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夫人凝視著一切,管家從身後小聲提醒。“老夫人,白家少爺從後麵鬧起來了。再鬧下去,少爺要趕回來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衝後麵兩個保鏢和女醫生道:“把那個女人從裏麵抱出來。”


    身後的保鏢跟女醫生相視一眼,趁著混亂衝進了病房。裏麵的護士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立在一邊一動不敢動。


    保鏢麻利地把藍珂背起來,女醫生動作熟練地將點滴拿下,緊跟著兩個保鏢衝出去。


    江離看到這一幕,震驚地就要衝上去,正因為瞬間的晃神,險些被麵前的保鏢拳頭擊中。


    “老夫人!你會害死少夫人的!”江離想要衝上去,卻被迎麵兩個保鏢攔住。人群中,他看到老夫人狠厲的目光。“我就是要這個女人死!”


    “老夫人!”江離好幾次衝上去,那些保鏢全數擁上來圍住江離,根本讓他脫不開身。眼睜睜看著昏迷的藍珂被老夫人帶走,他心急如焚地再次衝上去,卻又被逼的後退幾步。


    “帶走!”老夫人冷哼一聲,轉頭帶著他們離開。


    “老夫人,隻能走後麵,前麵被澤少堵住了。”管家在一旁提醒。


    老夫人點了點頭,帶著人從後門迅速離開。


    “追!”江離緊跟著追上去,跟迎麵跑來的白水澤撞了個正著。


    “人呢?”白水澤捂住被撞得發暈的腦袋怒問。


    “帶走了!”江離強忍著身上的傷,帶著一群還能動的手下追去。白水澤在身後連爆粗口,也二話不說追上去。


    幾輛名牌轎車迅速在街道上行駛,後麵還長長跟著一排名牌轎車。形成一種詭異的賽車模式,一輛加長林肯在前麵開道。眾人看到遠遠避開,又是羨慕又是震驚。整條路都因為這些車而秩序混亂,交警在一邊急得吹口哨,卻也不敢莽撞攔上去。


    “快點!”老夫人看著靠在身邊的藍珂,一向不露形色的她,現在也保持不住平靜。


    司機急得兩手發汗,車子更快的在路上穿梭。飛一般的速度引得路人紛紛尖叫出聲,長長的車隊跟在後麵。


    窗外的街景一閃即逝,老夫人握著手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輕顫。


    吱——


    地一聲響,車子被緊急刹住車,地麵上被脫出一條長長的黑色輪胎印。


    “怎麽回事?”老夫人扶住失去意識的藍珂,怒問司機。


    司機戰戰兢兢地轉頭,臉上早已是大汗淋漓。“回老夫人,前麵有車把路堵住了。”


    “這麽快就追上來了?”老夫人蹙眉,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些司機都是專業賽車手,可不是那些保鏢就能隨便跟上的。


    “攔路的是二……二少爺。”司機顫顫巍巍結巴。


    “他怎麽知道咱們要走這條路!”老夫人神色巨變,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


    宮亞爵已經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十幾個保鏢。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馬路兩旁的榕樹樹葉緩緩從樹枝飄落發出輕響,一切安靜地詭異。


    他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黑色得體西裝襯托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


    碩長的身體站在車前,涼風拂動他額前的幾縷碎發。露出他那漆黑如夜的鷹眸,深邃的眸子如黑暗中的獵豹,渾身散發著強大的王者之氣讓人忍不住畏懼。


    “奶奶,把藍珂還給我。”宮亞爵麵無表情,目光如炬地盯著站在麵前的老夫人。


    “如果我不給呢?”老夫人年輕時也是一個狠角色,她很欣慰宮亞爵有如今的強大。她什麽都料到了,唯獨沒料到宮亞爵會用自己的強大對著自己。


    宮亞爵沉痛地凝視著老夫人,驀地,他雙膝猛地跪下,在這安靜的夜裏,隻有他膝蓋觸地的那一聲響。震得周圍的倒抽一口涼氣,老夫人臉色巨變,連連後退兩步。


    後來趕上的江離跟白水澤也被這一幕震住,這可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宮亞爵。那一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跪對宮亞爵意味著什麽,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震得大家都忘了呼吸。


    宮亞爵筆挺地跪在地上,月光打在他那張蒼白卻無比俊美的輪廓上,他眸光深沉,堅定地凝視著顫抖的老夫人,緊抿的薄唇冷道:“孫子求奶奶,把她還給我。”


    老夫人心髒劇烈起伏,顫抖著手指指著宮亞爵。這次一跪跟上次在宮宅的跪不同,老夫人清楚明白宮亞爵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好,好,我又是再管你這些破事,就讓我老婆子五雷轟頂!”


    “老夫人。”一旁的管家聽得心驚膽戰,忙扶著老夫人。


    “給他,把那個賤女人給他!不管了,再也不管你們了,以後你也別再來見我。”老夫人渾渾噩噩地在管家攙扶下坐上車,宮亞爵依舊筆挺地跪著一動不動。


    白水澤見狀,忙從車上把藍珂抱下來。立即安排跟來的醫生護士給藍珂救治,好在是有驚無險。


    “少爺。”江離忙把宮亞爵扶起。


    一連幾天沒有進食,加上幾次精神衝擊,宮亞爵才剛站起一隻腳,整個人就向前麵跌倒下去。


    “少爺!”江離嘶聲大喊,白水澤見狀倒是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帶去醫院,準備點吃的,這小子也真是能撐,早該倒下的。”


    鬧騰過後,車子才逐漸分途離開。


    車子重新返回醫院,恢複了之前一如既往的平靜。


    沉靜的病房內,隻有點滴滴答滴答的聲音。


    他雙眼緊閉,濃密纖長的睫毛輕顫。似是夢到什麽可怕的,他原本還有些紅嫩的臉色變得慘白,不斷搖晃著腦袋,薄唇內輕聲呢喃著什麽。


    “宮亞爵,你說什麽?”藍珂握住他的手,傾身將耳俯在她唇邊。


    “藍珂,藍珂。”


    他的唇瓣一張一合,吐的字眼極輕,可她卻聽到了,苦笑著握住他的手。


    “不要!”宮亞爵一聲淒厲的呼喚,猛地從病床上坐起來。


    “你夢見什麽了?”藍珂著急地詢問,卻被他一把擁入懷裏。她輕拍著他的背,輕聲詢問:“那是做夢,你不用當真。”


    “看到你醒了,我就心滿意足了。”宮亞爵更加加大力度將她擁緊,似是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中。


    “你睡了兩天,肚子是不是餓了?”藍珂聲音依舊輕緩,她能起身,不代表病就好了。相反,她坐在這對身體反而不好。


    “有點。”宮亞爵笑著將她鬆開,心疼地揉著她發絲。“是不是把你勒疼了?”


    “還行。”藍珂微微一笑,手撫上他下巴上冒出的胡渣,嘴角淺笑。“你要去洗漱一下,我幫你剮胡須行不行?”


    “好。”宮亞爵作勢就要拔掉手背上的點滴,藍珂拉住他那隻行凶的手。“隨便拔會出血,我幫你拔。”


    藍珂低頭,動作極其溫柔地將他的針頭拔掉。


    “娶個醫生做老婆,生病都不用去醫院了。”宮亞爵打趣地收回手,趁勢吻上她的唇。在藍珂愣神之時,有極快地從她唇邊離開。


    藍珂蒼白的臉上爬上一層淡淡的緋紅,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絲活氣。


    “這是我一直讓人煮的粥,沒一個小時給你做一次,你先填一下肚子。”藍珂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蓋得完好的保溫瓶,正要伸手去弄,手被一隻大手摁住。


    “我自己來就行。”宮亞爵拿掉她的手,熟練地將粥倒在碗裏。


    “等我病好了,以後我給你做飯。”藍珂看著他風卷殘雲的優雅動作,噗呲笑出聲。


    “你不是不會嗎?”宮亞爵看著她,時不時將碗裏的粥遞到她唇邊。


    “我可以學,很多女人都會,我也可以會。”藍珂從抽紙裏麵抽出幾張紙,擦拭著他嘴邊的一顆米粒。


    “我會就行了,你就別操那個心,好好養身體才是關鍵。”宮亞爵正說著,江離敲門走了進來。在看到宮亞爵醒了的一刹那,神色有些驚喜,但很快又被他的嚴肅壓下。


    “有警察找少夫人,說是關於戈舞的一些調查。”


    “讓他們進來吧。”宮亞爵放下碗,起身將藍珂抱上了床,輕聲安撫。“你就在這好好休息,待會兒他們進來就隨便說一下。剩下的,我會讓江離跟他們說。”


    藍珂點點應下。


    不一會兒,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走了進來。看到宮亞爵跟藍珂的時候,還是很禮貌地行了個軍禮。


    “請問宮太太,你在出車禍前可看清了車裏的人嗎?”其中一個警察詢問間,也拿不出了記事本。


    “是戈舞,我的妹妹。”藍珂如實回答,那時候,車燈雖然很刺眼,但在車開來的一瞬間她還是看清了。


    “戈小姐前幾天已經死了,死相疑惑重重,宮太太有沒有懷疑的對象?”警察這樣問,本以為藍珂會像剛才一樣回答很快,停了一會兒卻沒聽到她回答。警察抬頭隻看到藍珂搖頭,宮亞爵也看出了藍珂的異樣。


    “怎麽了?”宮亞爵驚慌失措地抓住她捂住腦袋的雙手。


    “頭疼,我頭疼……”藍珂雙手用力捂住腦袋,越是深想,越是頭疼欲裂。從剛才回想車禍時,頭也開始疼,她蜷縮著身子,表情滿是痛苦。


    “別想了,別再想了,不想就不會疼了。”宮亞爵更加握住她雙手,看藍珂這樣簡直心如刀割。


    “阿爵,好疼!”腦中閃過一幕幕畫麵,就像電影一樣,那一瞬間讓她無法捕捉。藍珂疼得痛哭出聲,宮亞爵緊緊將她擁在懷裏,藍珂的眼淚如火燒一般,燒灼著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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