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兩字剛響。


    黃家老祖手中的暗金葫蘆,已是循聲掉頭。


    葫蘆口中刹那射出七彩光華。


    七把顏色各異的飛刀,在空中結隊,呼嘯逆風,破空斬落!


    “死!!”


    先天玄物:斬仙葫蘆!


    極強的攻擊法寶。


    夏極未出手。


    因為一名金甲巨漢已經縱身而出,擋在了他身前,躍到半空。


    三顆熔岩的金屬球化作三麵巨大的厚重盾牌。


    嗖嗖嗖!!


    七把飛刀摧枯拉朽,破開盾牌。


    那金甲白發的巨漢也不慌張,手指點動,火焰流竄,三麵盾牌頓時融化,形成了一個極長的兜狀岩漿。


    可七把飛刀完全不受影響,直接破開岩漿往下射落。


    嗖嗖嗖!!!


    飛刀半空移位,化成淩厲的一線,向著夏極射落。


    其上帶著一種先天宿命的氣息,好像凡射出,就再無阻攔,凡命中,再無生機。


    “兄弟,小心!!”


    熔皇的九鼎真金畢竟是後天玄物,而且作用繁多,遠比不上這黃家老祖隻專殺人的先天玄物。


    他在夏極登基時,就過來了。


    反正脫離了九鼎宮,孑然一身,而且不理解易如初的所作所為,更是讓他加盟了魏國,希望能夠在之後的對峙裏得到答案。


    如今,看到這斬仙飛刀,他就直接出手阻攔。


    然而,失敗了!!


    夏極閉目。


    在電光火石,須臾刹那,隻有一念一念流逝的時間裏。


    天地所有的霧氣全部如光速般收斂。


    匯聚到他手上。


    這一刻,天地放晴,天空有滿身是血、狼狽如狗的黃家老祖。


    這一刻,飛刀將至。


    飛刀化成奪命的一線,也是凡人根本連看都看不到的一線!


    攝政王想到了自己受傷沉入海底療傷時,心底的那股奇異的情緒,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爆發出來,突破出來。


    “小樓一夜聽春雨。”


    孤獨的聲音裏。


    霧氣化刀。


    其中藏著的無數通天秘抄化作的誅仙之刃。


    萬刃化一刀。


    臨時所創。


    隨興所出。


    這一刀,無聲無息,無堅不摧。


    帝袍,黑日,巨大的陰影在他身後出現。


    一真實,一虛幻,兩把魔刃同一步調,向那一線的斬仙飛刀對去。


    誅仙對斬仙!


    夏極仰望著天空。


    璀璨的光華,在魔刀飛刀的交界處爆發,好像是星辰在人間隕滅。


    嗖!!


    一線偏斜,從他臉頰上斜斜劃過,然後落地。


    七色光華,七把飛刀竟然失去了力量,在春風亭外的鵝卵石路徑上,留下七個深孔。


    天空。


    黃家老祖哈哈大笑起來。


    他已經感知自己的飛刀斬實了。


    事實上,他這飛刀一出,當真是不見血不罷休,即便敵人強他數倍,甚至十數倍,也沒事,這可是黃家老祖威懾各大超凡勢力的核武器。


    因為這飛刀是必中的,而且...所有造成的傷害,都是真實的,也是不可愈合的。


    這種專屬於殺伐的先天玄物,據傳是在極其遙遠、甚至完全無法考究的道戰戰場遺留下來的。


    道戰,是諱莫如深的一個詞匯。


    更是一個幾乎無人知曉的詞。


    先天玄物從此處而來,已是裹上了濃濃的神秘色彩。


    他既然斬實了。


    那麽,他就是贏了。


    因為他的飛刀隻會射向人的心髒。


    “哈哈哈!!”


    即便以老祖天外天的心境,也忍不住大喜。


    碾壓萬千螻蟻,也不過淡然置之,但這北國的天子,卻是一個恐怖的對手,至少和他平級的對手。


    道爭一線。


    他如何不欣喜?不開懷?


    笑聲彌漫在整個北國王都。


    但下一刻...


    起霧了。


    霧氣瞬間將他吞沒。


    哢!


    哢哢!!


    如同宇宙巨獸咀嚼的聲音傳來。


    笑聲變成了驚恐的哀嚎。


    哀嚎在刹那裏又消失了。


    天空炸開了一撥兒血紅。


    這血紅被霧氣吸收,使得霧變紅了些微,但在浩淼的天地大霧麵前,這點血紅微乎其微。


    夏極一抬手。


    半空墜落的暗金葫蘆直接入手。


    地麵的七把飛刀發出嗡嗡的聲音。


    嗖嗖嗖!!


    飛刀化作七彩光華,直接鑽入了暗金葫蘆裏,這斬仙葫蘆已是他的戰利品。


    剛剛那一刹那,說來遲,卻過得飛快。


    贏愚露出擔憂之色問:“兄弟,你沒事吧?”


    夏極搖搖頭:“沒事,我的刀帶著飛刀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他說來簡單。


    但剛剛贏愚可是拚盡全力,都沒有能夠攔住,或者帶起一點這飛刀的偏移。


    “可是,你的臉頰...”


    “臉頰?”


    夏極靜靜走到了春風亭的湖前。


    湖裏,臉龐左側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這傷痕非但沒有使得這張臉龐毀容,反倒是多了一些特殊的韻味,就如使得他更完整了一般。


    無論夜魔玄典之中的血肉複蘇如何催動,這傷痕就是不合攏。


    先天殺伐玄物,不見鮮血誓不回。


    贏愚道:“我有些秘藥,也許能...”


    “這傷愈合不了。”


    夏極打斷了自己的義兄,然後淡淡道,“這樣正好。”


    他收好葫蘆,收好魚竿。


    燕國,趙國來的特殊軍隊快要到了。


    他要去閱兵,然後提升這些軍隊的實力,以便在之後的大勢爭奪裏,獲勝。


    魏國山盾兵。


    趙國貪狼死士。


    燕國馴獸師。


    這三支特殊軍隊,可是戰場對峙的關鍵。


    ...


    ...


    遠處。


    大周天子宮殿裏。


    眾仙人等了很久。


    終於,有人開口道:“黃家老祖不是說去去就回嗎?”


    姬盛道:“別急,讓老祖再飛一會。”


    又過了一會。


    有仙人道:“我家徒孫有急事,老夫先回去了。”


    說罷,他向周天子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


    他們可不是普通官員,來去根本不受約束。


    這仙人一走,很快又有人走了。


    過了很久很久。


    那“去去就回”的黃家老祖就沒能再回來。


    姬盛拍桌道:“誰去北境看看,擒拿此賊!!”


    剩餘的仙人想了想。


    又有一鶴氅青裳的老者出列,“本座去看看。”


    姬盛認得這老者,鐵青的麵色這才好了點,道:“那就有煩流雲真人了。”


    這老者打的是“禍亂之中或藏機緣”的念頭。


    說白了,他想去撿漏。


    如果黃家老祖和北國天子打的兩敗俱傷,他就去搶功勞。


    如果黃家老祖掛了,他就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得到黃家老祖的那先天玄物。


    如果黃家老祖勝了,他正好去沾點光。


    反正...怎麽都不虧。


    流雲真人禦風而去。


    向著北國。


    才入王都。


    這流雲真人就有些詫異。


    “怎麽這霧氣,這般大?初冬午後,怎可能有這種程度的霧氣?”


    他頓時警惕起來。


    但卻沒有發現他身後的霧氣,已經化作了一把把利刃。


    哢!!


    利刃閉合!


    瘋狂的反複“咀嚼”。


    霧氣又紅幾分,但那流雲真人卻已經灰飛煙滅。


    王宮回廊,少年隨手捏死了一個仙人,便轉回神來,他穿著輝煌的帝袍,靜靜穿庭而過。


    所到之處,侍衛紛紛跪拜,整齊如林。


    少年頰上有傷,唇邊有溫和的弧度,腰間的暗金葫蘆,來回搖曳著,似是裝著永遠喝不完的酒。


    事實上,這葫蘆裏確實已經裝了美酒。


    倒光了整個皇宮的地窖珍藏,居然還沒裝滿。


    “天子駕到!!!”


    太監尖銳的嗓音裏。


    宮門打開。


    門外的光全部湧入。


    夏極君臨。


    而萬頃校場上,三支強軍、各方將軍、數百官員紛紛跪倒,用響徹天地的聲音吼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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