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陀山,源於霹靂宗,但這山門內弟子早已非僧人。


    蒙亦行也不再多說,手持那“畫軸”就踏步往前走去。


    龐驚閉目,似乎在感應著什麽。


    踏踏踏...


    聲音漸近。


    蒙亦行施展身法,手中“畫軸”直如一根金剛杵,當頭砸下,狂風隨之而落。


    難陀山繼承的是霹靂宗四大修煉法門之一的“苦行法”,所以招式看似都是大開大合,暴躁無比。


    而這畫軸其實全是精鋼熔煉了稀有金屬,所鑄造出來,鍛鐵摧金也是家常便飯。


    總之就是,打起來是靠莽的。


    而除此之外,那畫軸之中好像還另有乾坤。


    龐驚薄唇顯出些冷漠弧度,剛剛夏極那麽牛逼,他深感到此時如果不能也牛逼一把,實在是要被打擊到了。


    所以,他一瞬間就動用了自己的手段。


    哧...


    豎立地麵的青銅柱子上浮現出一座燃燒古佛,千手伸一隻,握掌平展,露出一隻眼睛。


    地麵隱隱浮現出一個約莫百丈的範圍。


    蒙亦行已在範圍裏。


    “視覺剝奪。”


    龐驚淡淡吐出四個字,然後順勢拔出了腰間的鋸齒魔刀。


    身心如電,向著那蒙亦行,爭鋒相對,迎去!


    那區域裏頓時生出了奇異的變化。


    蒙亦行忽然隻覺眼前一黑,急忙眨眼,可再睜眼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反應速度也快。


    畫軸還在半空,這難陀山的山主竟然猛然頓步。


    強行中止的反震帶出一口血,他強行咽回。


    五指如勾,抓住那畫軸邊緣,猛然運力一扯。


    那沉重的金屬畫軸頓時被拉開,鋪出一扇白麵。


    圖窮匕見,一道紫光驟然射出!


    紫光如霹靂般狂暴,帶著無堅不摧之力,無可閃躲。


    龐驚本是魔刀斬至,戰鬥本能使得他眉頭緊了緊,鬆手,不躲不閃。


    那被鎖鏈捆住的慘白色巨手運滿力道,向那紫光迎去。


    轟!!


    魔手對紫光。


    煙霧使得龐驚徹底沉浸在灰暗裏。


    那蒙亦行卻開始急忙後退。


    他看不見了。


    卻又隱隱覺得,隻要距離這聖門聖子一定距離,自己就可以恢複視覺。


    所以,他急退。


    可是下一刻。


    一道灰蒙蒙的身影從煙塵裏射出,慘白巨手握著血紅色的鋸齒刀,一閃而過。


    從蒙亦行腰間斬過。


    夏極不再看了。


    結果已經了然。


    隻是觀龐驚一戰,他也有些感觸。


    似乎自己學的有些太雜了。


    真氣,玄氣,真意,練體,似乎都有那麽點意思...


    唔,似乎都沒有深深挖掘。


    而龐驚,已經把自己的恐懼真意發揮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以青銅柱固定那燃燒之佛,使得銅柱周圍區域落入自己的掌控。


    龐驚的古佛與自己不同,它可以利用心靈縫隙,來剝奪五感。


    那麽,凡敵人進入他的區域,都可以被他剝奪麽?


    遠處...


    龐驚一刀腰斬,身型又迅速返回,靜靜站在青銅柱旁。


    蒙亦行身軀分為兩半,眼中帶著錯愕,而他的血液似乎化作了兩團流動的紅霧,向著龐驚手中的鋸齒魔刀而去,使得這位聖門聖子有些魔的味兒。


    “還有誰?!”


    龐驚聲音淡然。


    江湖就是如此,生死搏殺尋常事,畏首畏尾,怕結仇,就永遠成不了大器。


    夏極已經放心了,他走到了仙師的屋門前。


    門中有著隔離感應的效果,所以無法從外窺視。


    他敲了敲門。


    沒人答應。


    直接推門而入,庵後反手帶上。


    夏極神色平靜,觀察其內。


    屋內有一盞半透明的氣罩。


    中央地麵是一個八卦的圖形。


    八卦正中是一個杏黃衣衫的道士,八麵圍著四青四黃的三角旗,分別對應著八個方向。


    而華妃此時正坐在八卦的乾卦之上,盤腿而坐。


    屋內無風自動,八麵旗幟飄向不定。


    似乎有不少混雜的流在攢動。


    那道士雙眉跳動不停,左手正掐印,而不停幻動,在神神叨叨的測算什麽。


    被稱時毐的英俊男子則負手站在八卦之外,有些緊張。


    兩人背對著大門,而道士則在專心計算,那氣罩更似有隔音的效果,所以夏極進入,他們竟然無人發現。


    攝政王也不著急,身型閃動,頓時隱沒入了黑暗。


    他想著藏著,這屋內當是無人能知。


    為什麽不直接進去?


    他想看看這被稱為“仙師”的道士究竟在給華妃算什麽東西。


    屋外,又傳來打鬥聲。


    而連續不斷的激烈打鬥之後,隨著一聲慘叫,便又是歸於平靜。


    顯然,龐驚又越級挑戰幹死了一名天元。


    但其實...並不是這麽算。


    真意,氣,很可能是兩個體係。


    如果說技藝是真意的第一大序列,那麽“朝聞道”則是第二大序列。


    分別對應著真元境的真氣,和通玄境的玄氣。


    所以說,龐驚其實是半步第二序列的高手,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並沒有越級。


    夏極正想著的時候,氣罩之中的仙師已經睜開眼睛了。


    攝政王急忙收斂氣息,仔細看去...


    他完全可以通過嘴唇的嚅動,而判別出別人在說什麽了。


    可...


    假如這仙師感應靈敏,那就會被發現。


    但夏極的擔心完全多餘了,那仙師實力並不強大,所以,他盡可以窺視。


    氣罩內。


    那道士已經睜開了眼,一雙眸子古井無波,他忽然揮了揮手手。


    時毐跟隨這道士很久,自然明白他意思,忙對華妃說:“你先出去。”


    華妃雖然不敢拒絕,但依然露出些不解的神色。


    時毐道:“這是好事,如果你隻是些尋常的福緣,仙師說不定就直接告訴你了,可仙師卻不敢當你麵說,這就是天機不可泄露的意思。


    而不能泄露的隻能是一些大的福緣。


    今後你作為仙師孩子的養母,可是雙重福緣,榮華一世,甚至延年益壽也無不可能,還擔憂什麽?”


    華妃開心了,點點頭,膩聲說:“謝謝仙師。”


    然後退出了氣罩。


    她自然無法察覺屋內還有一人存在,隻是有些好奇自己究竟是什麽福緣。


    竟然會牽扯到天機?


    莫不是...自己還可能做個女王?


    她沉浸在興奮之中。


    但氣罩裏的對話卻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時毐,你跟隨我已很多年了,你既然在卦算之道沒有天賦,那賜你一世榮華富貴也無可厚非,老夫子嗣交給你照料,也放心的下。”


    英俊男子忙道:“時毐無能,不能得授仙師本事的萬一。”


    道士開口道:“剛剛我算這大魏華妃,本來是幫老夫子嗣的未來養母算算災禍,讓你們平安一世...可未想卻真的算出了些什麽。”


    杏黃衣衫的道人頓了頓,他眉頭深鎖,似乎在斟酌。


    時毐不敢打擾,在一旁靜靜等著。


    夏極在外也是好奇。


    若不是藏著,他可聽不到這些東西。


    道士開口道:“我知曉你和華妃入住魏國,那麽有兩人必除。


    其一是那年輕的大魏攝政王。


    其二是華妃原本的醜陋太子。”


    時毐笑道:“仙師憂慮了,那攝政王估計正被門外的強者們困著呢,而那畸形醜陋的太子,被囚禁在深宮,除了一個老媽子,就沒人看管了。


    時毐可以保證,隻需遣出一名侍衛,直接一刀就可將那孩子解脫。


    他這麽醜陋,死亡是一種恩賜。


    今後他的名字將會被您的子嗣所繼承,魏彰這個名字能夠在史冊裏作為一代明主而流芳百世,這醜陋太子地下有知,怕是也會開心無比啊。


    不知仙師,還在煩惱什麽?”


    道士驟然怒道:“荒謬!”


    時毐傻了。


    自己拍馬屁沒拍好?


    那道士起身,身型呈現出一些虛影的模樣。


    “我卦跡中四太老運轉周天星辰卜算大陣,算得兩件事,這兩件事你該當都明白。


    凡有正,必有逆。


    凡生逆,必有一線生機。”


    時毐說:“您是說中原那位真龍天子,以及大限將至?”


    道士說:“不錯,我卦跡四太老推斷,這真龍天子極可能是對抗那大限的一線生機。


    所以已經告知了守龍廟會的龍王,龍王之中有幾位已經出發去了中原,以求尋找那位真龍天子。


    這天子自然得到大勢扶持,然後受到諸仙、群雄擁護,迅速成長,最終與那大限相殺。”


    時毐奇道:“中原強國,和這些北境的邊緣小國根本不是一類國度...這些和這小國坐井觀天的攝政王,還有那醜陋的太子有何關係?”


    道士停頓半晌,才緩緩道:“我通過華妃,無意發現...那攝政王竟是天地變數,而那醜陋太子...竟是一條魔龍!!


    這魔龍,是真龍天生的死敵。”


    時毐露出笑:“那仙師放心,我此入皇宮,必殺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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