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嬈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事兒，但是從他表情來看就知道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兒。
她啟唇，唇瓣有些幹澀，於是習慣性地用舌頭舔了一下。
然後，才回答他的問題。
“我沒病，是你想太多了。”
聽過她的回答之後尉赤冷不丁地笑出了聲音：“你特麽當我是弱智？”
上次她身上帶地那些藥，不就是為了治病的？
因為那事兒，他還專門打電話問了江銘城。
當時尉赤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確認她的病情了。
可是沒想到，她的情況還挺複雜。
如果隻是像江銘城說的那樣，可能還稍微好辦一點兒。
但是她這種情況就很矛盾，癮和性冷淡，怎麽可能同時存在在一個人身上？
尉赤：“你沒病？沒病你他媽每天想著跟我睡？”
程嬈聽完他的問題之後蹙眉，糾正他：“並不是每天，隻是偶爾。”
尉赤：“……”
程嬈：“如果你擔心我出現什麽精神或者心理問題對你造成不利的話，真沒必要，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會糾纏的人。”
尉赤：“……”
程嬈：“你現在把手鏈給我，我們以後可以不聯係。”
“你覺得我會怕這個？”
尉赤怎麽會看不出來她這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怎麽可能？
至少現在，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答應她的要求。
程嬈想了想，他確實不會怕這個。肯去維和部隊的人，死亡都不怕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嗯，不怕就別問了。”
尉赤：“不問？然後呢？給你在外麵當姘頭？”
現在他還在介意她男朋友的事兒。
程嬈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但是她並不想跟他解釋。
“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當然如果你介意的話——”
後麵的話，她再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男人突然撲了上來，像一隻惡狼一樣，咬住了她的嘴唇。
唇瓣上一陣劇痛傳來，程嬈下意識地張開嘴，更加方便了他的入侵。
尉赤是真的粗暴，大概是被她的話激怒了才會這樣。
程嬈雖然已經累得不行，但是被他吻住之後還是來了反應。
她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一雙手捏住了一樣，一陣揪緊，小腹處也一樣。
尉赤力氣大，抓著她的領口幾乎要將她從地板上拎起來。
程嬈抬起腿來環住了他的腰，感覺到她的動作之後尉赤直接托住了她，帶著她朝主臥的方向走。
此時此刻，已經淩晨兩點。
………
這是程嬈第一次在筋疲力盡的情況下持續一場戰鬥。
尉赤的體力好得驚人，而且他似乎是生氣了，把她的身體折成了各種高難度的姿勢故意為難著她。
這樣持續了快一個小時，程嬈身下的床單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幹燥。
他給她的，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她連話都沒力氣說了，不知道是昏過去的還是睡過去的，意識也不清醒。
尉赤低頭看著床上昏睡過去的女人，她的頭發貼在額頭上，脖子上，渾身都是汗。
好在他並非什麽有潔癖的人，即使這樣子也可以忍。
尉赤抬起手來弄了一下她的頭發，將她的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她睡著的時候很安靜，臉色發白，嘴唇有些幹。
仔細看著，這張臉好像也沒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
可能是他太久沒見過女人了？
尉赤笑了笑，從床上起來，走到外麵點了一根煙。
客廳裏很安靜，安靜到連鍾表秒針滴答的聲音都聽得到。
尉赤夾著煙站在窗戶前，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眼底有情緒在翻湧。
一根煙抽完，他直接在沙發上躺下來，睡了過去。
**
淩晨精疲力竭再加上前一天趕路，程嬈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十點鍾。
盡管如此，醒來的時候還是渾身酸痛。
她身上的衣服還在，晚上睡覺時出了很多汗，醒來的時候頭發都是濕的。
程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餿的，散著一股酸臭味，就跟在營地裏忙了好幾天沒洗澡一樣。
好在她之前經常過這樣的日子，也沒過於矯情。
程嬈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腰酸得不行，應該是昨天晚上做得太猛留下的後遺症。
程嬈抬起手來揉了揉腰，勉強下了床。
床單上有一片汙漬，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看著那一片，程嬈心頭突然升起來一股空虛感。
想抽煙。
正這麽想著，程嬈正好看了床頭櫃上放著的一盒雪茄還有打火機。
於是，她走上前抽了一根雪茄出來，叼在嘴裏點燃。
程嬈之前沒抽過雪茄，雪茄比一般的煙要濃，勁兒也比較大。
程嬈也算是老煙槍了，但第一次抽這個味道還是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
尉赤雖然睡得晚，但是他基本上已經習慣了每天五點鍾起床，不管多晚睡，生物鍾都是五點。
醒來之後尉赤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收拾了一下客廳，就出去晨跑了。
在小區裏跑了有兩個多小時，八點鍾的時候他回來衝澡，然後發現程嬈還沒醒。
於是他就一個人出去吃早飯了。吃完早飯之後給她買了早飯，又去超市買了點兒水果才回來。
尉赤剛一進門，正好聽到了臥室裏傳來地咳嗽聲。
聽她咳得還挺痛苦的。尉赤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蹙眉，將手裏的東西放下，朝著臥室走了過去。
尉赤剛推門進入臥室，就看到程嬈站在床邊抽煙。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那條裙子，頭發亂糟糟的一片，兩條胳膊上殘留著昨天晚上被他虐出來的痕跡。
配上她抽煙的動作，平添了幾分性感。
尉赤覺得程嬈這個女人挺神奇的。她身材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前凸後翹，胸有點兒平，但是性感起來的時候撓得人心癢癢。
而且她的這些氣質，都是無意中散發出來的。
尉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喉嚨越來越熱。
就在此時，程嬈又被煙嗆得咳嗽了一聲。
聽到她的咳嗽聲之後尉赤迅速回過神來，然後走上前去，將她手中剩下的半支雪茄奪過來。
程嬈沒招架，正抽煙就被他這樣奪走了，表情有些不悅。
“你幹什麽？”她的聲音裏帶了幾分不滿。
“女人抽煙不好。”尉赤將煙頭掐滅，扔到了旁邊的廢紙簍裏。
程嬈聽完他的理論之後冷笑，“誰規定女人不能抽煙的？”
尉赤：“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程嬈：“你隻不過是在給自己的男權主義思想做辯解。”
尉赤：“……”
這女人一大早就這麽懟他，吃了槍藥？
尉赤不說話，程嬈抬頭，繼續：“女人抽煙是不正經，想主動找男人也是不正經，你就是這麽看的吧。”
尉赤：“……難道你覺得這些行為正經？”
程嬈：“我們確實不是一路人。”
尉赤不明白她怎麽一大早就這樣，其實他也不想跟她吵架。
於是，尉赤把火氣壓下去，對程嬈說：“你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吃飯。”
程嬈抿著嘴唇沒說話。
她沒想到，尉赤會給她準備早飯。
半天沒等到程嬈回應，尉赤蹙眉：“怎麽，你不餓？”
程嬈沒接他的話，走出臥室，朝著衛生間的方向去了。
尉赤這邊是單身公寓，所以臥室那邊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家裏就一個衛生間，麵積也不大，和浴室是一體的。
程嬈進去得匆忙，沒帶換洗的衣服，而且洗完之後才發現這一點。
沒辦法，程嬈隻能在衛生間裏找能夠蔽體的東西。
好在這邊有一塊兒比較大的浴巾，程嬈將浴巾拽下來之後裹在了身上，勉強可以遮住身體。
她從抽屜裏找了沒用過的牙刷，洗完臉刷完牙之後就出來了。
程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尉赤。
洗手間和廚房是隔壁，尉赤正拎著東西打算往廚房和餐廳放。
看到程嬈裹著浴巾出來，尉赤目光一暗。
“你他媽又……”
“忘記帶換洗的衣服了。”程嬈知道他想說什麽，所以率先打斷了他。
尉赤聽到程嬈這麽說之後也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他低咳了一聲：“那趕緊去換衣服，完了來吃早飯。”
程嬈“哦”了一聲，然後就去找自己的箱子換衣服了。
尉赤拎著買來的東西放回到了廚房，簡單歸置了一下。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才發現程嬈沒關浴室的燈，尉赤見狀略微蹙眉，然後走上前去，準備將燈關上。
剛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沐浴乳的味道，伴著潮濕的水蒸氣，鑽入了他的鼻腔內。
沐浴乳這種東西，他很少用，家裏這一瓶好像還是上次夏悠過來的時候買的。
尉赤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竟然能這麽香。
好像是百合花的味道？
具體他也說不清。尉赤做了一個深呼吸，站在這樣的環境裏，他腦海中不自覺地就開始想象程嬈脫光了站在花灑下的場景。
她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幻想。
就這麽稍微想了一下，身體就開始有了反應。
尉赤低頭看了一眼，爆了一句粗口。他正準備關燈離開的時候，掃到了程嬈脫在一邊的裙子和內衣。
她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害臊。
是不是到別的男人那裏也是這樣的？
這麽一想，尉赤不免又有些暴躁。
他正停在這裏自我糾結的時候，程嬈已經換好衣服過來了。
她穿了一件深卡其色的連衣裙，依然是鬆鬆垮垮的款式，裙擺的長度正好露出小腿。
尉赤上下打量著她，最後視線停在了她的腳趾頭上。
程嬈準備先去衛生間把衣服洗了，但是尉赤站在門口堵著她沒辦法動。於是程嬈隻能開口催促他：“讓一讓。”
尉赤：“幹什麽？”
程嬈：“洗衣服。”
尉赤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拖她：“先吃飯再洗。”
接著，他把程嬈拽到了餐廳。
進去之後，程嬈發現早飯已經擺在桌子上了。
是小籠包，還有鹹豆花。這兩樣東西她都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挺愛吃的。
程嬈倒是沒想到，他竟然能知道她的口味。
坐下來把外包裝拆開，裏頭還是熱著的。程嬈拿出一個包子來咬了一口，嗯……很好吃。
尉赤盯著程嬈咬東西的動作看了一會兒，然後別開了視線。
程嬈是真餓了，她平時飲食不規律，趕路那麽長時間，昨天晚上又被尉赤那麽窮折騰，精力早就耗盡了。
所以，吃完一籠包子、一份鹹豆花之後，她還是沒有吃飽的感覺。
在尉赤的印象裏，女人胃口都挺小的。他之前有談過幾次女朋友，她們吃東西都吃很少，幾口就飽了。
包括夏悠也是，夏悠的胃口比一般女人更小。
所以，尉赤看到程嬈吃完這麽多東西的時候，有些驚訝了。
然後，他開始反問自己，是不是買少了？
“你沒吃飽？”尉赤有些艱澀地發問。
他其實不太敢相信，程嬈竟然可以吃這麽多。
她這個小身板兒……
“我再吃個泡麵。”說到這裏，程嬈已經站起來，朝著櫃子的方向去了。
她來廚房的次數也不少了，已經知道泡麵放在哪裏了。
拿下來之後，她燒開了水泡了一碗麵。
然後，不出十分鍾，一份泡麵又吃完了。
吃完這麽多之後，程嬈終於有了飽腹感。
可能她就是昨天晚上太累了，畢竟尉赤那體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尉赤坐在旁邊看著程嬈吃了這麽多，見她喝完最後一口泡麵湯，尉赤被逗笑了：“我沒看出來你這麽能吃。”
程嬈：“哦，偶爾。”
她也不是每次都這麽能吃的，就是食欲來得比較奇怪而已，有時候食欲上來了怎麽都控製不住。
沒食欲的時候，就什麽都不想吃。
尉赤：“你為什麽吃素？”
看著程嬈，尉赤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
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來著，但是今天早晨出去買包子的時候，他竟然想起來她吃素，所以特意買了香菇油菜包。
“沒有為什麽。”程嬈對這個問題十分抗拒。
尉赤聽完之後粗聲粗氣地笑了，“別跟我說你真的信佛。”
程嬈反問他：“不行麽。”
尉赤：“你看著不像是會信宗教的。”
程嬈：“……”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發現她跟尉赤好像真的沒什麽共同語言。
反正不管聊什麽，都聊不下去。
當然了，她好像也沒必要和尉赤聊什麽。
………
程嬈沒再跟尉赤說話，直接繞過他走到了客廳。
昨天晚上沒來得及收拾，她大部分的東西都放在客廳裏。
程嬈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上麵有好幾個來自黃萍的未接來電。
而且，就是剛才打的。想起來黃萍，程嬈一陣頭痛。
她正頭疼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了。
程嬈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黃萍的電話。
她可以肯定，黃萍這是知道她回來了。
按照黃萍的個性，就算她現在不接電話，她也會很快找到她。
程嬈索性就不再做什麽無謂的掙紮了。
她直接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程嬈剛接起電話，尉赤正好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他原本打算和程嬈說話的，但是看到她在接電話，就沒開口。
程嬈接起電話來沒主動說話，又或者說，沒等她開口，那邊黃萍就開始了：“你現在在哪裏？”
程嬈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挺沒必要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既然回來了洛城為什麽不回家？程嬈你究竟是要跟我胡鬧到什麽時候？”
黃萍被程嬈氣得夠嗆，之前半個多月的時間聯係不上她，她一直在動用各種關係尋找她的下落。
心驚膽戰地過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通過定位知道她回了洛城，她卻是這個態度。
黃萍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這個不孝女氣死。
“我晚點會回去。”
既然回來洛城了，肯定是要回家的。
程嬈也不想跟黃萍做這些無謂的辯論，浪費口舌又要大動肝火，沒太大的必要。
黃萍也沒想到程嬈會這麽輕易就鬆口，她原本都做好和她吵架的準備。
“好，那你盡快回來，晚上我們好好談談！”黃萍深知程嬈這麽幹脆地答應已經是奇跡，所以也沒有得寸進尺再提什麽要求。
當然，她也沒有詢問程嬈昨天晚上去了哪裏。
“哦。”程嬈仍然是很冷淡，答應下來之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掛上電話之後，她就看到對麵尉赤正在盯著她看。
雖然剛才程嬈通話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麽特別暴露隱私的話，但尉赤還是能猜到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他掃了一眼程嬈，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家裏的電話？”
程嬈：“哦。”
尉赤：“你有沒有跟他們說進部隊的事兒？”
程嬈搖頭，“沒說。”
尉赤：“你做決定之前不跟家裏商量？”
程嬈笑：“他們不同意，我就可以不去？”
尉赤：“……”
這個問題，還真把他給問住了。
確實，就算當時她說她家裏人不同意，他也不會答應她的。
見尉赤不說話了，程嬈將手機放回到兜裏，“我準備回家了。”
尉赤知道，自己肯定是攔不住她的，所以就沒攔著。
程嬈說完就去一邊收拾東西了，尉赤就在旁邊站著看著她。
她收東西的動作很熟練，低頭的時候，散在肩頭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一半的臉，從這邊看過去隻能隱約看到一個鼻尖。
她的鼻梁很高，鼻尖很翹，莫名其妙地性感。
尉赤之前從來沒這麽頻繁地用“性感”這個詞兒來形容過女性。
遇到程嬈之後，他好像打開了使用這個詞兒的開關。
尉赤又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做的那幾次，簡直稱得上是世紀大戰。
她在床上的時候一點兒女人該有的矜持都沒有，簡直像個癮君子。
尉赤之前對這種病是真的不了解，上次聽了江銘城的解釋之後略懂了些皮毛，但具體怎麽回事兒還是不清楚。
他想，他似乎應該好好研究一下了。
尉赤正這麽想著，茶幾上的手機傳來了一陣震動聲。
他回過神來一看，原來是他的手機響了。
尉赤彎腰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號碼之後，麵色逐漸沉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收拾東西的程嬈。
然後他發現，程嬈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這邊。
尉赤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估計他當著她的麵兒接電話，她都不會聽他在聊什麽內容。
畢竟這女人隻對他的身體感興趣。這麽一想尉赤索性就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他有些艱澀地發聲：“爺爺。”
電話是尉正升打來的，大概是從路首長那邊得到了休假的消息，所以特意來問他的。
尉正升“嗯”了一聲，“休假了？”
尉赤：“嗯，昨晚剛回來。”
“又去你的小公寓了？”說到這裏，尉正升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責怪的意思，“這麽長時間都不著家，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尉赤：“……”
不著家麽？其實他也想回去。
但是想想每次回去之後要麵對的事情，就覺得頭疼。
果不其然，不等尉赤再說什麽，尉正升又提起了轉業的事情：“我跟特種部隊那邊的領導聯係過了，這次回來之後你就退出維和部隊，轉到文職。如果你不想做文職就轉業到海關——”
“爺爺。”
同樣的話尉赤已經聽了太多遍，他表達自己的態度也很多次了。
但是，尉正升一直都不對這件事兒鬆口。
“查清楚那件事情之前，我不會轉業。”尉正升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還在介意你爸媽說過的話？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他們也就是一時的氣話、口不擇言了，沒了一個兒子，你還不讓他們發發脾氣？何況當初確實也是你把尉幟帶進維和部隊的——”
尉赤的臉色原本就不好看，聽到尉正升這麽說之後，表情更凝重了。
他捏著手機，很久沒有說話。
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尉正升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不合適，說完之後咳嗽了幾聲，“罷了罷了，你今天先回家吧，這麽長時間不回來，你爸媽一直惦記著你呢。”
尉鈞遼和紀媛惦記著他？聽到尉正升這麽說，尉赤自嘲地笑了。
這話，真夠假的。
不過他清楚，這趟回家，是避免不了的了。
既然沒有選擇的餘地，尉赤隻好答應下來，考慮到程嬈還在場，有些話他也沒說，隻留下一句“我中午回去”，隨後便掛上了電話。
尉赤掛上電話的時候程嬈剛好收拾完東西了，她回過頭來，目光正好和尉赤對上。
尉赤瞥了一眼她手裏的行李箱，開口：“你去哪裏？我送你。”
“不用。”程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她跟尉赤的關係還沒到這一步。
而且，除了床上的關係之外，她也不想在生活裏頭跟尉赤有什麽牽扯。
“行，那你自己走。”尉赤也沒強行要送她。
就是看她一副巴不得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有些不爽罷了。
不過想想這種情況也正常，她反正就隻對他的身體感興趣。
程嬈見尉赤要放人了，拎著箱子朝著防盜門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尉赤突然伸出手攔住了她。
這是……反悔了？
程嬈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用眼神詢問他。
尉赤把手機遞給程嬈：“你的號碼。”
程嬈：“……”
哦，對。
仔細算一下的話，其實他們兩個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彼此的聯係方式。
上過幾次床還沒對方聯係方式的，他們應該是獨一對了。
就算是約炮，也該留給對方一個聯係方式，這樣方便下次再定時間，對吧。
道理她都明白，不過程嬈其實並不想把聯係方式給尉赤，但是看他這架勢是不拿到誓不罷休。
於是，程嬈隻好從他手中接過手機。算了，給就給吧。
輸入號碼之前，程嬈先跟他確定了一遍：“沒事的話不要打電話給我。”
“要是我不答應呢，號碼你就不給了？”尉赤似乎很好奇她的答案。
程嬈嘴唇有些幹，習慣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我們的關係，還沒到沒事就聯係的那一步。”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還有就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參與彼此的生活比較好。”
不要參與彼此的生活？
聽到程嬈這麽說尉赤再次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來之前跟榮光他們出去喝酒的時候，榮光半開玩笑地說過的一句話：誠信約炮，隻進入你的身體，不進入你的生活。
所以，現在這女人是在跟他扯這個？
這麽一想，尉赤就更生氣了。
他發出一聲冷笑，“行，那你想挨操了再聯係。”
程嬈：“……”
他這人說話可真是夠粗俗的。
不過現在她也沒功夫計較他粗不粗俗，尉赤說了不會打擾，她就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他了。
完事兒之後將手機還給他。
拿到她的號碼以後尉赤就為她讓路了，之後程嬈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
程嬈走後，尉赤抬起手來掐了一下眉心，準備回尉家。
掐指一算，他真的是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
想到回去要麵對的情景，尉赤不免有些頭疼。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扭頭走回到臥室裏，打開臥室的書櫃。
書櫃裏放著一個保險箱。尉赤走到旁邊的衣櫃裏打算從衣服裏摸鑰匙出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鑰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之前他一直都是把鑰匙帶在身邊的，出任務的時候也會放在軍裝的兜裏，根本不可能丟掉。
尉赤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真的是注意力被分散了，他仔細回憶著，甚至都想不太起來東西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翻箱倒櫃找了半個多小時，沒有找到。
尉赤有些懊惱。
保險箱裏放著的是尉幟的遺物。
雖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否則，他也不會將鑰匙隨時帶在身上。
而且保險櫃是經過特殊定製的，鑰匙隻有一把。
如果弄丟了，很難再打開。
尉赤雖然算不上什麽心細之人，但也不至於這麽大意。
他認真反思了一下，大概就是因為這段時間被程嬈弄得分散了注意力，才會這樣子。
難怪大家都說女人會耽誤正事兒，還真是這樣。
**
程嬈拎著箱子走到小區門口，很快就攔到了出租車。
報上地址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她已經可以猜到回家之後要麵對的是怎樣一番轟炸，失聯半個多月，黃萍估計整個人都要暴走了。
………
同一時間，程家。
黃萍坐在沙發上，聽著張助理給她匯報程嬈銀行卡的明細，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黃萍之所以知道程嬈回來，就是因為昨天晚上張助理發現了程嬈的銀行卡在洛城有一筆轉賬記錄。
平日裏黃萍會給程嬈很多錢，但很少去關注程嬈怎麽用這些錢。
這次也是因為程嬈失聯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才會想著通過銀行卡關注一下程嬈的動向。
然後，黃萍查到了昨天晚上那筆錢是轉給了一個叫蕭麓的人。
蕭這個姓，她自然不陌生。
查出來這一點之後黃萍就讓張助理去仔細查程嬈這一年的銀行卡流水了。
通過調查，黃萍才發現，這一年的時間裏，程嬈前後給了蕭家五十多萬。
雖然這筆錢對他們程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黃萍仍然無法接受程嬈這麽做。
所以，她很生氣。
張助理在旁邊解釋說：“您還是好好跟小姐聊一聊吧，可能對方隻是周轉不開和她借錢。”
張助理這話也是胡謅的，主要是看黃萍臉色不好，隻能這麽說來安慰她了。
………
程嬈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她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繃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的黃萍，還有站在沙發前的張助理。
張助理看到程嬈之後朝程嬈笑了笑，主動和她打招呼：“小姐回來了。”
“哦。”程嬈點了點頭，很冷淡地回應了一句。
張助理：“……”
程嬈這冷淡的性子，有時候真是把人弄得沒招。
她啟唇，唇瓣有些幹澀，於是習慣性地用舌頭舔了一下。
然後，才回答他的問題。
“我沒病，是你想太多了。”
聽過她的回答之後尉赤冷不丁地笑出了聲音：“你特麽當我是弱智？”
上次她身上帶地那些藥，不就是為了治病的？
因為那事兒，他還專門打電話問了江銘城。
當時尉赤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確認她的病情了。
可是沒想到，她的情況還挺複雜。
如果隻是像江銘城說的那樣，可能還稍微好辦一點兒。
但是她這種情況就很矛盾，癮和性冷淡，怎麽可能同時存在在一個人身上？
尉赤：“你沒病？沒病你他媽每天想著跟我睡？”
程嬈聽完他的問題之後蹙眉，糾正他：“並不是每天，隻是偶爾。”
尉赤：“……”
程嬈：“如果你擔心我出現什麽精神或者心理問題對你造成不利的話，真沒必要，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會糾纏的人。”
尉赤：“……”
程嬈：“你現在把手鏈給我，我們以後可以不聯係。”
“你覺得我會怕這個？”
尉赤怎麽會看不出來她這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怎麽可能？
至少現在，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答應她的要求。
程嬈想了想，他確實不會怕這個。肯去維和部隊的人，死亡都不怕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嗯，不怕就別問了。”
尉赤：“不問？然後呢？給你在外麵當姘頭？”
現在他還在介意她男朋友的事兒。
程嬈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但是她並不想跟他解釋。
“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當然如果你介意的話——”
後麵的話，她再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男人突然撲了上來，像一隻惡狼一樣，咬住了她的嘴唇。
唇瓣上一陣劇痛傳來，程嬈下意識地張開嘴，更加方便了他的入侵。
尉赤是真的粗暴，大概是被她的話激怒了才會這樣。
程嬈雖然已經累得不行，但是被他吻住之後還是來了反應。
她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一雙手捏住了一樣，一陣揪緊，小腹處也一樣。
尉赤力氣大，抓著她的領口幾乎要將她從地板上拎起來。
程嬈抬起腿來環住了他的腰，感覺到她的動作之後尉赤直接托住了她，帶著她朝主臥的方向走。
此時此刻，已經淩晨兩點。
………
這是程嬈第一次在筋疲力盡的情況下持續一場戰鬥。
尉赤的體力好得驚人，而且他似乎是生氣了，把她的身體折成了各種高難度的姿勢故意為難著她。
這樣持續了快一個小時，程嬈身下的床單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幹燥。
他給她的，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她連話都沒力氣說了，不知道是昏過去的還是睡過去的，意識也不清醒。
尉赤低頭看著床上昏睡過去的女人，她的頭發貼在額頭上，脖子上，渾身都是汗。
好在他並非什麽有潔癖的人，即使這樣子也可以忍。
尉赤抬起手來弄了一下她的頭發，將她的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她睡著的時候很安靜，臉色發白，嘴唇有些幹。
仔細看著，這張臉好像也沒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
可能是他太久沒見過女人了？
尉赤笑了笑，從床上起來，走到外麵點了一根煙。
客廳裏很安靜，安靜到連鍾表秒針滴答的聲音都聽得到。
尉赤夾著煙站在窗戶前，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眼底有情緒在翻湧。
一根煙抽完，他直接在沙發上躺下來，睡了過去。
**
淩晨精疲力竭再加上前一天趕路，程嬈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十點鍾。
盡管如此，醒來的時候還是渾身酸痛。
她身上的衣服還在，晚上睡覺時出了很多汗，醒來的時候頭發都是濕的。
程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餿的，散著一股酸臭味，就跟在營地裏忙了好幾天沒洗澡一樣。
好在她之前經常過這樣的日子，也沒過於矯情。
程嬈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腰酸得不行，應該是昨天晚上做得太猛留下的後遺症。
程嬈抬起手來揉了揉腰，勉強下了床。
床單上有一片汙漬，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看著那一片，程嬈心頭突然升起來一股空虛感。
想抽煙。
正這麽想著，程嬈正好看了床頭櫃上放著的一盒雪茄還有打火機。
於是，她走上前抽了一根雪茄出來，叼在嘴裏點燃。
程嬈之前沒抽過雪茄，雪茄比一般的煙要濃，勁兒也比較大。
程嬈也算是老煙槍了，但第一次抽這個味道還是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
尉赤雖然睡得晚，但是他基本上已經習慣了每天五點鍾起床，不管多晚睡，生物鍾都是五點。
醒來之後尉赤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收拾了一下客廳，就出去晨跑了。
在小區裏跑了有兩個多小時，八點鍾的時候他回來衝澡，然後發現程嬈還沒醒。
於是他就一個人出去吃早飯了。吃完早飯之後給她買了早飯，又去超市買了點兒水果才回來。
尉赤剛一進門，正好聽到了臥室裏傳來地咳嗽聲。
聽她咳得還挺痛苦的。尉赤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蹙眉，將手裏的東西放下，朝著臥室走了過去。
尉赤剛推門進入臥室，就看到程嬈站在床邊抽煙。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那條裙子，頭發亂糟糟的一片，兩條胳膊上殘留著昨天晚上被他虐出來的痕跡。
配上她抽煙的動作，平添了幾分性感。
尉赤覺得程嬈這個女人挺神奇的。她身材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前凸後翹，胸有點兒平，但是性感起來的時候撓得人心癢癢。
而且她的這些氣質，都是無意中散發出來的。
尉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喉嚨越來越熱。
就在此時，程嬈又被煙嗆得咳嗽了一聲。
聽到她的咳嗽聲之後尉赤迅速回過神來，然後走上前去，將她手中剩下的半支雪茄奪過來。
程嬈沒招架，正抽煙就被他這樣奪走了，表情有些不悅。
“你幹什麽？”她的聲音裏帶了幾分不滿。
“女人抽煙不好。”尉赤將煙頭掐滅，扔到了旁邊的廢紙簍裏。
程嬈聽完他的理論之後冷笑，“誰規定女人不能抽煙的？”
尉赤：“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程嬈：“你隻不過是在給自己的男權主義思想做辯解。”
尉赤：“……”
這女人一大早就這麽懟他，吃了槍藥？
尉赤不說話，程嬈抬頭，繼續：“女人抽煙是不正經，想主動找男人也是不正經，你就是這麽看的吧。”
尉赤：“……難道你覺得這些行為正經？”
程嬈：“我們確實不是一路人。”
尉赤不明白她怎麽一大早就這樣，其實他也不想跟她吵架。
於是，尉赤把火氣壓下去，對程嬈說：“你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吃飯。”
程嬈抿著嘴唇沒說話。
她沒想到，尉赤會給她準備早飯。
半天沒等到程嬈回應，尉赤蹙眉：“怎麽，你不餓？”
程嬈沒接他的話，走出臥室，朝著衛生間的方向去了。
尉赤這邊是單身公寓，所以臥室那邊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家裏就一個衛生間，麵積也不大，和浴室是一體的。
程嬈進去得匆忙，沒帶換洗的衣服，而且洗完之後才發現這一點。
沒辦法，程嬈隻能在衛生間裏找能夠蔽體的東西。
好在這邊有一塊兒比較大的浴巾，程嬈將浴巾拽下來之後裹在了身上，勉強可以遮住身體。
她從抽屜裏找了沒用過的牙刷，洗完臉刷完牙之後就出來了。
程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尉赤。
洗手間和廚房是隔壁，尉赤正拎著東西打算往廚房和餐廳放。
看到程嬈裹著浴巾出來，尉赤目光一暗。
“你他媽又……”
“忘記帶換洗的衣服了。”程嬈知道他想說什麽，所以率先打斷了他。
尉赤聽到程嬈這麽說之後也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他低咳了一聲：“那趕緊去換衣服，完了來吃早飯。”
程嬈“哦”了一聲，然後就去找自己的箱子換衣服了。
尉赤拎著買來的東西放回到了廚房，簡單歸置了一下。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才發現程嬈沒關浴室的燈，尉赤見狀略微蹙眉，然後走上前去，準備將燈關上。
剛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沐浴乳的味道，伴著潮濕的水蒸氣，鑽入了他的鼻腔內。
沐浴乳這種東西，他很少用，家裏這一瓶好像還是上次夏悠過來的時候買的。
尉赤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竟然能這麽香。
好像是百合花的味道？
具體他也說不清。尉赤做了一個深呼吸，站在這樣的環境裏，他腦海中不自覺地就開始想象程嬈脫光了站在花灑下的場景。
她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幻想。
就這麽稍微想了一下，身體就開始有了反應。
尉赤低頭看了一眼，爆了一句粗口。他正準備關燈離開的時候，掃到了程嬈脫在一邊的裙子和內衣。
她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害臊。
是不是到別的男人那裏也是這樣的？
這麽一想，尉赤不免又有些暴躁。
他正停在這裏自我糾結的時候，程嬈已經換好衣服過來了。
她穿了一件深卡其色的連衣裙，依然是鬆鬆垮垮的款式，裙擺的長度正好露出小腿。
尉赤上下打量著她，最後視線停在了她的腳趾頭上。
程嬈準備先去衛生間把衣服洗了，但是尉赤站在門口堵著她沒辦法動。於是程嬈隻能開口催促他：“讓一讓。”
尉赤：“幹什麽？”
程嬈：“洗衣服。”
尉赤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拖她：“先吃飯再洗。”
接著，他把程嬈拽到了餐廳。
進去之後，程嬈發現早飯已經擺在桌子上了。
是小籠包，還有鹹豆花。這兩樣東西她都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挺愛吃的。
程嬈倒是沒想到，他竟然能知道她的口味。
坐下來把外包裝拆開，裏頭還是熱著的。程嬈拿出一個包子來咬了一口，嗯……很好吃。
尉赤盯著程嬈咬東西的動作看了一會兒，然後別開了視線。
程嬈是真餓了，她平時飲食不規律，趕路那麽長時間，昨天晚上又被尉赤那麽窮折騰，精力早就耗盡了。
所以，吃完一籠包子、一份鹹豆花之後，她還是沒有吃飽的感覺。
在尉赤的印象裏，女人胃口都挺小的。他之前有談過幾次女朋友，她們吃東西都吃很少，幾口就飽了。
包括夏悠也是，夏悠的胃口比一般女人更小。
所以，尉赤看到程嬈吃完這麽多東西的時候，有些驚訝了。
然後，他開始反問自己，是不是買少了？
“你沒吃飽？”尉赤有些艱澀地發問。
他其實不太敢相信，程嬈竟然可以吃這麽多。
她這個小身板兒……
“我再吃個泡麵。”說到這裏，程嬈已經站起來，朝著櫃子的方向去了。
她來廚房的次數也不少了，已經知道泡麵放在哪裏了。
拿下來之後，她燒開了水泡了一碗麵。
然後，不出十分鍾，一份泡麵又吃完了。
吃完這麽多之後，程嬈終於有了飽腹感。
可能她就是昨天晚上太累了，畢竟尉赤那體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尉赤坐在旁邊看著程嬈吃了這麽多，見她喝完最後一口泡麵湯，尉赤被逗笑了：“我沒看出來你這麽能吃。”
程嬈：“哦，偶爾。”
她也不是每次都這麽能吃的，就是食欲來得比較奇怪而已，有時候食欲上來了怎麽都控製不住。
沒食欲的時候，就什麽都不想吃。
尉赤：“你為什麽吃素？”
看著程嬈，尉赤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
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來著，但是今天早晨出去買包子的時候，他竟然想起來她吃素，所以特意買了香菇油菜包。
“沒有為什麽。”程嬈對這個問題十分抗拒。
尉赤聽完之後粗聲粗氣地笑了，“別跟我說你真的信佛。”
程嬈反問他：“不行麽。”
尉赤：“你看著不像是會信宗教的。”
程嬈：“……”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發現她跟尉赤好像真的沒什麽共同語言。
反正不管聊什麽，都聊不下去。
當然了，她好像也沒必要和尉赤聊什麽。
………
程嬈沒再跟尉赤說話，直接繞過他走到了客廳。
昨天晚上沒來得及收拾，她大部分的東西都放在客廳裏。
程嬈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上麵有好幾個來自黃萍的未接來電。
而且，就是剛才打的。想起來黃萍，程嬈一陣頭痛。
她正頭疼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了。
程嬈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黃萍的電話。
她可以肯定，黃萍這是知道她回來了。
按照黃萍的個性，就算她現在不接電話，她也會很快找到她。
程嬈索性就不再做什麽無謂的掙紮了。
她直接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程嬈剛接起電話，尉赤正好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他原本打算和程嬈說話的，但是看到她在接電話，就沒開口。
程嬈接起電話來沒主動說話，又或者說，沒等她開口，那邊黃萍就開始了：“你現在在哪裏？”
程嬈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挺沒必要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既然回來了洛城為什麽不回家？程嬈你究竟是要跟我胡鬧到什麽時候？”
黃萍被程嬈氣得夠嗆，之前半個多月的時間聯係不上她，她一直在動用各種關係尋找她的下落。
心驚膽戰地過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通過定位知道她回了洛城，她卻是這個態度。
黃萍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這個不孝女氣死。
“我晚點會回去。”
既然回來洛城了，肯定是要回家的。
程嬈也不想跟黃萍做這些無謂的辯論，浪費口舌又要大動肝火，沒太大的必要。
黃萍也沒想到程嬈會這麽輕易就鬆口，她原本都做好和她吵架的準備。
“好，那你盡快回來，晚上我們好好談談！”黃萍深知程嬈這麽幹脆地答應已經是奇跡，所以也沒有得寸進尺再提什麽要求。
當然，她也沒有詢問程嬈昨天晚上去了哪裏。
“哦。”程嬈仍然是很冷淡，答應下來之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掛上電話之後，她就看到對麵尉赤正在盯著她看。
雖然剛才程嬈通話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麽特別暴露隱私的話，但尉赤還是能猜到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他掃了一眼程嬈，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家裏的電話？”
程嬈：“哦。”
尉赤：“你有沒有跟他們說進部隊的事兒？”
程嬈搖頭，“沒說。”
尉赤：“你做決定之前不跟家裏商量？”
程嬈笑：“他們不同意，我就可以不去？”
尉赤：“……”
這個問題，還真把他給問住了。
確實，就算當時她說她家裏人不同意，他也不會答應她的。
見尉赤不說話了，程嬈將手機放回到兜裏，“我準備回家了。”
尉赤知道，自己肯定是攔不住她的，所以就沒攔著。
程嬈說完就去一邊收拾東西了，尉赤就在旁邊站著看著她。
她收東西的動作很熟練，低頭的時候，散在肩頭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一半的臉，從這邊看過去隻能隱約看到一個鼻尖。
她的鼻梁很高，鼻尖很翹，莫名其妙地性感。
尉赤之前從來沒這麽頻繁地用“性感”這個詞兒來形容過女性。
遇到程嬈之後，他好像打開了使用這個詞兒的開關。
尉赤又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做的那幾次，簡直稱得上是世紀大戰。
她在床上的時候一點兒女人該有的矜持都沒有，簡直像個癮君子。
尉赤之前對這種病是真的不了解，上次聽了江銘城的解釋之後略懂了些皮毛，但具體怎麽回事兒還是不清楚。
他想，他似乎應該好好研究一下了。
尉赤正這麽想著，茶幾上的手機傳來了一陣震動聲。
他回過神來一看，原來是他的手機響了。
尉赤彎腰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號碼之後，麵色逐漸沉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收拾東西的程嬈。
然後他發現，程嬈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這邊。
尉赤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估計他當著她的麵兒接電話，她都不會聽他在聊什麽內容。
畢竟這女人隻對他的身體感興趣。這麽一想尉赤索性就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他有些艱澀地發聲：“爺爺。”
電話是尉正升打來的，大概是從路首長那邊得到了休假的消息，所以特意來問他的。
尉正升“嗯”了一聲，“休假了？”
尉赤：“嗯，昨晚剛回來。”
“又去你的小公寓了？”說到這裏，尉正升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責怪的意思，“這麽長時間都不著家，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尉赤：“……”
不著家麽？其實他也想回去。
但是想想每次回去之後要麵對的事情，就覺得頭疼。
果不其然，不等尉赤再說什麽，尉正升又提起了轉業的事情：“我跟特種部隊那邊的領導聯係過了，這次回來之後你就退出維和部隊，轉到文職。如果你不想做文職就轉業到海關——”
“爺爺。”
同樣的話尉赤已經聽了太多遍，他表達自己的態度也很多次了。
但是，尉正升一直都不對這件事兒鬆口。
“查清楚那件事情之前，我不會轉業。”尉正升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還在介意你爸媽說過的話？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他們也就是一時的氣話、口不擇言了，沒了一個兒子，你還不讓他們發發脾氣？何況當初確實也是你把尉幟帶進維和部隊的——”
尉赤的臉色原本就不好看，聽到尉正升這麽說之後，表情更凝重了。
他捏著手機，很久沒有說話。
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尉正升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不合適，說完之後咳嗽了幾聲，“罷了罷了，你今天先回家吧，這麽長時間不回來，你爸媽一直惦記著你呢。”
尉鈞遼和紀媛惦記著他？聽到尉正升這麽說，尉赤自嘲地笑了。
這話，真夠假的。
不過他清楚，這趟回家，是避免不了的了。
既然沒有選擇的餘地，尉赤隻好答應下來，考慮到程嬈還在場，有些話他也沒說，隻留下一句“我中午回去”，隨後便掛上了電話。
尉赤掛上電話的時候程嬈剛好收拾完東西了，她回過頭來，目光正好和尉赤對上。
尉赤瞥了一眼她手裏的行李箱，開口：“你去哪裏？我送你。”
“不用。”程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她跟尉赤的關係還沒到這一步。
而且，除了床上的關係之外，她也不想在生活裏頭跟尉赤有什麽牽扯。
“行，那你自己走。”尉赤也沒強行要送她。
就是看她一副巴不得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有些不爽罷了。
不過想想這種情況也正常，她反正就隻對他的身體感興趣。
程嬈見尉赤要放人了，拎著箱子朝著防盜門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尉赤突然伸出手攔住了她。
這是……反悔了？
程嬈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用眼神詢問他。
尉赤把手機遞給程嬈：“你的號碼。”
程嬈：“……”
哦，對。
仔細算一下的話，其實他們兩個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彼此的聯係方式。
上過幾次床還沒對方聯係方式的，他們應該是獨一對了。
就算是約炮，也該留給對方一個聯係方式，這樣方便下次再定時間，對吧。
道理她都明白，不過程嬈其實並不想把聯係方式給尉赤，但是看他這架勢是不拿到誓不罷休。
於是，程嬈隻好從他手中接過手機。算了，給就給吧。
輸入號碼之前，程嬈先跟他確定了一遍：“沒事的話不要打電話給我。”
“要是我不答應呢，號碼你就不給了？”尉赤似乎很好奇她的答案。
程嬈嘴唇有些幹，習慣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我們的關係，還沒到沒事就聯係的那一步。”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還有就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參與彼此的生活比較好。”
不要參與彼此的生活？
聽到程嬈這麽說尉赤再次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來之前跟榮光他們出去喝酒的時候，榮光半開玩笑地說過的一句話：誠信約炮，隻進入你的身體，不進入你的生活。
所以，現在這女人是在跟他扯這個？
這麽一想，尉赤就更生氣了。
他發出一聲冷笑，“行，那你想挨操了再聯係。”
程嬈：“……”
他這人說話可真是夠粗俗的。
不過現在她也沒功夫計較他粗不粗俗，尉赤說了不會打擾，她就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他了。
完事兒之後將手機還給他。
拿到她的號碼以後尉赤就為她讓路了，之後程嬈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
程嬈走後，尉赤抬起手來掐了一下眉心，準備回尉家。
掐指一算，他真的是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
想到回去要麵對的情景，尉赤不免有些頭疼。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扭頭走回到臥室裏，打開臥室的書櫃。
書櫃裏放著一個保險箱。尉赤走到旁邊的衣櫃裏打算從衣服裏摸鑰匙出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鑰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之前他一直都是把鑰匙帶在身邊的，出任務的時候也會放在軍裝的兜裏，根本不可能丟掉。
尉赤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真的是注意力被分散了，他仔細回憶著，甚至都想不太起來東西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翻箱倒櫃找了半個多小時，沒有找到。
尉赤有些懊惱。
保險箱裏放著的是尉幟的遺物。
雖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否則，他也不會將鑰匙隨時帶在身上。
而且保險櫃是經過特殊定製的，鑰匙隻有一把。
如果弄丟了，很難再打開。
尉赤雖然算不上什麽心細之人，但也不至於這麽大意。
他認真反思了一下，大概就是因為這段時間被程嬈弄得分散了注意力，才會這樣子。
難怪大家都說女人會耽誤正事兒，還真是這樣。
**
程嬈拎著箱子走到小區門口，很快就攔到了出租車。
報上地址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她已經可以猜到回家之後要麵對的是怎樣一番轟炸，失聯半個多月，黃萍估計整個人都要暴走了。
………
同一時間，程家。
黃萍坐在沙發上，聽著張助理給她匯報程嬈銀行卡的明細，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黃萍之所以知道程嬈回來，就是因為昨天晚上張助理發現了程嬈的銀行卡在洛城有一筆轉賬記錄。
平日裏黃萍會給程嬈很多錢，但很少去關注程嬈怎麽用這些錢。
這次也是因為程嬈失聯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才會想著通過銀行卡關注一下程嬈的動向。
然後，黃萍查到了昨天晚上那筆錢是轉給了一個叫蕭麓的人。
蕭這個姓，她自然不陌生。
查出來這一點之後黃萍就讓張助理去仔細查程嬈這一年的銀行卡流水了。
通過調查，黃萍才發現，這一年的時間裏，程嬈前後給了蕭家五十多萬。
雖然這筆錢對他們程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黃萍仍然無法接受程嬈這麽做。
所以，她很生氣。
張助理在旁邊解釋說：“您還是好好跟小姐聊一聊吧，可能對方隻是周轉不開和她借錢。”
張助理這話也是胡謅的，主要是看黃萍臉色不好，隻能這麽說來安慰她了。
………
程嬈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她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繃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的黃萍，還有站在沙發前的張助理。
張助理看到程嬈之後朝程嬈笑了笑，主動和她打招呼：“小姐回來了。”
“哦。”程嬈點了點頭，很冷淡地回應了一句。
張助理：“……”
程嬈這冷淡的性子，有時候真是把人弄得沒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