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哈所長一下子就抓住理了,牛眼一瞪,衝著夏寒就大吼起來。


    夏寒今兒穿著便服,他如今終究不是在職的公安幹警。不過夏支隊哪裏會將哈所長放在眼裏,這廝明顯和明星臉景剛是一夥的。這還是夏寒結婚之後,性格有所收斂,擱以前,早對哈所長開炮了。


    “我說,你們這戲演得不怎麽樣,串供的水平真他媽的差!”


    夏支隊毫不客氣地說道。


    大夥又都哄笑起來。


    今兒這籃球館內,還真有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哈所長想要鎮住場麵,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是什麽人?膽敢侮辱人民警察?”


    哈所長臉色變得烏青,逼視著夏寒,眼裏閃耀著惱羞成怒的神色。


    夏寒冷笑道:“哈所長,我絕對不會侮辱人民警察,我自己就是警察。但有個前提,那得是真正的警察,我才尊重,警匪一家,同流合汙,別怪我不客氣!”


    夏寒依舊是如此的鋒銳無匹。


    “你……你的證件!”


    哈所長氣得呼呼喘息,衝著夏寒怒吼道。幾名持槍警察,便將槍口對準了夏寒,但未得哈所長允許,自是不會隨便采取措施。


    哈所長雖然氣得厲害,卻並未完全喪失理智。


    夏寒隨手將證件掏了出來,乃是久安市公安局治安支隊支隊長的工作證,交給哈所長。哈所長自己也是警察,公安證件入手便知真假,一看之下,立時便對夏寒的身份不再存疑。


    “夏支隊,你好。”


    這位老哈卻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驗證了夏寒的身份之後,馬上便轉了臉色,對夏寒客氣起來。實話說,哈所長心裏頭也直打鼓。今兒這趟任務,上麵可沒有說會在這裏碰到同行。再看其他幾個冷笑不斷的家夥,似乎也都不是好惹的主。


    夏寒收回自己的證件,說道:“哈所長,今天你們真的來得莽撞了。這幾個家夥明顯就是來挑事的,想要敲詐勒索。我相信他們的德行,哈所長肯定也是知道的。我看,你還是帶著這些家夥走吧,真把事情鬧大了,可不好收拾。”


    哈所長臉色陰晴不定,明顯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星臉男子景剛卻沒有見到夏寒的證件馬上叫道:“哈所長,那不行。咱們是受害者。你看你看,他們不但不賠錢,還把咱們打成這樣,就這麽算了,那可不行我們堅定不答應。”


    吩咐他前來自然風俱樂部的那位大哥,可是說得明白,要好好給這裏的老板娘一個教訓。誰知現在別人好好擱那裏,自己倒是被教訓得七葷八素,牙齒都打掉兩顆,就這麽走了,回去鐵定還得被大哥收拾。


    果然景剛這話一下子就提示了哈所長。夏寒雖然是個不好惹的主但怎麽說也是外地警察,可不是他哈所長的頂頭上司。人家景剛都明白的道理,哈所長焉能犯糊塗?


    你得明白,誰管著你誰就是爺!


    “夏支隊,對不起,這裏發生了鬥毆案件,按照規定在場的所有人,都必須跟我回所裏去接受調查。你也是警察應該明白這個規矩。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哈所長臉色一正,朝著夏寒說道。


    夏寒冷哼了一聲,理都不理。明知道哈所長和景剛他們是一夥的,演雙簧來著,夏寒要是肯跟著他們去所裏,那才叫有鬼了。


    哈所長臉色一變,又陰沉起來,說道:“夏支隊,如果你們不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就隻好得罪了。”


    跟他一起來的十幾個警察,便都擺出了要銬人的架勢,其中幾分以至拿出了手銬。


    胡彥博忽然說道:“哈所長,如果你不想闖禍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先回去的好。至少,你該請示一下你的上級,把這裏發生的情況告訴他。有些錯誤能夠犯,有些錯誤絕對不能犯,犯了,就沒有改正的機會了,請你三思!”


    哈所長又憤怒起來,盯著胡彥博,陰沉沉地問道:“你又是什麽人?也是警察?”


    今兒個還真是碰到牛人了,並且不止一個,是一窩牛人。


    胡彥博笑了笑,說道:“哈所長,是不是你覺得,隻有警察才能在你麵前說話啊?”


    “哼,不管你們是什麽人,今天必須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哈所長的怒火,快要抑製不住了。他本就不是那種很有頭腦的人,真要是機靈角色,別人也不會指派他來完成這個任務。


    並不是什麽人都會睜著眼睛往火坑裏跳的。


    哈所長能夠做到今天這個職位,估計也是因為他不那麽動腦子,凡事“勇往直前”,不計後果,所以才得到了上麵的賞識。


    有個時候,打手並不需要太聰明。


    “小同誌,你這個態度就不對了。


    警察是應該維護社會治安,調查清楚案件真相。你這麽不分青紅皂白,一來就掏槍,還要抓人,誰給你這種權力?”


    看了這許久,陸大勇有點忍耐不住,沉聲說道。


    他是堂堂副省長,自有一番嚴肅。


    “喲嗬,今兒個還真是怪事了,敢情這裏,一個個都是大爺,惹不得。尤其是你,在這裏裝什麽大領導啊?這四九城裏,大人物是不少,我還就不信了,恰恰讓我碰上。來人,都給我帶走!”


    哈所長終究按捺不得,跳了起來,怒吼連聲。


    “你敢!”


    夏寒再上前一步,間接堵在了哈所長的麵前,怒視著他。


    劉偉鴻悄然搖頭,轉身對陸大勇說道:“陸省長,咱們先去吃飯吧。這裏交給他們去應付。”


    陸大勇點點頭,正待離開,哈所長已經掏出槍來,指向了夏寒的腦袋,怒吼道:“誰都不許走!”


    冷不丁的,一支槍就頂在了哈所長的太陽穴上。


    正是夏寒。


    原本他在公安大學進修期間,是無須配槍的。不過發生了燕京百貨那事之後,夏寒重傷住院,堂堂治安支隊支隊長,在首都和流氓混子搏鬥,身負重傷,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那還了得?久安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薛博宇便派人將他的配槍和持槍證都送到了首都。這樣做是不符合規矩,但在國內,很多規矩本來就不被遵守。


    隻需久安市公安局不追究,誰又會多管閑事?


    現場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緊張非常。


    正在這個時候,陸大勇的手機震響起來,陸大勇的隨身秘書連忙接了電話,應答了幾句,便諾諾連聲,緊著上前,將手機交給了陸大勇,說道:“陸省長,江南省委黃有成書記的電話!”


    這聲“陸省長”,秘書叫得比較大聲,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哈所長身子明顯一震,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持槍的手,情不自禁地收了回去。


    省長啊!


    這回真碰到大人物了,可不是吹的。


    自己掏槍對著省長的隨行人員,強令省長留下來,那是什麽性質的問題?雖然有那麽一句俗話,叫做“再大的官到首都也小了”,但那也有前提。在中央領導人麵前,“省長”確實不足以炫耀,然而絕對不是他一個小小派出所所長能夠抵擋得住的。


    陸大勇自然顧不得去理會哈所長和其他人的神色變化,接過手機,臉上顯露笑容,高聲說道:“黃書記,你好你好,我是陸大勇……啊,對的對的,謝謝黃書記關懷!”


    “大勇同誌,你今晚上有時間嗎?如果方便的話,請到燕京賓館來一趟,我們聊聊天。”


    電話那邊,傳來江南省委書記黃有成略顯蒼老又極具嚴肅的聲音。


    陸大勇便望了劉偉鴻一眼,劉偉鴻淺笑點頭,陸大勇隨即說道:“黃書記,今晚上恐怕有點不大方便,我現在在一個健身俱樂部,這裏有幾個流氓鬧事,還有幾個警察同誌在調查…………啊,對的對的,是這麽回事。黃書記,您要親身過來?嗬嗬,那太麻煩了,我………………嗯嗯,那好那好,我等著,地址是……”


    陸大勇又望向劉偉鴻,劉偉鴻隨即說了俱樂部的具體地址,陸大勇又轉述了。


    葛欣欣臉上便浮起一絲笑容。雖然她知道劉偉東會有所行動,但沒料到動作幅度這麽大,竟然間接將江南省委書記黃有成搬了出來。


    不過傳說之中,黃有成與劉成勝的關係,並不是那麽和諧。劉成勝在江南省委任書記的時候,黃有成是江南省省長。書記與省長之間,能夠通力合作的情形不多見,工作中有分歧倒是十分正常。


    劉偉東到底使了何種手法,讓黃有成親身出馬,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見得黃有成與劉成勝以前工作有矛盾,劉偉東就一定請不動黃有成。


    政治上的手腕,千變萬化,不設身處地,就算再聰明,也難以逐個了解。


    但對於哈所長他們來說,這個事情,明顯已經鬧大發了,誰知道這裏麵竟然會有一位省長。省長和一幫小年輕混在一起打球,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常識”。


    “快,快,把槍都收起來……”


    哈所長早已臉色煞白,一迭聲地對著其他幾名持槍警察說道。他自己的槍,當然早就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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