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珂趴在車上哭著哭著竟昏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房間的擺設很簡潔清新,周圍的一切令她恐懼,藍珂睜開眼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離開。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手上還插著針孔,出於對孩子的保護,她幾乎想也沒想就拔掉針管,掀開被子連鞋都不穿就往門口衝。


    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被一個人影給擋了回來。走進來的竟然是喬靜柔,在這裏還能有喬靜柔跟著,藍珂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麵對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她真的不知道又怎麽辦。


    “藍珂,你醒了!”相比藍珂內心的算計,喬靜柔卻表現的非常驚喜,是那種真摯的高興,不摻雜一絲偽裝的。


    藍珂看著這樣的喬靜柔,心也漸漸沉了下來。以前她捉摸不透炎景修,現在她連喬靜柔都摸不準了。而門口除了正走進來的喬靜柔,還有兩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口,藍珂心下一涼。


    炎景修已經將暗中監視,變成了明目張膽的監控。這是說明,他想要跟自己攤牌,還是想用另一種辦法欺騙。藍珂心中冷冷一笑,她麵無表情地重新走進房間。


    “你怎麽不穿鞋?”喬靜柔關上門,幫藍珂把鞋拿到她腳下。似是完全沒把藍珂臉上的表情看在眼裏,幫藍珂穿好鞋後,將每天要喝的補湯遞到藍珂麵前。“藍珂,為了孩子,你還是把湯喝下去吧。”


    “為了孩子?”藍珂冷笑著抬頭看向喬靜柔,琥珀色的眸子露出譏諷的意味。“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在碗裏下藥,這種湯你還端來給我喝?竟然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的孩子?”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順從比較好。要不然,就像宮亞爵那件事情一樣,結果會很糟糕,而且對你自身也完全沒有好處。”喬靜柔臉上的喜悅收斂,也變成了平日的冷淡。


    “我不喝——”藍珂冷冷轉開臉,放在雙側的粉拳緊握著。她緊咬著下唇,內心在努力隱忍著。


    “喝吧,這是炎景修要求的。而且你已經昏睡了整整兩三天,身體也吃不消。”喬靜柔機械似的,再次將碗遞到了藍珂麵前。


    藍珂在聽到炎景修名字的時候,被觸及到內心最敏感的一處。她憤怒地拍掉了麵前的碗,絕美的容顏第一次出現了爆發的怒火。“我說了我不喝!”


    啪——


    瓷碗再次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隻是這一次,藍珂再也不會因為失去一個朋友而哀傷。喬靜柔的存在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她還傻傻的往裏跳。


    “藍珂,你別衝動,這樣對你和孩子毫無用處,反而會容易把炎景修惹惱。”滾燙的湯漬灑在喬靜柔手背上,而她卻沒有喊疼一句,而是理智地勸解。但她沒有表情的勸解,無疑是加重藍珂對她的恨意。


    昔日的好友成為對立麵,藍珂冷笑著退到床上,重重地蝶坐下去,指著喬靜柔質問:“我問你,宮亞爵怎麽樣了,這是哪!”


    她忘不了宮亞爵那晚鮮血淋漓地倒在雨中,更加忘不了宮亞爵當時蒼白的麵孔。


    喬靜柔絲毫不介意地撿起地上的碎片,聲線僵硬的回答:“宮亞爵沒死,但聽說受了重傷,被白水澤趕來救走了。你現在的處境比他糟糕太多,你最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和孩子,你一向聰明,怎麽現在竟然變得這麽笨了?”


    “你說我怎麽做就是聰明,識時務者為俊傑,拋棄宮亞爵和孩子,要我和他結婚嗎?我記得你喜歡他是吧,既然如此,那你嫁給他好了!”藍珂承認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任性了,但再理智的人也會有衝動的時候,她這時候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可他喜歡的人是你,而且……”喬靜柔拾撿碎片的手停頓了一下,低著頭輕聲道:“我已經不想喜歡他了,以後也應該不會喜歡他了。”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廢話,炎景修在哪?我要見他!”藍珂毫不客氣地打斷喬靜柔的述說,她現在跟喬靜柔完全是對立麵,從喬靜柔那天在她喝的湯裏下藥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這一切。


    “你會見到他的,但你真的想見到他嗎?”喬靜柔這時將地上的碎片已經全部撿幹淨了,一句話問的藍珂語塞。


    她不想見炎景修,因為她不知道怎麽麵對炎景修,也不知道如何要求他放了自己,這幾乎不可能。說不定,還會反過來被炎景修要挾著做什麽。


    “這是哪,你知不知道。”藍珂內心強大,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我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喬靜柔手捧著碎片,認真的看著藍珂,這是她第二次親口問藍珂信不信。


    “我想信你,但是我不能。”藍珂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扯開落地窗簾。她看到的場景是一片樹木,非常茂盛的樹木,遠遠眺望著,卻看不到邊。


    這裏的天空很藍,比她見過任何一個地方的天空都要藍。很美的風景,但藍珂卻早已經沒了心情觀賞。


    試問,在一片森林之中,被一群群守衛圍住。別說她沒長翅膀,就算她長了翅膀逃出了這棟房子,也逃不出這片恐怖的森林,她不敢保證自己這樣走出去,會不會被毒蛇猛獸襲擊。


    “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哪,我是被蒙著眼睛來的。”


    喬靜柔這話像是在解釋,藍珂心卻是一片冰涼,她又怎麽逃出去,宮亞爵又怎麽能找到。


    “我要見炎景修,你讓他來見我。”藍珂凝望著眼前的森林之海,淡然地開口,她的手下意識地撫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此時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那裏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可她不敢保證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更不敢保證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不能讓孩子見到真正的父親。


    想到這,藍珂的眼淚無聲地從眼眶落下。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麵對這麽多的事情,她始終還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就會有柔弱的時候。


    “我想他應該知道你醒了,很快就會來見你,就算你不說。”喬靜柔轉身走到門口,當她的手搭在門把上的時候,她轉頭再次看向了藍珂。“我希望你能像平常一樣忍著,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宮亞爵如果知道你沒在這個世上,於他對你的感情,或許也會隨你消失。”


    藍珂的粉拳猛然握緊,喬靜柔這句微不足道的話瞬間牽動了藍珂的心。她不能衝動,理智在心裏告訴她應該理智。“你究竟站在哪一邊?”


    喬靜柔的步伐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我隻站在我認為該站的地方,回頭會有傭人進來給你送飯,為了孩子你也應該吃。放心,那裏沒毒。炎景修已經將她圈禁在這,想要怎麽樣都已經不需要掩飾,更不會再用暗地裏下藥這種事。”


    藍珂看著那扇門關上,心髒跟著跳動的越發厲害。惦念著宮亞爵此時的情況,可她連這是哪裏都分不清。


    門再推開的時候,外麵已經從白天變得漆黑。之前因為喬靜柔剛才說會有傭人進來送飯,所以藍珂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直到炎景修走到她麵前,她才陡然從沙發上站起,臉上也變得煞白。


    “怎麽了?看到我好像很驚訝。”炎景修將手中的托盤放在茶幾上,優雅地在藍珂對麵坐下,溫和的笑容比春風還要絢爛。


    藍珂此時看著他的笑,就像是在看到曾經的自己多麽愚蠢,炎景修的笑就仿佛是在嘲弄。


    “你覺得我不應該驚訝嗎?”藍珂在片刻之後恢複了冷靜,也安然地坐了下來。


    “我這兩天一直在你旁邊守著,隻不過你病重沒有知道而已。都昏睡好幾天,現在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我知道你吃不慣西餐,特地找的中餐廚師,你試試這個菜,味道很不錯。”炎景修為藍珂盛好飯夾好菜,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


    “你不用再演戲了,之前是我眼瞎,竟然沒有看透你的真麵目。這麽多年過去了,人都會變,你變成這樣也情有可言。”藍珂淡漠地開口,對從前的一切就算是在訴說平常的事情,毫無情緒。


    “為什麽你覺得我是在演戲?我對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摯的。我沒有對你撒過謊,隻是隱瞞。我也從未逼過你來,雖然手法有點不光明。”炎景修像個沒事人一樣,體貼地為藍珂剝著蝦。


    “我爺爺是不是你殺的?”藍珂問這話的時候,雖然極力壓抑自己內心的激動,但顫抖的聲雙手掩飾不住她的情緒。


    “不是——”炎景修毫不猶豫地否定。


    “怎麽可能不是你殺的,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是宮亞爵下手的嗎?你太不了解我了景修。”


    “爺爺雖然不是我殺的,但也跟我有關。可你為什麽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藥是你讓喬靜柔下的,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想讓我把孩子生下來!”藍珂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控製不住地加大。她無法冷靜,藍珂死死盯著麵前鎮定自若的男人,隻要炎景修承認,她就怕自己忍不住會掐死這個男人。


    她更不明白,是什麽樣的心情才會讓炎景修此時還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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