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


    夏極才剛出現,智慧長老就推金山倒玉柱地拜下了。


    “主子,王哈等的你好苦啊!”


    夏極:...


    “別叫我主子,從今之後叫我公子。”


    王哈很識趣,急忙改了稱呼:“公子,宮久此人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其心可誅,老夫雖然無法動彈長達半年之久,可心中已經醞釀了不少計策,老夫勢必將他碎屍萬段,才解我心頭之恨!”


    夏極問出了他最疑惑的一個問題:“這半年,宮久為什麽不來殺你?”


    王哈冷笑道:“他信天命,所以出手必殺一次,如果未能殺我,便是天不要我死,他就會留著,而不強行施為。”


    “天命?”


    夏極有些默然。


    他腦海裏忽的浮現出那日在北涼州的野花小徑上,別著手的狡黠少女指著天空問:“你信天命麽?”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麽東西是注定的?


    所以即便宮久會也敬畏?


    “那他可知道你沒死?”


    “老夫以為...他可能知道。”


    一旁的天王長老忍不住問道:“宮久此人,雖有梟雄之姿,可是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吧?”


    智慧長老搖搖頭,不屑地看著這斷臂老者:“你見到的宮久不過是他最良善的人格...以老夫所知,他至少有三重人格。


    不同的人格,實力也各不相同。


    思無邪師兄弟三人,門主是大師兄,而田錯央...”


    天王眉頭皺了皺眉,顯然這田錯央是個禁忌的名字,但他沒出聲阻攔。


    智慧長老繼續說:“田錯央實力極強,可不比門主弱上多少,你以為他為何會叛逃?”


    也不待天王說,智慧長老繼續道:“他是被宮久引出去殺了,然後宮久做了個他叛逃的假象。”


    天王長老回憶著時間線,搖頭道:“那時田錯央已經幾乎踏入通玄之境了吧?而且宮久為何要殺他?我記得田上師對宮久可是很不錯。”


    智慧長老搖搖頭:“因為田措央踏入了通玄,而宮久恰好需要一個通玄來試手,他無法殺思無邪,所以隻能殺田錯央,如此而已。”


    天王長老不禁悚然:“宮久怎麽會這麽強?他到底有何目的?”


    智慧長老道:“我也不清楚,宮久神秘的很,老夫也不是他核心圈子的人,所以也不清楚,至於目的,他隻和老夫說是要稱霸江湖,可是以老夫的智慧,怎可能被他這區區措辭所欺騙?


    近日裏聖門有哪些事情,快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判斷出什麽來。”


    這位長老就如一條瘋狗,現在已經徹底對準了宮久。


    夏極把幾件事一一和智慧長老說了。


    王哈一驚:“河內州要出事!赤道門是宮久的一步落子。十年前,宮久折服了赤發鬼,別人不知,以為是聖門征服了赤道門,但實際是赤道門被宮久收服,如今作為一步棋子落下,其心可誅啊,可惜老夫明察秋寒,他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都不會逃脫老夫的火眼金睛!”


    幾人一愣,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至於智慧長老後麵的話,他們已經自動過濾了。


    “宮久應該隻知道老夫未死,卻不知道老夫已經醒來,以老夫所見,隻要聖子率軍南下,阻截赤道門,必可大獲全勝啊。”


    夏極想了想,他大概已經明白了。


    至於什麽率軍南下,這種狗屁主意,他才不會采納,於是拍了拍王哈的肩膀:“好好休息吧,初冬時候,隨我去王都。”


    王哈眼中露出一抹喜色,果然,公子慧眼識英雄,認出老夫乃是當世俊傑,所以才會其他人都不帶,隻帶老夫去王都啊。


    隨後夏極又叫來藍月,與天王一起討論了聖子更替之事。


    他做攝政王,龐驚做聖子,這事已經沒有餘地了。


    兩位長老對於龐驚也是滿意的,何況形勢所迫,眾人都如走在鋼絲繩上,勢在必行。


    離開密室之後。


    龐驚進入密室,有許多事情需要天王、藍月、智慧,三個長老與他好好交流,無論是夏極的事情,還是聖門未來發展的事情。


    至於夏極。


    他直接來到了後山,叫出了白虎。


    慘白色的車廂帶著他來到了河內州的洞庭湖畔。


    此時。


    洞庭湖兩岸已有不少江湖中人紮營而住,北側的是聖堂以及江湖群雄,南側的是赤道門。


    六日之後,河內州聖堂與赤道門將會各派出三條小舟,然後以半車輪戰的方式在湖心決定勝負。


    聖堂如果敗了,不僅需要讓出半壁河內州的江湖,名聲威望更是會大跌啊。


    所以關鍵就在於雙方派什麽人。


    江湖中人幾乎都已知曉,聖堂這邊會派出聖堂上師,四護法之一的“金獅子”謝圓,八方巡查使之一的“無根道人”方證定,這三人都是大魏江湖中排名靠前的強者。


    而對於赤道門,他們隻知曉赤發鬼會出場,其餘兩人是誰,則根本不曉得。


    夏極出現在洞庭湖畔後,並沒有立刻有所行動。


    他隻是順著湖邊隨意漫步,如同尋常的江湖中人一般。


    蘆葦蕩裏飛絮如雪,大團大團地飛來,而黃蒙如煙的水草中,還能尋見幾隻野鴨在戲水。


    水波漾開,波紋擴散至於遠方,在一處木撐柱邊又分割開來。


    木撐柱上是棧橋。


    棧橋上,戴笠的男子正垂釣著煙波。


    他老神在在,一動不動,如同尊雕塑。


    這都不算什麽,可他的釣竿,魚線竟也是根本不動,就令人奇怪了。


    盡管,他周圍草在動,蘆葦在動,水流在動。


    可他卻處於絕對的靜止。


    動靜對比強烈,充斥著難言的不協調。


    好似此人不在天地之間。


    似乎聽到了聲後的動靜。


    那戴著鬥笠的男子才忽的咳嗽了一聲,似乎在提醒來人。


    夏極止步。


    那男子才用一種輕浮的聲音說:“主人讓我告訴你一聲,他要滅了魏國。


    至於洞庭湖的赤道門,既然你來了,他就當給你讓個子。


    六日後的一戰,聖堂會勝利,然後赤道門依然會蟄伏,當然,如果你執意要將赤道門滅口,也可以,隨君所願。”


    夏極眯了眯眼,這一瞬間,無數信息衝入他腦中。


    比如,這人必定是宮久的屬下。


    那麽,宮久怎知自己會出現在這裏?自己來此可是用的白虎...


    比如,宮久的性格,狂妄無比,他似乎也不願意占自己的便宜。


    這一次如果他不曾得到消息,那麽洞庭湖一戰聖門方有自己在,聖堂必然會勝,赤道門必然會覆滅。


    現在宮久知道了這信息,他卻依然按照“不曾知道”的結果來辦。


    比如...


    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有了些猜測。


    但夏極也不會去問什麽諸如“宮久在哪”、“你是何人”這種明顯不會得到解答的弱智問題。


    他隨手摘下一根蘆葦,絮羽隨時要脫離蘆杆,飛入風中。


    夏極走到棧橋盡頭,一屁股坐在了這戴著鬥笠的男人身側。


    那隨時要散的蘆絮在洞庭湖上的狂風裏,被吹得抖動不已,可卻偏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吸附,凝而不散,一時間,頗為奇觀。


    夏極將蘆葦伸入水中,忽的道了句:“比釣魚?”


    那戴著鬥笠的男人身子顫了顫,他想到了夏極的一切可能的反應,卻唯獨沒想到這種可能。


    這種氣度,令他便是敵人,也是有些觸動。


    但他還是直接拒絕了:“不不不,我不和你這種怪物比,我釣魚釣不過你,到時候心境被你碾壓了,可就無趣了。”


    夏極微微一笑:“如果不釣魚,一會跟我回去吧。本來還想用這個來做賭注,你既然拒絕,那我就直接說了。


    或者你有什麽逃生之法,盡可以展現出來?”


    一邊說著,夏極一邊射出了一道生死一炁,直接沒入這男人體內。


    細細感受。


    波動幅度竟然在五千到六千之間。


    這是通玄的幅度了吧?


    “我要走,你留不住。”那帶著鬥笠的男人充滿自信,微微一笑,“看到這湖水了嗎?我在水邊,隨時可以離開。”


    夏極溫和道:“那試試?”


    話音剛落。


    眼前男人瞬間消失,湖麵上忽然漾起了一抹光,這光速度極快,好像隻存在在意念之中。


    但夏極速度也極快,一瞬間他直接動用了死亡真意,半浮腫半焦炭的詭異女人溫柔地勾摟著他的脖子,朦朧如隔著水霧的眸子倒映出真實。


    刹那之間,虛空之中,一道凝實的刀光直接出攔截在了水中。


    那水中緩緩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而刀恰好架在他脖子上!


    這交鋒,幾乎都是在一念之間完成的。


    鬥笠男人一念借水逃離,夏極一念動用死亡真意,同時一念在虛空凝出了刀。


    所以這一刹那,勝負就定了。


    夏極看著水中那男子。


    而這男子的自信已被粉碎,耳邊傳來溫和的聲音:“自己回來,還是我抓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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