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醫院措置室,高晨和蘇沐一左一右坐在那裏,鼻青臉腫的,幾名醫生護士在為他倆措置傷口。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傷口都已經結癡。


    一名年輕男醫生一邊給蘇沐措置傷口,一邊皺眉說道:“怎麽現在才來?好幾個小時了吧?”


    蘇沐臉色慘白,痛得呲牙咧嘴的,聞言苦笑一聲,也欠好說什麽。


    高晨究竟?結果是軍人身世,比較能熬。並且混戰的時候,盡管大都棍棒都是朝他身上招呼,但他防住了要害部位,所受皆是皮外傷。不過看上去,他比蘇沐要慘,臉上處處青一塊紫一塊,差點就成了豬頭:


    “蘇沐,對不起啊,連累你了。”


    高晨不在意身上那點苦楚,隻是覺得欠好意思,連聲對蘇沐報歉。


    蘇沐搖搖頭,說道:“是他們不講事理!”


    “他媽的,我明天就去告他們,還無法無天了!”


    高晨氣憤憤地說道。


    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心裏頭那個恨啊!


    蘇沐又搖搖頭,說道:“我看沒需要了。”


    高晨怒道:……為什麽?難道就這麽算了?那可不可!”


    蘇沐說道:“你沒看剛才夏所長怒氣衝衝地出去了嗎?肯定是抓人去了。他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


    夏寒盡管已經是浩陽市局的副局長,蘇沐還是習慣性地叫他夏所長。


    高晨一想也是,說道:“就這樣把這些家夥抓起來,廉價他們了。我真想把那個混蛋孫宏好好揍一頓,出出這口鳥氣!他媽的,這輩子沒吃過這樣的虧!”


    蘇沐勉強笑了一下,說道:“算了,那不是和他們一樣了?”


    高晨聞言一怔,仔細想了想,說道:“蘇沐,你說得有事理。想不到你小子還是個哲學家!”


    原本高晨偶爾會叫一聲“蘇廠長”經曆了這個事情之後,似乎兩人的關係反倒更進了一步,益發的親切了,高晨口無遮攔,連“你小子”都叫出了……


    蘇沐搖搖頭,沒有說什麽,似乎有點精神不濟。


    今天確實折騰得夠可以的,大老遠從林慶趕過來,劉偉鴻沒見著,被人家一頓好打又在拘留所關了幾個小時,擔驚受怕的,精神不振,倒也理所固然。


    “蘇沐,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要不全麵檢查一下?醫生,麻煩你仔細給他檢查一下,十幾個人圍著打他,可不要受了內傷……”


    高晨就擔憂起來連聲對醫生說道。


    年輕醫生望了蘇沐一眼,說道:“不可啊,現在是晚上,大家都下班了,要檢查也得是明天了。今晚上你們先留院觀察,明天做金麵檢查。”


    高晨就不高興抗聲說道:“那要是三更裏來了重病人怎麽辦?”


    年輕醫生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那是我們自己的事,不消你操心。”


    蘇沐苦笑道:“高晨,別那麽大火氣。”


    這個高晨也真是的,對誰都不客氣。和夏所長卻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高晨隻好閉上嘴巴不吭聲。蘇沐比他還要年輕,卻是頗為,大氣”涵養很好,被人家打了一頓,依舊這麽好心態。高晨就欠好意思“鬧”了。


    這邊正措置著傷勢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陪伴著一個女人焦急的呼喊聲。


    “蘇沐…蘇沐mm……”


    蘇沐馬上精神一振,高聲答道:“媽,我在這……”


    隨即措置室外湧進來一大群人蒙可一馬當先,衝了進來見到蘇沐,眼淚再也忍不住,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洶湧而出,衝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蘇沐:


    此時此刻,蒙可自然也顧不得什麽優雅的風度了。


    見到蘇沐的瞬間,曹振起宛如雷擊,愣怔在了本地。


    沒說的,蘇沐鐵定是他兒子。盡管現在鼻青臉腫的,但那臉型,那輪廓,和他年輕時節如出一轍。隻是氣質之上,頗為不合。年輕時的曹振起,少年早發,喜氣洋洋,總是一股子以天下為己任的氣度。


    而眼前的蘇沐,更多了一股文靜的書卷氣。估計也是受了蒙可的影響。蒙可年輕時節,是蒙城文工團的台柱子,不單是美女,亦是才女,文化水平不低。


    “媽,別哭,我沒事……”


    蘇沐被母親當眾摟住,不由大感窘迫了在母親眼裏,他永遠都是小孩子。不過蘇沐卻覺得自己早已經長大了,副廠長,手底下管著十來號人呢。


    蒙可隻是哭個不了。


    蘇沐尷尬不已,一邊撫慰母親一邊向曹振起望去。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盯住自己。


    這一望過去,蘇計也怔住了。


    這個人是誰?


    好麵熟啊!


    曹振起年紀大了,身為地委書記,自然而然地帶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威嚴之氣,臉上也是久曆滄桑的成熟感。如果曹振起年輕二十幾歲,蘇沐要以為自己在照鏡子了。


    “蘇沐,傷到哪裏了?啊?傷到哪裏了?給媽看看……”


    蒙可哭了一陣,又手忙腳亂地拉起蘇沐的手,處處打量。見蘇沐臉上處處青紫,禁不住咬牙切齒起來,衝著曹振起就是一陣怒吼。


    “曹振起,你自己看看!啊……你家裏那個流氓惡霸,把人打成什麽樣子了?我要去告他!讓他坐牢!”


    郭再玉的外甥,仗著曹振起的勢,把自己兒子打成這樣,蒙可簡直心疼壞了,也氣壞了!


    跟在曹振起身邊的郭麗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卻是欠好吭聲了她現在也毫不懷疑蘇沐的身份,瞧這個模樣,百分之百是曹振起的兒子,這個遺傳可做不了假。老曹猛可裏得了一個兒子,心裏頭不定怎麽激動呢。這個時候要是說什麽過頭的話,隻會完全激怒曹振起,殊為不智。


    這個事該如何措置,須得從長計議,好好思量,千萬不成莽撞。


    曹振起亦是心神激蕩,隻想走上前去,好好撫慰蘇沐。


    二十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不過地委書記的身份時時刻刻提醒他,這是公眾場合,切不成失態。沒的惹人笑話。


    蒙可這一聲大吼,卻是讓好多人都呆住了。


    曹振起!


    略微有點見識的人,尤其是體製內的人,誰不知道,這是地委書記啊!卻不知道蒙可與曹振起是何種關係,竟敢如此厲聲嗬斥浩陽地區的一把手。


    “醫生,嗯,病人的傷勢怎麽樣?要緊嗎?”


    曹振起強壓住激蕩的心神,轉向為蘇沐措置傷口的年輕醫生,溫和地問道。


    緊隨在後的市**局長蔡雪峰馬上就在一旁解釋道:“醫生,這是我們地委曹書記!一把手!”


    生怕這今年輕醫生未曾聽說過地委書記的大名,不知天高地厚,頂撞了曹振起。


    年輕醫生也有點緊張,不過他究竟?結果不是體製內的幹部,對地委書記亦不是十分的畏懼,頷首答道:”曹書記,現在隻是措置了外傷,還沒有進行全麵的檢查,欠好確定。……


    “那馬上就進行全麵檢查。”


    曹振起一揮手,決然說道。


    年輕醫生麵露難色,說道:“曹書記,這個我沒有體例,現在是晚上,很多部分都下班了,做不了檢查,要等明天……”


    曹振起尚未說話,蔡雪峰已經火冒三丈,叫道:”馬上把你們醫院的張院長叫過來,就說地委曹書記在這裏等他!”


    什麽腦筋啊?


    真是的!


    地委書記來了,你竟然說晚上不克不及檢查?


    豈有此理!


    蔡雪峰現在還不敢確定曹振起與蘇沐是何種關係,不過兩人之間極其相似的外貌,加上蒙可對曹振起毫不留情的“嗬斥”,讓蔡雪峰心裏隱隱有了一種預感,搞欠好蘇沐是曹振起的直係晚輩。


    自己卻將蘇沐關了起來。


    盡管是受孫宏所托,孫宏也是曹書記的親戚,但這不頂事。所謂“疏不間親……”真要是兩邊都與曹振起有關係,擺不服的時候,說不定曹書記會將這股怒火宣泄到他的頭上。


    這個時候還欠好好表示一下……更待何時?


    年輕醫生有點厭惡地瞪了蔡雪峰一眼。這人是誰啊,在這裏咋咋呼呼的。不過麵對著地委書記,年輕醫生終究不敢忤逆,就在措置室的辦公桌上拿起電話,給張院長家裏撥過去。


    還好張院長在家,年輕醫生在電話裏隻說了“地委曹書記在措置室等著……”這麽一句話,那邊就哐當掛了電話。麵對著嘟嘟作響的話筒,年輕醫生簡直有點莫名其妙,犯起了愣怔。


    蘇沐卻一直望著曹振起,心中疑惑越來越甚,曹振起那眼神,怎麽看怎麽不對。


    “媽……”


    蘇沐叫了蒙可一聲,鼻曹振起呶呶嘴。


    蒙可臉上忽然就露出尷尬的神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沐真相。這二十多年來,蘇沐一直都將繼父蘇大慶當作了親生父親。蘇大慶盡管昔時是個造反派,行為不堪,吞並了蒙可:但結婚之後,對她們母子卻是極好,心裏懷疑蘇沐不是自己的兒子,這麽多年也一直都沒有說什麽。父子之間,感情是很好的。要是蘇沐忽然知道了真相,可不知是什麽反應。


    眼下亂糟糟的,還是不要告訴蘇沐的好!


    這事急不得,必須徐徐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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