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的咫尺天涯聖典早已到了圓滿,一步踏出,千裏之外。


    奔行之間,真如騰雲駕霧。


    月色長空之下,他橫穿了整個趙國。


    “太慢了...”


    他繼續加速。


    全力施展之下,速度再次提升。


    一步數千裏。


    魏國,燕國在腳下好像是一副二維的圖畫,極快掠過。


    逐漸的,燕國北邊出現了一條漆黑的海岸線。


    那海岸線呈現出詭異的靜寂。


    “姑搖花說再往東是巨蛇海無盡洋,我方向沒錯,那這裏應該跑到巨蛇海了,隻是需要取一樣什麽標誌性物件,才能證明我來過此處?”


    夏極升空,目光掠過,實在無法找到合適的物品。


    再轉,忽然在西北方向看到一座籠罩迷霧裏的小鎮。


    身隨心動,一步踏出。


    他已站在了這小城之前。


    小城城門居然開著,卻無照明火盆,值守守衛,街道也空無一人。


    夏極不在乎這些,也無意探究。


    他抬頭看了看小城入口處的城門名字,用極濃極豔的字體寫著“封門”兩字。


    “找到了!”


    夏極抬手,一道雪白刀光斬出,直接將城門懸匾斬落。


    伸手一抓這牌匾,他身型如光向著來處返回。


    那牌匾上的字忽的滲透出幾點紅,然後開始流出鮮血,血流化作一隻豔紅的淒厲血手,無聲無息地向抓緊牌匾的手指延伸過去。


    血手輕輕觸碰了夏極的手指一下,如同觸電一般,又悄悄縮了回去。


    下一刻。


    這牌匾忽然消失了。


    夏極一愣,看看空蕩蕩的手。


    再次折返。


    果然,那牌匾又出現在了迷霧裏的小城正中。


    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城兩邊的門縫裏忽的有一些慘白的瞳孔盯視過來,好似在威脅著他。


    夏極背著酒缸,站在霧氣飄渺的死寂小城前。


    “竟然耽誤我時間。”


    一步,兩步...


    燦金色蛇頭的黑發狂舞,一縷黑發如觸手般伸出,直接霸道的扯下城門牌匾,其餘的黑發居高臨下,如同群蛇亂舞,俯瞰著這座小城。


    牌匾裏,鮮紅血液“刷刷刷”往回逃。


    門縫裏,慘白瞳孔也頓時都閉上了。


    夏極哈哈大笑起來,轉身再次踏入虛空。


    這一次,牌匾中再無鬼物。


    “有巨蛇海邊緣的城門牌匾,總不會輸了吧?也不知那陌生強者拿了什麽...”


    片刻後。


    夏極趕回了懸崖。


    枯枝燃燒剛剛到末。


    他收斂頭發,把戰利品往地上一放,就坐在冰冷的黑崖邊,望著不再被霧氣遮攔的明月,靜靜等了起來。


    遠處天邊,一道金光驟然射回。


    啪嗒!


    贏愚站定,酒缸中也是一滴未潑。


    他手中竟然也捏著一塊牌匾。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挺有默契。


    都是城門牌匾,就好對比了。


    月光裏,贏愚手中的牌匾顯出“燕王都”三個字。


    然後,這位此刻也穿著麻布衣服的雄壯男子眉頭一挑:“小兄弟,你的呢?”


    他以為自己贏定了。


    畢竟已經跨越了趙國,魏國,然後在萬千侍衛的注視下,直接摘下了燕國王都的城門牌匾,然後又在眾人矚目下飛快離開。


    這回你總該服了吧?


    夏極幽幽地把自己的牌匾翻麵,一邊翻一邊說:“先說好,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但我們可以查地圖。”


    “哈哈!無妨無妨,揭開看看,對這中原周邊地貌,本...本人還是熟悉的。哈哈!”熔皇很開心,他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這陌生酒友認輸了。


    我熔皇此生,從無敗績啊,哈哈!


    夏極翻開了。


    贏愚湊過去看,然後讀出聲:“封門?這是何處?”


    他思緒如飛...


    夏極提醒:“我往東,跑到了海邊。”


    贏愚虎軀一震,停下來。


    腦海之中本不曾聯想到的一些城市的名字,頓時明亮了起來。


    他拿起牌匾,在月光下,伸出手指在“封門”二字上,輕輕瞄了瞄,一種細膩的觸感傳來。


    “是藏著怨氣的骨灰...小兄弟,你...你他娘的居然把鬼城封門的牌子給摘了下來。”


    贏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後下一刻,他明白了:“這般快速的身法...小兄弟,你是哪國人?”


    “魏國。”


    “咫尺天涯?!久仰大名,哈哈,我認輸,認輸,哈哈!”


    贏愚明白了。


    這一位乃是北境小國的通玄。


    咫尺天涯速度極快,但也就隻有這個特性了,其餘方麵都是弱到了極點,更是沒有任何進攻性的法門。


    與魏國通玄攀比速度,還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贏愚並不介意,這小國的通玄很得自己的脾氣,如果喝的開心了,稍後指點他一下,也能令他豁然開朗,或許在突破大明天,達到天外天境界,也不無可能。


    夏極哪知道他在想什麽。


    反正輸贏就是趁興隨手為之的東西。


    哐當!!


    兩個男人把酒缸分別砸在一側,雙手捧著巨缸碰了下,“幹!”


    於是,仰頭就喝。


    這喝是真正的喝。


    夏極也不用天賦去兌換。


    熔皇也不用實力去化解。


    瞬間。


    先是十斤烈酒入了喉嚨。


    熔皇暈眩著,忽的從懸崖上摔了下來。


    懸崖底傳來一聲“嘭”的巨響。


    沒多久。


    熔皇又從崖底爬了回來...似乎剛剛就是去小解了下。


    夏極也是飄了起來。


    飲酒作樂,抽刀斷水,舉杯望著滿杯的愁。


    “小兄弟,再來!!”


    這位九鼎宮宮主舉起巨缸,與夏極再碰了下。


    兩人又是仰頭大喝。


    再幹掉十斤烈酒。


    熔皇簡直看世界都是幻影,身形往前一個踉蹌,又是要往懸崖下摔去。


    夏極抬手一抓,一拉,這雄壯男子就回到了原位。


    夏極也是有些暈了,看著身側男子道:“你不行,不行。”


    熔皇也不反駁,長歎一聲。


    猶豫著,忽的說道:“老夫有個女兒。”


    夏極想想:“我的夫人也懷了孩子。”


    贏愚哈哈大笑起來:“那你一定比我好,因為老夫的女兒看不起老夫啊!


    在她眼裏,我這個做爹的就是一個殘暴不仁、冷酷無情的惡人。


    所以,她寧死也不肯繼承老夫的衣缽,甚至連老夫賜予她的秘藥,也全部不動。


    她說她要用她的善良,來為老夫的惡贖罪??!


    贖罪?


    老夫有什麽罪?


    變強也是罪麽?


    門派之戰,斬草除根也是罪麽?


    善良?


    什麽是善良?


    要不是老夫在外還有些名聲,她這善良早就被人利用了。


    所以,你夫人懷了孩子,可要好好照顧孩子,從小教育,不要和老夫一樣才是啊。”


    夏極輕笑一聲,身形往後倒了倒,手撐著冰冷的山巔,仰頭道:“我夫人帶著還未出生的孩子...不告而別,隻說了句很快回來,但到現在也沒有音訊。”


    贏愚愕然:“她為何要跑?”


    夏極道:“看不起我,覺得有些問題不是我能解決的,所以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熔皇沉默了。


    男人不被自己心愛的女子信任,豈非世間最大的羞辱。


    “如果...你力量不夠,老夫可以給予你幫助。”


    熔皇一邊說著,一邊驟然伸出左手五指,虛空捏握。


    灼熱感忽的在整個懸崖裏浮現。


    藏在此處的金屬竟然開始紛紛融化,蠢蠢欲動,竟要破土破石而出!


    夏極搖搖頭。


    同時手中爆現出一把數千米的真氣長刀,隨手斬飛了兩人對麵的峰尖。


    贏愚把手鬆開了,忽然陷入了謎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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