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


    葉和歡從茶幾上拿起了那顆‘心’,她站在原地,大腦有頃刻的空白,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裏的紙。


    她當然沒有忘記,這張紙是六年前她趁鬱仲驍不注意,壓在他宿舍*底下的。


    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葉和歡想了一圈,卻找不到明確的答案。


    那時候鬱仲驍匆匆離開b市,並沒有跟她提及紙的事,那麽,會是在他傷愈以後嗎?


    她打開了折疊起來的紙。


    六年前,她寫下的那句話躍入視線——你愛我嗎?


    現在,這張紙上多了一個字。


    墨黑的字跡,跟那份申請報告上的如出一轍,鋒利的筆勁,似要滲進紙的最深處。


    葉和歡盯著那個‘愛’字,潸然淚下。


    一滴眼淚啪嗒一聲落在紙上,‘愛’字最後的一捺被暈開了淡淡的墨跡。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無法直視這個愛字。


    ——


    鬱仲驍從衛浴間出來,沒在客廳找到葉和歡的人影,他把擦頭發的毛巾搭在脖子處,走去擰開了主臥的門。


    果然,一個背影蜷縮在*上。


    以往都沒見過她這麽安分的樣子。


    鬱仲驍在*邊坐下,柔軟的席夢思陷下去一塊,他低低地問:“睡著了?”


    聲音偏輕,如果葉和歡真睡著了,不足以吵醒她。


    *上的人兒一個輾轉,把頭埋進了他小腹處,手摟緊了他的腰身,鬱仲驍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樣子,男人的大手捋了捋她散亂的頭發,動作溫柔,“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說著,用手背試探了下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葉和歡含糊地‘唔’了一聲,在他懷裏換了個姿勢,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身體,流露出幾分慵散的依賴。


    她眯著眼,沒有睜開,嘴裏嘀咕著:“有點困。”


    “那睡吧。”


    鬱仲驍就要伸手去關*頭的燈。


    葉和歡拽了下他的t恤,鬱仲驍低頭,聲調溫柔地問:“還有事?”


    她糊著音說:“別把我*壞,以後離不開了怎麽辦……”


    鬱仲驍低聲揶揄道:“原來你還想著離開我?”


    葉和歡突然坐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鬱仲驍穿著黑色背心,流暢的肩肌線條。


    莫名的情動,她張開雙臂把他擁入了懷抱裏。


    雖然她在他麵前顯得瘦小,但還是努力想要抱緊他,下巴靠著他的肩窩,又柔又輕地喚了一聲:“鬱仲驍。”


    鬱仲驍骨節分明的大手貼著她單薄的後背:“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叫叫你。”


    鬱仲驍微翹嘴角,回抱著她的力道有所加重,葉和歡身上淡淡的檸檬香充斥著他的呼吸,仿佛心裏某一塊幹涸的土地,被注入了潺潺的水流。


    過了會兒,葉和歡才問了一句:“我過去六年是怎麽過的,你都不好奇嗎?”


    “……”


    “這些年我交了很多男朋友,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嗎?”葉和歡又問,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在豐城的四年,她換交往對象跟換衣服一樣頻繁,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卻沒有哪一個是放在心上的,像是自暴自棄,又像是在告訴別人,她確實不是個值得真心對待的好女人。


    鬱仲驍沒有說話。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心口位置,是她呼出的溫熱氣息,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信任。


    葉和歡帶著遺憾的說話聲從他的懷裏輕輕傳來:“我喜歡了你差不多八年,從在雲南見到你的那個晚上,或許更早。可是,跟你真正在一起的時光,隻有兩個月,其它兩千多個日子全都荒度了……”


    “今晚怎麽突然這麽多感慨?”鬱仲驍磁實的聲音響起在她的頭頂。


    葉和歡隻是把他抱得更緊。


    想起兩人錯失的六年,葉和歡的心頭泛起酸澀,現在他就在自己身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匯聚成了一團,百味雜陳,分不清甜與苦,她的眼圈又紅起來,雙手又忍不住收了收,想再一次確認這不是黃粱一夢。


    鬱仲驍任由她牢牢抱著自己,他不是個擅長言辭的男人,對於葉和歡那些‘男朋友’,如果說一點也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在他六年後第一次進入她身體的時候,鬱仲驍就知道,葉和歡沒有跟其他男人發展到這一步。


    她的所有性/經驗都來自於自己。


    即便她嘴裏說得再放/浪不羈,但身體卻不會騙人。


    良久,葉和歡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的雙手反扣著鬱仲驍的肩胛骨,說:“就算以後都沒辦法結婚,也不要再分開了,你答應我好不好?”


    鬱仲驍給她的答案,隻有一個字:“好。”


    ——


    葉和歡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趴在鬱仲驍的身上,說了很多,唯獨隻字不提鬱戰明找她的事。


    她已經不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分得清什麽該說,什麽話該暗自深藏在心底。


    早晨醒來,葉和歡發現*上隻有她一個人。


    旁邊的*單,被人收拾得像是沒有睡過一樣很平整,但枕頭上,還殘留著鬱仲驍身上的味道。


    葉和歡又躺了會兒,整七點半的時候才起來。


    出了臥室,她遙遙瞧見餐廳的桌上擺了一些碟子,葉和歡走過去,看見了一桌頗為豐盛的早餐,有油條,有煎餃,還有一盤削了皮切成塊的西瓜,邊上還細心地放著一盒牙簽,至於牙簽盒下麵,壓著一張小紙張。


    葉和歡攏了攏披散的長發,抽出那張紙,看到鬱仲驍潦草但還認得清的字跡。


    【我先回部隊/記得吃早餐/電飯鍋裏有粥/一直保溫著】


    看著沒標點的一番話,葉和歡甜蜜地彎起了唇角。


    ——


    葉和歡剛吃完早餐,接到了秦壽笙的電話。


    當她匆匆忙忙趕到醫院,就聽到病房裏傳來秦壽笙哭天搶地的哀嚎,秦父的訓斥聲,還有秦母跟葉知敏的勸阻聲。


    秦壽笙瞧見葉和歡,兩眼發光,一溜煙地竄到葉和歡身後貓著腰,躲避秦父手裏自帶的高爾夫球杆。


    秦父已經找了秦壽笙很久,無奈這混小子狡兔三窟,怎麽逮都逮不住。


    這次要不是他有認識的朋友來醫院體檢,恰巧瞧見秦壽笙在醫院花園裏做廣播體操,他還不知道自己兒子跟人打架進了醫院,後來知道秦壽笙打架的對象是交往的‘男朋友’,秦父的老臉漲得通紅通紅。


    “你給我過來,躲在歡歡後麵,以為我就打不著你了?!”秦父氣急敗壞地吼道。


    秦壽笙伸出半顆腦袋,不怕死地頂嘴:“再打,老秦,把我打壞了,你們秦家幾代單傳就要斷香火了!”


    秦父一聽這話,火冒三丈。


    想到這小子喜歡男人,自己這輩子可能真抱不上孫子了,他衝過去就要把秦壽笙海扁一頓。


    秦母跟葉知敏急急地拉住暴跳如雷的秦父。


    秦壽笙一邊嚷著‘老秦要弑子了’,一邊扯著葉和歡的衣角打掩護往病房外跑。


    葉和歡隻好跟著他出去。


    走到某個偏僻角落,確定安全了,秦壽笙才放開葉和歡,拍著胸口感歎自己不容易,老秦說了,寧願打斷他的腿讓他躺在家裏,也不願意他出去再丟秦家的臉。


    “餓死了,身上帶錢沒?”秦壽笙捂著肚子,扭頭問葉和歡。


    葉和歡拿了張五十塊錢給他,秦壽笙嘴巴一咧,得知她已經吃過,東張西望一番,溜下樓去餐廳買東西。


    等秦壽笙猥瑣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葉和歡才往回走,想去看看病房那邊的情況。


    快走到病房門口時,葉知敏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葉和歡其實沒想到小姑也會一起來豐城。


    葉知敏是特意出來找葉和歡的,如今見她回來了,往她身後瞧了瞧:“阿笙呢?”


    “他下去買早餐了。”


    葉知敏點頭,關切的目光落在葉和歡身上,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老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才會請了假跟秦父他們一起來豐城,現在瞧見好好站在自己跟前的葉和歡,她才稍有放心:“這兩天,晚上都住在酒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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