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府已是第六站。


    巡查的儀式,流程已經很熟悉了。


    周鍛節度使的出迎,更是給足了這位聖子麵子,畢竟一方大員,雖不能說日理萬機,但也是非常忙的。


    今天,他特地推開了一切事務,說是要來看看這位名揚江湖的大魏刀王,這位未來的聖門門主。


    擺宴。


    入座。


    座無虛席。


    幾句開場白。


    舞女翩躚,鼓點響起。


    這接風洗塵的宴會就開場了。


    片刻後。


    夏極舉起麵前的青銅酒杯,微作搖晃,杯中酒光碎了,散發出冷冽的濃香。


    一股喝下就能飄紅的感覺從心底生起。


    “恭賀聖子!”


    “恭賀聖子!”


    周圍勸酒聲嘈雜,人頭攢動。


    這重山府巡查是第六站,還真是有趣,本以為和之前一樣,平平常常,但卻沒想到有人敢給自己下毒?!


    好可怕啊。


    居然要毒死我。


    夏極皺了皺眉,目光掃過麵前的一行勸酒的人,神色敏銳的注意到了節度使,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聖子揚聲道:“喝了!”


    然後他一口飲下杯中之酒。


    周圍傳來許多飲酒的聲音,夏極眯著眼又看到那重山府節度使舒了口氣。


    心中默念:“以我所喝之酒兌換真氣。”


    回應:“可兌換60年內力。”


    “確認兌換。”


    飄紅...


    飄紅了!


    【真氣,+1+1+1+1~~~】


    熟悉的飄紅。


    在這滿是歡慶氣氛的重山府萬州城大酒樓中出現。


    一甲子內力,換做之前夏極會開心的要死,可現在,不過是他實力的一小部分。


    再看看狀態。


    【夏極】


    【真氣:2207單位】


    【真意:死亡,1單位】


    聊勝於無,隻能說聊勝於無啊。


    但居然可兌換一甲子,這毒已是真正的奇毒了。


    “周節度使。”


    夏極忽的微笑著起身,“過來。”


    那文士打扮的人紅光滿麵,哈哈笑了笑,道:“也是也是,老夫作為主人,實在不地道,早該來敬酒了,哈哈。”


    說著,周鍛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上前。


    他這一刻,臉上的開心簡直完全不需要來偽裝啊,因為聖子喝下酒,他已經完成了任務。


    等到大魏太子登基,他就是開國三公之一。


    好爽啊。


    聖子說“過來”兩個字的時候,毫無尊重,可是周鍛無所謂,沒多久都快是死人了。


    他何必與一個死人計較什麽呢?


    還是要多謝你能過來,多謝你能做我的踏腳石才對啊。


    等我當上了三公,我一定在你的忌日為你在月下灑一杯酒。


    “哈哈哈,聖子,請!”


    周鍛走上前,雙手捧杯,開心道:“老夫先幹為敬。”


    夏極淡淡道:“慢。”


    周鍛露出疑惑之色。


    夏極道:“你我換著喝,我這一杯酒剛剛還留了一小半。”


    周鍛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慌張,他才不會喝呢,鬼知道這毒有多凶。


    他靈機一動,露出不虞之色,怒道:“如此不合禮數吧?”


    兩人本來就是這場宴會的中心人物。


    雖然空地上,舞女雪白的裸足踩踏著大鼓。


    踏踏踏,鼓點隨著舞蹈而起,連人心都跟著蠢蠢欲動。


    彩帶蹁躚,一絲一帶飄逸如仙,美麗極了。


    酒宴桌席都是繞著這裏而布置的。


    可盡管如此,這些舞女卻不是中心。


    因為來這裏參與聚會的眾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自然不會隻顧著欣賞舞女的容顏,他們時時刻刻在注意著聖子,節度使,上師。


    見到這裏起了紛爭,一個個頓時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夏極壓低聲音道:“你不喝也行,說說看這酒裏的東西是誰給你的?”


    周鍛臉色大變,他隻能一條路抵賴到底了,否則無論怎麽都是個死。


    但是這時候,夏極忽的哈哈大笑起來,說了句“別緊張嘛”,然後站起身,將酒杯碰了碰這節度使的,然後一口飲盡。


    再次獲得10年功力。


    飄紅真是舒服啊。


    他不過是確認一下而已。


    至於能使得動節度使的,又偏偏對自己有著出手動機的人,除了太子還有誰?


    看來他利用柳品如設下的障眼法終於被識破了,而且太子還做出了這種反應。


    這反應...


    意思很簡單。


    那就是不死不休。


    另一邊,周節度使呆若木雞,他不僅感受到了一種被識破的頹廢,更是感受到一種在智商上被碾壓的頹廢。


    雙重頹廢啊,難受啊。


    他木然的把酒飲下,臉上麵具卻是有些難撐住了,深吸一口氣,才擠出笑容,然後返回。


    不知為何,他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可是,太子給自己的毒藥可是極其神異的返生神水。


    聖子喝下了,他鐵定完蛋了。


    他不過是在故弄玄虛。


    想到這裏,節度使又自信起來了,目光裏充滿了開心。


    厲鷹與寒蟬感受到了這裏的情況,兩人同時靠近,貼近了夏極。


    厲鷹問:“你沒事吧?”


    寒蟬問:“主上,沒關係吧?”


    夏極淡淡道:“回座。”


    兩名隨從相互看了一眼,寒蟬皺眉,冷哼一聲,“死瞎子。”


    她平生最恨瞎子,那神算子就是個瞎子,而這位先自己一步成為隨從的前輩似乎也喜歡做瞎子。


    所以寒蟬就憎惡上了他。


    沒什麽理由。


    就是恨,就是看不順眼。


    厲鷹一臉懵逼。


    這位刀癡心裏再次慶幸,幸好老子隻喜歡刀,不喜歡女人。


    神經病啊你!


    酒過三巡,聖堂的第二階段“挑戰”又按部就班上了行程。


    酒桌環繞的三張供舞女表演的巨鼓撤去,留出了比武的空地。


    眾人開始期待這個環節。


    不得不說,重山府年輕一輩還是有著真正天才的。


    一個相貌俊俏,長發披肩,看似柔柔弱弱的白衣少年走了上空地,他神色甚至有些病態的憂鬱。


    抬手抱拳,看向聖子道:“重山府聖堂淩原請聖子賜教。”


    夏極並不起身,靜靜看著這白衣文弱少年,“你的刀如果能當著我的麵拔出來,就算我輸。”


    名為淩原的少年聞言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憂鬱的神色,他細聲細氣道:“那得罪了。”


    說完,他搭手在刀柄,壓刀,握刀,拔刀,一氣嗬成,一種與文弱截然不同的殘暴氣息從他周身散發而出。


    夏極並不動,他給自己斟酒一杯,閉目靜靜飲下。


    淩原右手之上竟然青筋暴突。


    哧...哧...


    他手中的刀在鞘中艱難的摩擦著,艱難的拔出,但到達第三寸半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拔動了。


    淩原目瞪口呆地看向夏極身後。


    滿堂賓客自然都聽過聖堂這位小瘋子的名頭。


    憂鬱,文弱,但戰鬥起來,卻是又快又狠,他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所以,他們更加不明白這位小瘋子到底怎麽了?


    明明那愚蠢的聖子說了“隻要能拔出刀來,就算他輸”,這小瘋子為什麽不拔。


    他是照顧聖子麵子麽?


    上師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聲,壓著怒氣的聲音:“淩原!”


    文弱的少年好似被這一聲驚醒了,發出吼叫,全身氣血上湧,他竟然準備燃燒精血。


    夏極眼中一亮,驟然道:“夠了!隻是比試,不要動不動就拚命!”


    淩原身子一激靈,眼中戾色退去,看了看隻拔出三寸半的刀,恭敬的鞠躬道:“淩原輸了。”


    夏極淡淡道:“到我身後來吧,你是我第三個隨從。”


    說完這些,身著黑金袍子的聖子側頭看向了節度使,他嘴唇翕動,一句話就以入秘的方式傳遞了過去。


    “告訴你身後的人,兵器是刀,權術也是刀,淩原在我麵前拔不了刀,他來我麵前,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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