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衝進來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衝鼻而來。


    這是個狹小的房間,裏麵的窗戶緊關,明明外麵現在是大白天,房間裏麵卻看不清室內的情況。


    “給我。”風昱接過藍珂手中的手機,借著手機的燈光風昱找到了燈的光。燈光瞬間照亮整個房間,同樣也看到了一地的鮮血,和倒在血泊中的倆個人。


    風昱蹲下身去查看那對年輕母女,隱約還感覺到身體有脈動。“身體和血還帶著溫度,凶手剛走沒多久,快把她們送去醫院!”


    風昱話落,幾個男人走了進來,將這對年輕母女帶了出去。


    房間內隱約竄進來一股股涼風,因為冬天人的身體對風比較敏感,盡管風的感覺很輕,但藍珂還是注意到了房間有一扇窗是敞開的。


    “風昱,你看看那扇窗。”藍珂指著那扇不易察覺的窗戶。


    風昱站在窗前往外看,遠遠的,很模糊地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見那個男人已經鑽進了計程車,風昱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重重地拍了一記窗戶。“可惡!那小子跑了!”


    “先去醫院吧。”


    經過藍珂這麽一提醒,風昱這才轉身將藍珂抱上了車。


    在車廂裏,藍珂坐在那個年輕母親身邊,緊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呼吸越來越緩慢,胸口的槍傷還是不停地往外溢血。


    “抱歉,我來晚了。”藍珂用紙巾堵住年輕母親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白色的紙巾連帶著她的手都染滿了鮮血,整個車廂內都被這股血腥味濃罩。


    “你……你是藍……珂小姐。”年輕母親竟然微微地睜開了眼,失去血色的臉蒼白的可怕。


    “對。”


    “這是我丈夫給我的地址,他……在那。”年輕母親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張卡片。此時的卡片經她這麽一拿,也帶著鮮紅的血液。


    “誰殺的你?”藍珂問過之後有點後悔,殺他們的人顯而易見,這也算是公開的秘密,隻是彼此心照不宣。


    “光……碟在……在……”


    這時,車子吱地一聲緊急刹車,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幾個人將年輕母女抱上了推床,醫生早就在門口等待。


    藍珂因為行走不方便,還是風昱抱上了輪椅才追上來。望著被推進手術室的一對母女,藍珂單手撐著額頭一臉無奈。


    終究是差了一步,世事無常,說的就是這樣吧。


    “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風昱站在藍珂身邊,望著那扇緊關的手術室門抓了抓額頭。


    兩條鮮活的生命可能就這樣消失,如果當時的自己能夠強勢一點,或許也不會這樣。


    風昱第一次有了這樣自責的心情,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心情再說話。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率先走出來的是醫生,身後推出來的是兩具被蓋著白布的屍體。


    “果然。”藍珂隻說出了這兩個字,她低頭沉默著沒有說話。醫生在一邊跟風昱說了些什麽,她也沒有聽進去幾句。


    “我送你回去吧。”


    直到耳邊傳來風昱的聲音,藍珂才抬頭回過神。這件事情不管怎麽完成的,隻要完成了,她就沒有理由繼續呆在這。跟炎景修回英國,可能是現在唯一的退路。


    “我想自己走走。”藍珂說話時,才發現自己嗓子沙啞的難聽,心情的壓抑讓她無法自然。


    “好。”風昱點點頭,帶著藍珂重新出了醫院。


    在藍珂的執意要求下,她獨自打了一輛計程車去了宮亞爵所住的公寓樓下。宮亞爵有很多房子,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住在公寓。


    藍珂蹲坐在小區保安外麵,冬天的寒風不斷地刮起,她一張裸露在空氣中的小臉被風吹得慘白。精巧的鼻尖通紅,發紫的嘴唇連身體都微微顫抖。她沒法站起來四處走動,隻能來回地搓著手臂。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冷得竟然有點昏昏欲睡。連麵前站著一個男人,也絲毫沒有察覺。


    宮亞爵打了個手勢,示意身後的江離不要驚動了藍珂。江離回意地開著車離開,宮亞爵單膝跪地在她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幾次忍不住向她臉頰探去,手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


    發現藍珂顫抖著睫毛像是要醒,他嗖地站起身冷低喝:“你在這幹什麽!”


    原本半夢半醒的女人突然聽到聲音,下意識地站起來,腿腳的不方便讓她咋一起身又軟倒下去。


    “一個瘸子,四處瞎跑什麽。”宮亞爵將藍珂撈進了懷裏,熟悉的觸感讓他一秒都不願意放開。


    “我隻是休息兩天,等把紗布都拆了就沒什麽事。”藍珂吊著那隻還打著石膏的腳,摟著宮亞爵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了宮亞爵身上。


    “抱這麽緊幹什麽。”宮亞爵鷹眸冷冷一撇,唇角卻帶著絲絲笑意。


    “你幫我把拐杖撿起來。”藍珂放在地上的拐杖,現在出門還真少不了它。


    “你下次出門是不是得把喬靜柔帶上,光發薪水不做事,養飯桶也不是這樣一個說法。”宮亞爵話說的不太好聽,但還是很順從地把拐杖交到了藍珂手中。


    當觸碰到藍珂小手的時候,手上的冰涼好像沒有溫度。隻是簡單交接中的觸碰,他的心狠狠地一緊。


    “你是怎麽回事,就算要找我也可以去公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一殘廢坐在門口要飯呢!”


    “宮亞爵你話能不能說好聽一點,有穿這麽整潔的要飯的嗎!”藍珂有些氣惱地將宮亞爵推開,拄著拐杖滑稽地走出去幾步。


    “你也可以跟他們說是找我。”宮亞爵上前幾步將她扶住,一句重話也不敢再說,更別說打趣了。


    藍珂賭氣似地將宮亞爵推開,陰陽怪氣地冷哼一聲。“找你的女人那麽多,我憑什麽找你,他們憑什麽讓我進,以為我一半殘是來給你解決生理需求的嗎?這種鬼話誰會信!”


    宮亞爵好笑地跟在她身後,卻沒有笑出聲。“我想大家都知道我有一個前妻,你樣子沒變大家都認得出來。都離婚了,你的話怎麽說的酸溜溜。”


    “我!”藍珂始終是藍珂,露骨告白的話她很難提起勇氣說出來。


    “上來坐吧。”宮亞爵走到她麵漆那,未經許可的直接橫抱起她往小區裏麵走,看得門口的幾個保安直瞪眼,幾時見宮亞爵帶過女人回來,何況是抱著。


    藍珂別扭地轉開臉,盡量不讓自己去注意那幾道震驚的目光。


    宮亞爵一路抱著藍珂沒有放鬆一點,周圍看到的人紛紛朝他們露出驚訝的目光。藍珂將腦袋埋在宮亞爵脖頸,從頭到尾連頭都不敢抬。頭頂上突然響起宮亞爵說話的聲音。“有臉來找我,連頭也不敢抬,你是覺得自己太丟臉,還是認為我給你丟臉。”


    藍珂知道宮亞爵有一個好口才,她怎麽會是宮亞爵的對手。抬起頭來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開口,幹脆閉嘴不言,引得電梯裏的另一個貴婦朝她頻頻看過來。


    “快走吧。”這是藍珂一路上說的唯一一句話。


    公寓的門被宮亞爵打開,他才輕輕地將藍珂放在沙發上。“喝點什麽?”


    宮亞爵說話間,已經走到廚房裏麵拿了一碟麵包跟一杯果汁出來。一個男人家裏還有果汁,這倒是讓藍珂挺詫異。


    “我……要回英國了。”藍珂平靜地開口,眼角卻不動聲色地端倪著宮亞爵的表情變化。


    宮亞爵邁動的步伐一滯,但也隻是一瞬。他麵無表情地在藍珂身邊坐下,把麵包跟果汁放在她麵前。“這對你很好。”


    “是對我很好,但你真的希望我走嗎?”藍珂琥珀色的瞳孔深深望著麵前這個男人,她想看清宮亞爵究竟是幾個意思。


    忽冷忽熱的態度,讓她捉摸不透。


    “為什麽不走,我之前就讓你走,拖到現在後麵鬧出了不少事情。”宮亞爵拿起茶幾上的紅酒為自己倒了一杯,徑自一口喝幹。


    “因為我給你添麻煩,所以你煩我。你之前打電話讓我回英國,真的是就是這個意思?”藍珂有些激動地語無倫次,握著杯子的手不自禁地握緊。


    “字麵上的意思。”宮亞爵優雅地搖晃著手中的高酒杯,冰冷的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


    藍珂忽然一笑,握著杯子的手也鬆開。“既然這樣,那你還是搬回去住吧。這個公寓雖然很大,但是相比你的任何一棟別墅都要小很多。老夫人不再,現在墨墨也住回了家,你這個父親也需要回去照顧孩子。找女人什麽的,即使是在家也一樣可以。”


    宮亞爵英眉微皺,用一種凜冽的眼神望著藍珂,緊抿著薄唇沒有說話。


    藍珂拿著拐杖艱難地站起來,臉上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我就是來跟你道別的,好走,不用送了。”


    “等等。”宮亞爵放下酒杯追上來,抓住她手臂臉陰沉下來。“腿都瘸成這樣,我開車送你回去!”


    藍珂極力的忍耐壓抑著,甩開宮亞爵的手,聲音平靜無波。“我說不用了,忽冷忽熱算什麽意思,送我回去被景修看見,到時候你隻會認為是我虛榮心作祟,看到兩個男人為我大打出手故意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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