的燈打開,他們兩人看見蘇霧背對著他們,正坐在畫架的麵前。


    兩人走過去,血腥味越來越濃。


    當蘇殷靠近後,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瞳孔一縮,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羸弱纖瘦的少年身子單薄,正坐在畫架前拿著畫筆,一筆一畫的勾勒著一個纖瘦婀娜的身影,是一個女孩,穿著紅裙,盡管看不見臉,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女孩身上張揚乖戾的氣質,囂張且不可一世。


    僅僅隻是一個背影,蘇殷不知為何卻第一時間的想到了自己昨天剛認得一個幹女兒——薑妯。


    耳邊傳來雷管家心疼的聲音:“少爺,您這是做什麽啊!想畫畫沒有紅色的顏料,您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嗎?何必要傷害自己的身體呢!”


    聽著雷管家的話,蘇殷回過神。


    他的視線落在蘇霧流著鮮血的手背,畫紙上的紅裙顏色鮮豔如火,無比的刺眼,地麵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斑駁的血跡,可想而知用了多少血。


    “阿霧,疼不疼?”蘇殷心疼的無法呼吸。


    房間裏沒有任何危險性的的工具,除了地上躺著的那半支針頭。


    銀質冷色的針頭上沾滿了血跡,此刻正安靜的躺在血泊之中。


    畫架前的少年恍若未聞一般,隻是拿著手中的畫筆一筆一畫的勾勒著。


    傷口還在流血,大量血液流失,讓少年本就蒼白的臉色又添了一絲病弱,病懨懨的,黑眸裏也是空洞的毫無情緒。


    不管蘇殷和雷管家怎麽勸,怎麽說,蘇霧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沉默的坐在那裏畫著畫。


    畫到了最後的尾聲,蘇霧拿著畫筆的指尖緩緩的停了下來。


    純白的畫紙上,女孩立於漆黑的城堡前,一身紅色的長裙,繁華又高貴,烏黑的長發有些微卷,隨著一股風,長發在風中亂舞,颯然慵懶。


    沒有臉,隻有一個背影。


    可平白的卻給人一種臣服的感覺。


    和蘇霧以往的畫相比,少了一絲壓抑窒息,多了一絲鮮活的張揚。


    蘇殷看著蘇霧還在流血的傷口不是辦法,心中焦急的不行,可又不敢貿然拉著蘇霧的手去包紮。


    疼痛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怕蘇霧討厭自己。


    蘇殷活了一輩子,妻子去世的早,心中唯一的掛念就是自己的這個兒子。


    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裏,就怕他摔了,受傷了。


    焦急當中,蘇殷發現蘇霧畫完畫後,就安靜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看著那副畫。


    如果畫中的人真的是薑妯……


    再想起昨晚蘇霧麵對薑妯時不一樣的態度,以及剛剛雷管家來找他時,可他說蘇霧下樓找人的事情。


    蘇殷心中不得不升起一個猜測。


    他猶豫了一下,嚐試性的輕聲開口:“阿霧,你在找妯妯嗎?”


    眼前的少年握著畫筆的指尖頓住了,他沒說話,卻默默的將畫筆放在了一邊。


    雷管家見此,一驚。


    咦,少爺竟然聽進去了,有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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