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夏極坐在天子座椅上。


    雖隻是攝政王,但已經無人會隻把他當攝政王看待。


    北境無冕之王。


    神秘,強大,而戰無不勝。


    就如這荒蕪北地的戰神般,君臨,南望中原。


    兩排文武。


    紛紛低頭。


    似乎依然沉浸在悲痛的情緒裏。


    夏極給了他們時間,如今是他們把情況匯總上報的時候了。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文官裏,一名白須的老臣踏出,聲音洪亮,揚聲道:“啟稟王爺,如今北地雪崩再起,道路難......”


    夏極猛一抬手:“民生的事,直接去辦,現在,說重點。


    究竟是什麽,讓我歸來時,看到我大魏的子民沉浸在痛苦之中,就連最勇猛的戰士都低頭含淚。”


    他身子往前傾倒了一些,氣勢無比。


    “說,究竟是什麽?讓我大魏的百姓,文武百官如此頹喪?


    告訴我!”


    霸道的聲音在大殿回蕩。


    白須老臣不敢言,隻是低頭歎氣。


    夏極猛一側頭,看向旁邊方向的一名大臣道:“你說!”


    那大臣低頭。


    “你說!”


    依然低頭。


    終於...


    有一名武將出列,不顧周圍人眼色,顫聲道:“中原來使,欺人太甚,三公受辱,聖門封山!我大魏竟無一人能戰...如此恥辱,他們不說,某來說!!”


    夏極往後仰了仰,靠在椅背的金龍木刻上,似在沉思。


    那武將又道:“中原周天子使者郭躍光,猖狂跋扈,北渡大江,揚言要在我河內州等著魏王去拜謁,我可去他娘的!!


    西門豹攔不住那使臣,而聖門龐門主也被大周一名通玄威逼,無法出山...


    三公無奈,隻能滿懷恥辱北去接旨。”


    這武將才說完,一旁便是文臣怒道:“你如此憤慨,莫不是要引得王爺亂了心,然後失了分寸?!


    相比那中原大周,我北境三國都不過是小國,國力,戰力完全不對等!


    怎麽打?”


    那武將怒道:“如此恥辱,你竟還說這種話?”


    那文臣絲毫不讓:“匹夫一怒,不過血濺三尺,發怒能解決問題麽?如果發怒能解決,老夫直接帶著三尺青鋒,獨自南下,去找那些人決一死戰!”


    武將怒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背水一戰,才有生機!這氣,誰咽得下!”


    文臣冷哼道:“一時義氣,禍患無窮!你逞了英雄,可曾想過大魏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一旦戰亂,屠城豈非常事?”


    很明顯的主戰派和主和派的爭吵。


    熙熙嚷嚷不休。


    夏極幽深的沉思著。


    他已經通過生死一炁直接定位了三公所在。


    啪!!


    重重拍擊龍椅的聲音。


    夏極沉聲道:“都別吵了!”


    文武百官頓時停了下來,仰頭看著自家的王。


    夏極抽刀,猛然斬下龍椅上的半邊扶手。


    啪嗒...


    扶手落地,順著台階滾落。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百官都知道攝政王怒了。


    安靜裏藏著著怒火和風暴。


    夏極淡淡道:“誰再言忍辱求和,就如此椅!!”


    說罷,他一裹九蟒吞日的暗金色袍子,大踏步向外走出。


    殿外寒風呼嘯,飛雪如潮。


    百官裏有人忍不住出聲道:“王爺...你去哪?”


    夏極冷聲道:“犯我大魏,雖遠必誅!”


    說罷,他一步淩空踏出。


    玄氣驅動的縮地成寸,使得他速度極快。


    一步數百裏。


    如騰雲駕霧。


    不到片刻。


    他已經出現在了濤濤的大江邊緣。


    江名長眠,如一刀斬斷了中原和北境的聯係。


    來往渡船也是需要足足三四日才能抵達彼岸。


    而江上常有波濤,不是大船都不敢去往江心。


    三公正在江邊望著遠去的戰艦,那戰艦破浪而去,如同懸浮在灰蒙蒙大江上的巨獸。


    “居然隻是為了我北地的一千塊雪靈狐的皮毛...就折辱致斯!”


    “居然隻是為了一個寵妃!”


    “恥辱,老夫此生從未受過如此之辱。”


    三公趕來接旨。


    結果旨意隻是說北地的雪靈狐皮毛很不錯,讓在半個月內收集齊全一千塊完整的皮毛,然後上貢至周天子的皇宮。


    而這隻是為了討好天子的寵妃,褒姒!


    三公低首,握拳,送行的軍隊也是沉默無言。


    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廢物。


    弱國無外交,就是這道理。


    而江邊。


    忽然傳來清晰無比的腳步聲。


    眾人循聲而看去。


    身裹蟒袍的攝政王麵色淡漠,從遠走近,站在了江邊,看著遠方那已經螞蟻大小的三艘戰艦,忽然問:“那就是中原使者郭躍光麽?”


    西門豹急忙從馬上躍下,走近了恭敬道:“中原使者才剛剛離去。”


    夏極看了看這位飽經風霜的老將,他眉宇間壓抑著怒氣。


    攝政王淡淡道:“自己去領罰。”


    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那三艘戰艦裏的人,就是給自己的國家帶來恥辱的人。


    那麽...


    怎可能讓你們安然離去?!


    他猛然往前踏出一步。


    長眠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波濤掀起數十丈。


    夏極揚手,一把漆黑的巨弓浮現凝實。


    右手一抓,江水化作了長箭,在狂湧咆哮的極動與凝聚成型的極靜之間,形成了衝擊人心靈與視線的震駭。


    “死!!”


    黑暗巨弓拉滿,一聲驚雷炸響。


    江水之箭向著遠處的戰艦狂射而去。


    西門豹,三公,還有受辱的將士眼中。


    那一箭直接遠射,撕裂了耀武揚威後在安然離去的一艘戰艦。


    嘭!!!


    戰艦的鐵甲全被轟開,整個兒的炸翻,飛上了半空,隱約可以聽到慘叫聲,哀嚎聲從遠處傳來。


    夏極右手一動,再次抓出一把江水長箭。


    他擁有“9+240+170”單位的玄氣量,在此處這天地就是任由他掌控,配合著夜魔玄典,黑暗小箭,他就是人形巡航導彈發射台。


    “死!!”


    又是一聲低喝。


    手中長弓拉滿。


    轟隆隆!!


    冬雷響起。


    箭也射出。


    但這一箭的效果卻未如想象裏的奏效。


    遠處江麵上,忽然這江水之箭的箭鋒迅速崩塌,化成了原本的水形態,嘩啦啦地流入江裏。


    同時。


    一道揮舞著長袖的聲影從遠處而來。


    短發,麵帶戲謔,正是之前前往碧空山,羞辱龐驚的通玄女子。


    此時,她淩空虛渡,化作一道光,向著江岸這邊而來。


    “有趣,有趣,居然趕回來了,這樣...這次旅程就不算太無聊了吧?”


    她饒有興趣的看著遠處的蟒袍少年。


    “弓術類的玄法麽?那麽你一定會千方百計,想辦法遠離我,避免近戰才是吧?嘻嘻...有趣...”


    短發長袖女子雖然笑著,但速度快到極致。


    突然她目光裏,江邊持弓的攝政王消失了。


    “逃了麽?還是拉開距離再來射箭?”


    短發長袖女子雙手一揚,江上的波濤頓時拱起,化作一頭海獸,載著她前行。


    但下一刻...


    她猛然察覺了一股威脅從上方而來。


    仰頭。


    卻是一道恐怖的刀光極快斬落。


    但這女子的反應速度也絕不慢。


    波濤受她控製,化作諸般兵器形狀,瘋狂激射,向那刀光迎去。


    同時她開始搶奪天地的玄氣。


    然後...


    她露出了古怪之色。


    因為她直接獲得了此處百分百玄氣的使用權。


    波濤前所未有的瘋狂向空逆流而去。


    對碰上了刀光。


    然後被那刀光摧枯拉朽、不講道理地直接斬碎。


    刀光一落到底,這通玄女子身體中央出現了對稱的血線。


    她甚至來不及再做什麽動作,瞳孔裏凝固著無法理解的恐懼。


    以及倒映著黑發狂舞如蛇,正靜靜站立在半空,俯瞰著她的夏極。


    嘭!!


    這短發女子再無意識。


    血液四射,兩截屍體炸開,墜落入魏國一側的長眠江之中,被渾濁的江水覆蓋,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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